“大嫂,你想笑就笑吧,不用忍着,不过爷爷给你找了条玲珑犬,一会儿借我玩玩成不?”贺颂北笑眯眯地凑过来说。
贺颂北虽然年纪比禾薇大,个儿也比禾薇高,两人并排站着,怎么看都像是兄妹,偏偏一声“大嫂”喊得异常顺口。
倒反是贺曜南和贺凌西,大多数时候和她说话都不带称呼,偶尔会喊一声“薇薇”。
许是觉得还没正式过门吧,年岁上又差这么多,“大嫂”两字实在喊不出口。
但也仅限于贺擎东没在的场合,要是他老大在,几个堂兄弟估计没一个敢喊禾薇名字的。
“玲珑犬?”禾薇疑惑地问。
听着像是宠物狗,老爷子给她淘来的?
“可不是。”贺颂北解释道:“爷爷托他一个老战友从南疆捎来的,听说无论怎么长都两个巴掌大,所以叫玲珑犬,而且相当聪明,能听得懂主人家的指令,爷爷带回家四五天了吧,从没见它随地大小便过,吃东西也秀气的很……”
禾薇听他这么说,也提起了兴趣,“在哪儿呢?不会是关在后院吧,这个天气会不会太冷?”
“哪能呢,老爷子对它都比对我好,他走哪儿,小狗就跟哪儿,这会儿估计是追着爷爷去书房了。”
“哦,那等下再说。我先去厨房看看冯叔。”
见大伙儿都在忙,禾薇也不好意思干站着。刚刚小李还被贺三婶派去烤全羊呢,这个点厨房里肯定是最忙的。
方婉茹一把拉住她:“老冯没在厨房,而且该忙的都忙好了,今晚主菜是烧烤。烤火鸡、烤全羊,还有一只常建军送来的两头乌小乳猪,厨房里没法做,老冯在后院搭了个棚,都在那儿忙呢,你刚脱了衣服,别往外跑。当心感冒。老爷子去书房接电话。差不多该出来了,你等下陪他说说话就好。”
“是啊大嫂。”贺颂北也笑着道:“老冯那边咱插不上手,屋里头也没啥活。你看我爸和二叔,不都是在喝茶聊天么,二哥和他女朋友也没干啥活。”贺颂北顺手指指腻歪在沙发上的贺曜南和胡慧。
他发誓绝对不是故意在黑贺小二俩口子。他只是实话实说!谁让这么多活都摊在自己两兄弟头上。胡慧是客人,可你贺小二不是啊。居然也不帮忙,净知道窝在沙发上和女朋友调|情。
泥煤圣诞节不是全家一块儿过的哦?凭啥布置都是他们两兄弟的活?要是大堂哥在。他敢拿今年的压岁钱做赌注,大堂哥绝对不会丢开家里的活不管,只一味和大嫂腻歪。贺小二啊贺小二,你对得起我以前帮你应付的那些个相亲女人么?再说胡慧。平时倒是经常看她很积极地下厨秀手艺,真要她帮忙了,倒反赖在沙发上挪不开步了。合着以前的贤惠全是装出来的哦?贺颂北鄙夷地直撇嘴。
禾薇对胡慧今晚的表现也感到挺意外的。
也就一个多礼拜没见面吧,莫非胡慧和贺曜南已经在家中过明路了?要不然。怎么敢当着贺二婶的面这么腻歪?
纳闷管纳闷,这事儿和她没关系,于是只往沙发区扫了一眼,就把注意力收回来了,继续听贺颂北絮叨:
“……至于我和小三儿嘛,纯属自虐!还不是小三儿说这么大一棵圣诞树只挂这么点装饰品太单调了点,这才使唤着我给他挑些轻便点的礼物挂上去的,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有压力,要实在无聊,你就给我大哥煲电话粥说情话呗。”
禾薇被贺颂北说的红了脸。
要是圆圆敢这么调侃她,指定上手捏他的脸颊以示报复,可贺颂北……只能磨牙。
贺凌西跨坐在扶梯上,手一低,在贺颂北的脑袋上重重一弹,“小三儿?嗯?有你这么喊你哥的?”
“贺小三!打人不打头这个道理你不懂么?”贺颂北捂着头顶炸毛。
“再喊一声试试?”贺凌西虚空弹了弹手指,明晃晃地在威胁双胞胎弟弟。
贺颂北幽怨无比地瞪了他一眼,倒是没再喊某个含着三这个字眼的称呼了。
方婉茹对俩儿子的互动已经见惯不怪了,拉着禾薇走到餐厅。
餐桌上摆着几大盘洗干净的水果,还有一个大大的莲花状干果盒,七个凹盘里分别装着开心果、开口松子、瓜子、杏仁酥以及什锦糖果一类的零嘴儿,看着就像是在过节。
方婉茹热情地拉她在餐桌边坐下,然后给她倒了杯热气腾腾的奶茶。
“晚饭起码还要半小时,你饿了先垫垫肚子。”
禾薇笑盈盈地道过谢,捧着热奶茶啜了一口,温热浓香的奶茶,从喉口一路下滑,舒坦地她不禁眯起眼。
方婉茹陪她坐在餐厅里嗑瓜子,不时看双胞胎儿子斗嘴。
其他人只在禾薇进门时抬头和她打了声招呼,之后就继续干各自的事了。贺爱国、贺战国兄弟喝完茶开始对弈。罗美萍坐在单人沙发上也在嗑瓜子,时不时地往儿子方向瞟一眼。
胡慧挨着贺曜南坐在最远的沙发上亲亲我我。也不知贺曜南说了什么,把胡慧逗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许是瞧见了这一幕,罗美萍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汁,想发作又怕惹怒了老爷子,只好眼不见为净地忿而起身,踱到客厅中央,看双胞胎侄子装饰圣诞树。
方婉茹憋着笑轻声提醒禾薇:“曜南的事这下算是定了,总算不会再有人来和老冯抢厨房用了。”
“啊?”禾薇捧着奶茶杯,茫然地眨眨眼。
“你没觉得今天少了个人吗?”
经方婉茹这一提,禾薇反应过来了,以前但凡像今天这样的热闹场合,在贺二婶家有个独立房间的罗笑笑总会和胡慧抢厨房、秀手艺,今儿怎么就胡慧一个人在。罗笑笑呢?
“想到了吧?因为曜南的事定了,所以她今后都不会再来了。”方婉茹眼神戏谑地指指杵在客厅面色实在称不上好看的妯娌。
但凡女人就没有不爱八卦的,方婉茹也不例外。
何况是老二家的八卦,又不是她家的,不乐白不乐,干脆压低嗓门,拉过禾薇巴拉巴拉细说起来。
这事吧。说起来也挺狗血的。
胡慧和罗笑笑打从碰头以后。动不动就来老爷子跟前刷存在感。老冯管着的厨房,更是成了她俩争献殷勤的战场。老爷子烦得发作了一次,胡慧倒是极有眼力劲。不争着下厨整美食了,而是换了个法子刷好感,给老爷子捣鼓起养生茶、水果干之类的。也不是每个礼拜都来了,隔上十天半月才来刷一次存在感。
老爷子对这些东西倒不怎么感冒。那什么养生茶再养生。还能胜过老冯专门给他调的药膳以及禾家送来的蛇酒?纯粹是噱头罢了。倒是那水果干,他本人是没什么兴趣。给大孙媳妇当零嘴儿挺好,于是,胡慧前脚刚走,满心得意留下的几罐水果干就被老爷子一股脑儿塞进了禾薇的书包。让她带回学校当消遣,顺便还能补补维c,一举两得。
胡慧不知道这个事啊。后一次上门时,特意留心了一下。发现养生茶还有好多,水果干却一罐不剩,还道老爷子好这一口呢,所以消耗得特别快,心疼自己积蓄哗哗往外流的同时,又有种心酸的开心。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博得老爷子青眼了,钱花了就花了吧,只要有朝一日成了贺家少奶奶,还怕日子难过么。于是,她沉浸到了痛并快乐地制作果干的忙碌日子中。
胡慧由此找到了另外一条能刷存在感和好感的途径。虽然道路曲折了点,但总体方向是光的。
可罗笑笑就悲催了,被老爷子发作了一通,又迟迟想不出其他能博老爷子好感的法子,眼见着胡慧在贺家混的越来越风生水起,嫉妒心作祟,狗急跳墙想出了个烂得不能再烂的办法——趁自己生日,邀请胡慧和贺曜南参加,然后在两人的酒水里加了料,想把胡慧和另一个追求她无果的男生凑成对,贺曜南嘛,当然是她的生日“礼物”了。
可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那就是胡慧一直在防她。可以说从她邀请生日宴开始,就料到她会做些下三滥的手脚。只不过发现她在酒水里加料后,胡慧并没有声张,而是选择了推波助澜,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红酒和罗笑笑的做了交换。
然后,两对年轻男女,借着添了料的红酒,意迷了整整一晚上。只不过对象都换了人:罗笑笑被那个自己邀来和胡慧配对的男生啃得渣滓不剩。胡慧则半推半就地和迷失了神智的贺曜南成就了好事。
原本吧,她是想把女人最珍贵的一晚留到新婚夜的。可罗笑笑这次的动作,让她着实慌了神。这次是运气好,发现及时,并且顺势调了包。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曜南要是真的不幸中招和别个女人发生了关系,是不是就要因此而娶人家了?那自己坚持这么久的所谓的贞|操,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给了他,然后想办法把他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木已成舟,还能有啥法子?只好就这么定了咯。”
方婉茹摊摊手,面上遗憾,心里其实笑得都快抽抽了。
罗美萍一心想找个门当户对,找不着门当户对的就退而求其次想找个家里有钱的独生女,结果人算不如天算,罗笑笑那个倒霉催的,竟然想出这么个烂招子,这下自食其果了吧,事发后被她爹妈火急火燎地招回家再教育去了,同时又往贺家送了几大车的赔罪礼,可就算日后再回京都,也没那个脸登门了。
禾薇听方婉茹普及完这场狗血的闹剧,嘴角抽了抽。难怪贺二婶的脸色那么难看,合着是出了这档子事。估计比吞了苍蝇还难受吧。毕竟,胡慧是她一直都不看好的儿媳妇人选,如今这样,算不算强迫中奖?即使再不愿意接受,也只能接受。要不然,胡慧若是破罐子破摔,告到法院或是捅到军部,贺家颜面尽失不说,贺曜南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所以说,军人神马的,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享有荣誉的同时,也比普通人背负着更多的压力。
“……你前几天没来,错过了好戏,你二婶彪悍着咧,当着老爷子的面狠狠甩了胡慧两巴掌。”
“啊?她打胡慧干啥?”禾薇不解了。要打不该打罗笑笑吗?
方婉茹冷笑道:“还能干啥,迁怒呗。罗笑笑怎么说也是她亲戚,虽然八竿子都难打到一块儿,可谁让人家里有钱呢,几大车的值钱货送上门,再多的怨气也被压下去了。老爷子倒是想给罗家一个教训,居然敢算计到贺家人头上,可架不住你二婶拦着啊,说是人小姑娘家家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闹大了两家的名声都不好听。可话是这么说,心里哪能没气呢,于是就把火气撒胡慧头上了。再说,你二婶原先就不喜欢胡慧,趁着这机会还不好好耍耍婆婆的威风啊。”
方婉茹说的不算夸张,罗美萍当时的确当着老爷子的面狠甩了胡慧两巴掌,还怨她咋不把儿子送医院。因为胡慧当时是清醒的,既然清醒,既然爱她儿子,为什么要在那种情况下和她儿子做那等事?直接把人送医院不是更好?
“……胡慧也是个聪明的。”方婉茹不知想到什么,噗嗤笑道:“你猜她当时怎么对付你二婶的?她呀,把一切过错都揽到了自个儿头上,哭着说自己力气没曜南大,阻止不了他强要,噗……还说当时怎么就没想到拿台灯把他砸晕呢,这样他就不会犯错了……噗,你二婶那时候的表情啊,真是……让我现在想起来依旧想笑……你瞧着吧,老二家有好戏看咯,等胡慧进门,没准天天上演婆媳大战……”
禾薇听得都有点同情贺二婶了。
不过有些话,方婉茹能说,她做为小辈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左右也没她什么事,遂打着哈哈混过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