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尔图？”
在斯坦福桥球场的高层会议室里，切尔西幕后老板阿布拉莫维奇忍不住就志得意满，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抽签运气好，极好，非常好，哈哈。”
会议室里，助理格拉诺夫斯基亚、主席布鲁斯·巴克，刚从瑞士尼翁回来的首席执行官彼得·凯尼恩，以及特地过来开会的主教练穆里尼奥，尽皆喜形于色。
抽中了波尔图，切尔西可以说一只脚踩进了八强。
这一份自信，他们还是有的。
“过去这四年，我每年投入不低于一个亿，引进了一批又一批的球星，就算是用钞票去垫，我相信这笔钱也应该足够把我们切尔西给垫到欧冠冠军的领奖台上了。”
阿布拉莫维奇说起这话，忍不住在那边自顾自地摇着头。
他始终相信金钱有着神奇的力量。
在高寒执教的时候，他相信，在高寒离开之后，他更加深信不疑。
外面很多人都传闻他在后悔高寒的离开，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相反的，他从不后悔自己所作出的决定，就算偶尔闪过一丝这种念头，也会很快被他压下去。
因为他深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如果有，那肯定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
所以，如果穆里尼奥办不到，那就换一个人，换个能办到的人来当这个主教练。
阿布拉莫维奇平复了一下心情，深深地看向了穆里尼奥。
葡萄牙狂人知道老板的意思，点头道：“这签运不错，我有足够的把握带领球队晋级。”
就在俄罗斯人点头之际，穆里尼奥话锋一转，“不过，进入八强容易，想要从八强脱颖而出，就有点难度了。”
“什么意思？”格拉诺夫斯基亚问道。
穆里尼奥知道，她是阿布拉莫维奇的亲信助理，她的问题就等于是俄罗斯人的问题。
“按照本赛季欧冠联赛的抽签看，小组赛有多场强强对话，造足了势，到了十六强淘汰赛也同样很吸引眼球，国际米兰对阵皇家马德里，巴塞罗那对阵利物浦，都是相当有看点的比赛，但真正的精彩在八强和四强，甚至决赛。”
“是啊，”彼得·凯尼恩点头道，“有消息说，欧足联吸取了当年波尔图夺冠，在商业经营方面损失惨痛的经验教训，有意无意地安排这种留下悬念的赛程，具体如何运作，就不得而知了。”
抽签是否公正公平，这一直都受到全世界球迷的质疑，但也一直都没有结论。
或许应该说，从商业角度考虑，欧足联是有意规划赛制的，例如小组赛就有分档，但要说故意针对哪一支球队，那应该是没有的。
至于欧洲各大豪门球队也都基本默认了这种规则，毕竟商业经营收入提升，大家分到的钱也多，自然也就不会太在意。
有的时候，欧冠赛场上成绩太好，也不见得是好事。
阿布拉莫维奇能够混到今时今日的地位，早已是个人精，一下子就看出了穆里尼奥的言下之意，心中暗自一笑，“何塞，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说来听听。”
穆里尼奥受到了鼓励，点头道：“是有一些计划，主要是我们球队目前在个别几个位置上还需要加强引援，但我听说，前不久你刚刚决定在引援方面……”
前不久，阿布拉莫维奇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隐讳地表示，切尔西高调烧钱引援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想要适当缩紧银根，如果非要引援，那他就一定要引进高水平的强援，而不是像一些价格低廉，但球队却完全指望不上的球员。
在过去这些年，这一类型的球员不少见，例如凯日曼。
高水平的球员贵是贵了点，但却比较保险，贵得有价值，而且能够在转会市场上制造一些影响，这要比引进那些价廉但未必物美的球员来得划算。
在场众人都明白穆里尼奥的意思，这是要在冬歇期买人。
阿布拉莫维奇想了一想，右手轻轻地敲着身旁的椭圆桌，犹豫了一会儿后，再指着穆里尼奥，“你有多少把握？”
葡萄牙人眼神十分坚定，浑身上下透露着强烈的自信，“那得看你给我多少人。”
“你说。”
“一名中卫，我最想要得到的是马德里竞技的卡瓦略。”
阿布拉莫维奇看向了彼得·凯尼恩，后者摇了摇头道，“这恐怕不好办，马德里竞技连谈都不跟我们谈，而且他是门德斯的人。”
豪尔赫·门德斯，阿布拉莫维奇非常熟悉，他很清楚，这可是个吸血鬼一样的家伙，先不说当年因为高寒的时候跟他闹得很不愉快，这一次真要强挖，没出大血是不可能的。
“那就另一个，波尔图中卫佩佩。”
彼得·凯尼恩面露难色，“这也是门德斯的球员，而且波尔图应该也不会答应，再者说，他来了也踢不了欧冠。”
佩佩是本赛季欧洲赛场上冉冉升起的一枚后防将星，在波尔图表现得十分出色，但他的经纪人是门德斯，之前就有媒体传闻，包括皇家马德里在内的多支豪门都盯上了他，这导致他身价暴涨，据说已经超过了两千万欧元。
穆里尼奥听后，登时就默然下来了。
阿布拉莫维奇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看向了彼得·凯尼恩，后者心知肚明，叹了口气。
“或许，我们可以再好好找找，最好是能踢欧冠，又实力不俗的。”
穆里尼奥微微点了点头，“那就拉科鲁尼亚的中卫安德拉德，但我还想要曼城的迈卡·理查兹，这名小将我很喜欢，他们都可以踢欧冠。”
彼得·凯尼恩听得眉头一挑，这两名球员加起来，身价起码得两千万英镑，尤其是迈卡·理查兹，是本赛季英超最火的小将之一，一千五百万英镑都不知道能不能拿得下来。
阿布拉莫维奇也留意到了彼得·凯尼恩的眼色，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必须要做出一个决断。
很明显，安德拉德是何塞·维加的人，又是葡萄牙国脚，之前是因伤才没能进入世界杯，穆里尼奥肯定是早就想要得到他了。
至于说之前的卡瓦略和佩佩都不过是拿出来讨价还价的筹码。
这家伙精明着呢！
可过去这些年，尤其是在高寒离队之后，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嘲笑他，认为他放走高寒是一个无比错误的决定，但他自己从来都不相信这个邪。
他不信，有钱，还弄不来一座欧冠冠军。
现在球队形势大好，小组赛中干翻了卫冕冠军巴塞罗那，穆里尼奥又如此信心十足，他觉得这应该是自己接掌切尔西以来，最有希望的一个赛季了。
想到了这里，他霍地就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附身看着穆里尼奥。
“何塞，我再问你，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穆里尼奥眼神没有半点躲闪，寸步不让地盯着他，“你给我人，我给你一座冠军。”
不等阿布拉莫维奇多想，穆里尼奥又说了一句，“你应该明白，罗曼，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是啊，一致的！
阿布拉莫维奇一直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没有高寒，他照样能让切尔西夺冠，而穆里尼奥又何尝不是一直都在想着如何走出高寒所留下来的阴影？
过去这两年，不管他取得什么成绩，不管他的球队表现如何，所有人都会想到高寒。
赢了，那是高寒给他留下了一座宝库，输了，那就是他穆里尼奥自己没本事。
这种日子阿布拉莫维奇受够了，他穆里尼奥也受够了！
“好，好，很好。”阿布拉莫维奇指着穆里尼奥，用力地点头，“我在这里给你一个承诺，何塞，你要人，我给你人，你要权，我就给你权，我给你的转会预算不设上限，但如果这样还拿不到欧冠……”
阿布拉莫维奇双目一睁，没再往下说了。
“我主动请辞，不用你炒。”穆里尼奥也霍地站了起来，郑重地承诺道。
现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也是豁出去了。
在欧洲足坛，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炒掉主教练，通常都还是要支付一笔额外的解约金，具体数额和时间长短要看双方谈判，有些甚至达到了主教练的年薪，而且得支付到他找到下一份执教工作，或者是合同年限到期为止。
最有名的就是国际米兰的主教练库珀，他被莫拉蒂炒了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联系工作，而是拿着国际米兰支付的年薪，坐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一段时间。
可以说，在扎切罗尼执教期间，国际米兰实际上是同时支付着两名主帅的年薪。
但反过来，如果是主教练主动请辞的话，那俱乐部在解约金方面就能够尽量减少，甚至不用支付，对于穆里尼奥来说，这起码是几百万欧元的收入。
所以，这一次他确实是豁出去了。
双眼紧紧盯着离去的穆里尼奥的背影，阿布拉莫维奇嘴角泛起了一抹残酷的笑意。
“老板，真要尽全力支持他？”格拉诺夫斯基亚问道。
阿布拉莫维奇看了看自己的助手，微微一笑，“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学会了一个道理，如果一个人能狠心到从自己的身上剜肉，那他一定有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众人听后，再看了看穆里尼奥离去的方向，都不约而同地点头，甚至有些肃然起敬。
看得出来，穆里尼奥是在尽全力去找回他作为职业主教练的尊严。
他不希望自己永远都生活在高寒的阴影里，他要让所有人都重新认识他。
“我过去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我，通常遇到这种人，你要么跟他并肩作战，要么就躲开一些，但千万千万别挡他的路。”
挡他的路会有什么下场，阿布拉莫维奇没说，但意思却挑明了。
阿布拉莫维奇是在俄罗斯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寡头，他什么人都见过，看人就更不会错。
“彼得，告诉阿内森，别去招惹他。”
“我明白。”彼得·凯尼恩点头。
过去一段时间，外界传闻切尔西管理层用体育总监阿内森架空穆里尼奥。
“还有，不管他要什么，都尽全力支持他。”
说完后，阿布拉莫维奇就站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很期待穆里尼奥跟高寒之间的对决。
这不仅仅是穆里尼奥的决战，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