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听雨尚在犹豫,忽听李帮主手下一人冷笑道:“帮主,你就别难为李堂主啦,他们江浔八友好端端的太平度日,当那缩头王.八,你何必非要揭穿他们?”此人阴阳怪气,出言侮辱,“江浔八友”最后一字含含糊糊,听来倒像是江浔八鱼。
李听雨心中有气,正要驳斥,苍鹰与陶蛇同时大怒,齐声道:“黄口小儿!你放什么狗屁!”
那人名叫保行,绰号神行太保,乃是长沙玉楼派的弟子,正是李麟洪带来的数位高手之一,年纪轻轻,但为人机灵,最得李麟洪赏识。他见李听雨畏畏缩缩,不受李麟洪言语相激,索性放出狠话来,果然一举奏效。
保行笑道:“哎呦,你们江浔八友言语粗俗,神情凶恶,这等装腔作势之能,倒也是一桩了不得的本事。”
赵风怒道:“堂主,我忍不了啦,他们要干,便与他们干上一架!”
李听雨知道自己这些手下各个儿脾气古怪,虽然对自己极为尊敬,但发起火来,自己也不便管束,而李麟洪此行来意不善,显然志在立威,自己虽不愿生事,若就此容忍,今后在属下面前,威信荡然无¥,存,当即叹道:“既然大哥想要比武,那自然听从大哥意思了。只不知比武规矩如何?”
李麟洪大喜道:“咱们远来是客,自然由贤弟安排了。”他其实帮中并无八位高手,勉强从近处分舵中找来一位,凑足八人,那人武艺平平,上不了台面,但李麟洪自忖这七人之中,有几人武学深湛,足以震慑众人。无论如何不用比到最后。
苍鹰大声道:“堂主,咱们每个人都不甘落后,总要都上场试试身手。否则我鹏远一人足矣,也轮不到其余兄弟出手啦。”
李麟洪“哼”地一声,说道:“鹏远兄弟,你的功夫,老李自然是极佩服的。但老李此番手下亦有高人,你如此狂言放话,可敢与这位孙疏影兄弟较量较量?”话音刚落,从李麟洪身后走出一人来。此人年近四十,神情高傲,脑袋高昂,手持长剑,身形步法皆颇见功力。
归燕然传音说道:“二哥,这人虽然了得,但远不是你的对手。”
苍鹰如何看不出来?微微点头,说道:“有何不敢?咱们这就下场么?”
孙疏影道:“既然鹏远兄急于一战,我岂有不从之理?”长剑出鞘。走到大堂正中,这大堂深极广致,众人在里头摆宴吃饭,外头仍有极大地方空出。便是数十人一同舞剑,也丝毫不显拥挤。
苍鹰也拔出长剑,道:“我鹏远领教你的高招。”
孙疏影望着敌手,心想:“我听帮主说道:此人剑法与清霄三剑如出一辙。于细微处稍有变化。蜿蝉游龙剑法,果然了得,但我师父曾败在清霄三剑的常青子手下。引为毕生恨事,对这游龙剑法钻研已久,我既熟知他招式,又得了师父真传,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要胜他,应当不难。”
心念已定,他双手持剑,朝苍鹰一剑劈下,乃是一招“月夜归来”,此招乃是虚招,算准苍鹰必用“云梦山泽”或是“寻尘万里”反击,无论他如何变招,总在自己算计之中,下一招便能分出胜负来。
苍鹰笑道:“奇怪!”斜身避开,竟不反击,孙疏影心想:“他这一躲,倒也在意料之外。”一招“心事随波”,剑尖摇晃不定,故弄玄虚,真假难辨,刺向苍鹰大腿,又留有余地,等苍鹰出招反击。苍鹰仍不出手,先往左行,忽折向后,身形一晃,登时将孙疏影甩开老远。
这孙疏影在李麟洪携带手下之中,武艺排得上三甲,原非泛泛之辈,剑法之高,不在那砂岩子之下,李麟洪本想让他先声夺人,消了敌手气焰,提振士气。但他一心针对这鹏远的蜿蝉游龙剑,先入为主,刻意为之,不能随机应变,一身武功只能使出八成。他见苍鹰躲得飞快,怒道:“还不出招?”恶狠狠的猛扑上来,剑尖连颤,连续刺向苍鹰要害,眼巴巴盼着苍鹰出剑反击,但却屡屡落空。
苍鹰躲了十招,忽然长啸一声,使出一招“凤凰涅槃”来,这孙疏影满脑子都是“蜿蝉游龙剑”,怎料苍鹰使得竟是昆仑剑法?急忙应变,但手脚已乱。苍鹰又使出“林中云雀”,“鲲鹏万里”,“鹰击九天”,“毕方独爪”,全是神禽剑法的妙招。孙疏影遮拦不住,哇哇乱叫,还不了手,心中只想:“这似是昆仑剑派的功夫?他不是.....松风观的人么?竹水庙其实便是昆仑派?”
他应变不及,终于在第二十招上被苍鹰击落长剑,横刃抵住喉咙,脸色煞白,但兀自不服气,怒道:“错了,错了,我受人误导,满盘皆输。”
李若兰也从归燕然手中学过这套剑法,见苍鹰使得迅捷如雷,果然深的剑法神髓,不禁高声喝彩道:“好一套‘神禽剑法’!”心想:“他使得比我纯熟多了,但力道却远不及我。嗯,师父说过,这剑法当以剑驭气,即便手上无力,也能使的快如闪电,果真如此,果然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可得好好向他学学。”
苍鹰在孙疏影肩上一拍,笑道:“甭管误不误导,那是你自个儿胡思乱想,输了便是输了。”说罢朝众人连连拱手,神情极为得意。李听雨众人一齐鼓掌,恭祝他旗开得胜。
李麟洪为了让孙疏影有备而来,曾与柏通,吕钟两人一道向孙疏影描述苍鹰剑法,为此煞费苦心,此刻见他落败,虽心下有愧,但仍怨他无能,害自己丢了颜面,对孙疏影说道:“孙兄弟,你也太过死板了,比武之时,怎能分心?以你的功夫,原不在鹏远兄弟之下,却因此落败,当真可惜极了。”
孙疏影哼了一声,低头走回酒席,闷声喝酒,暗暗生气。
李麟洪心想:“先输一场,再连赢六场,无关痛痒。”于是问道:“贤弟,下一场你们谁上?”
李听雨心想:“让兰儿早些出手吧,省得老担心事。”他知手下八友人人高明,谁先谁后,差别不大,于是说道:“兰儿,你向李伯伯显显身手吧。”
李若兰领命出场,众人见她如此秀丽,无不惊呼起来。李麟洪早在恒阳山见过这位侄女,对她美貌记忆犹新,却不曾见到她的剑法,于是笑道:“我的好侄女,你这么一现身,让伯伯怎能忍心伤你?这一场也不用比了,算你们赢了便是。”
李若兰怒道:“输赢自有定论,兰儿不敢退缩,可伯伯却怎地不敢应战了?”
李麟洪心想:“田忌赛马,先输后赢。面对这娇滴滴的小姑娘,我若派人下场,胜之不武,输了丢份。反正我手下实只有七人,这一场原是要输的。”当即笑道:“算是伯伯怕了你啦,认栽,认栽,侄女请回吧。”
李若兰心头火起,正想使剑芒示威,但李听雨大声道:“兰儿,听李伯伯的话,莫要使小性子!”
李若兰于大事上对义父言听计从,乖乖点头,答道:“是!”回身入座,闷闷不乐。归燕然传音劝道:“兰儿,你功夫太高,敌手功夫太差,比起来索然无味,真是不比也罢。”
李若兰听他出言安慰,微微喜悦,这才现出笑颜。
李听雨见情势稍稍缓和,松了口气,又道:“诸位兄弟,下一场你们谁愿出战?”
陶蛇笑道:“老夫可得早点出手,免得到时候喝的大醉,出手没了轻重。”
李听雨面露为难之色,低声道:“陶先生,稍稍切磋切磋,可别伤了和气。”
陶蛇道:“你当我是赵疯子么?老夫一贯规矩得紧,若非如此,你那两个儿子,怎能放心交给我管教?”
李听雨哈哈一笑,说道:“我这叫以毒攻毒,一物降一物。”
陶蛇大笑,不再多言,缓缓走出酒席,对李麟洪道:“来吧,让陶某会会帮主手下高人。”
李麟洪不知陶蛇底细,但见他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心想:“这老头就算有些门道,但精力衰竭,手脚必然迟缓。”当即说道:“保行,你去与这位陶先生过招。”
“神行太保”保行应了一声,原地一跃,在空中翻了好几圈,落在陶蛇身前,身法极为飘逸,他轻飘飘的跳跃几步,说道:“前辈有请!”
陶蛇道:“老夫不占你便宜,你先出手吧。”
保行点点头,大吼一声,突然来到陶蛇右侧,一拳击出,袭向陶蛇肋部,陶蛇微微一躲,还了一招,手法宛如灵蛇,正是一套灵蛇拳法。保行见这老头精神矍铄,招式纯熟,当即施展轻功,忽上忽下,急前急后,动作颇为巧妙。但陶蛇丝毫不以为意,他经验老道,只是稍稍转动,便能摸准保行方位,总能应付的过来。
两人斗了二十合,保行渐渐焦躁,心想:“我在军中与旁人较力,总是旋即取胜,从不费事,但这老头慢吞吞的,怎能挡住我灵巧身手?是了,是了,定是我见他年老,稍有轻视之意,不知不觉间手下留情了。”
他瞧不出陶蛇修为远胜于他,一举一动,简练朴实,但却极为省力,毫无多余花巧。他心下焦躁,忽然吼了一声,从腰间抽出两柄短剑,说道:“前辈,在下乃是军中出生,拳脚功夫生疏,一身本领,全在刀剑之上,以此迎敌,还望前辈见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