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见异人情扰心意动(1/1)

血姜女领着苍鹰,穿过花园与水池,来到一座儒雅威武的雕像前头,那雕像容貌秀雅,留着山羊胡子,身披波斯长袍,但显然是一位中原人士。苍鹰打量此人,心头震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血姜女露出敬畏神情,双眸中情丝闪动,面颊微红,说道:“这雕像上的人,便是咱们中土明教数百年来武功最高的教主,天龙慈悲明王——血元,他在短短十年之内,练成了明教历史上传下的几乎所有功夫,又花了十年时间,创出了旷古未有的神功‘炼化挪移’,武功即便练到如明神姐姐这般境界,与他相比,依然如沧海一粟。”

苍鹰喃喃说道:“血元?”

血姜女点点头,绕着血元雕像走了三圈,闭上眼睛,纤手在空中如白鹭般盘旋,如此运功许久,苍鹰只觉眼前景色蓦然剧变,原先石墙之处,出现一条平坦道路,通入一个洞口之中。

他奇道:“这雕像也是用魂石雕成?”

血姜女叹道:“慈悲明王精通炼金术,而西昆仑盛产制造魂石的石材,他将炼金术融入武功之中,这才创出了炼化挪移。在此期间,他随手制成无数魂石,而这座雕像所用魂石中凝聚内力,用以生成幻觉,又造出一堵气墙,阻挡道路,故而似幻非幻,似真非真,其中奥妙,唯有咱们三位圣女与血元大哥知晓。”

苍鹰说道:“难怪二弟想要找寻这雕像,原来这雕像通往你们珍藏武功秘籍的地方。只不过传他功夫的那位师傅又是如何得知的?”

血姜女笑道:“定然是误打误撞,随口胡诌罢了,天下除了咱们三姐妹,无人能解开这魂石的幻觉。”

两人顺着密道走入洞口,魂石重又发动,背后重新被伪墙堵住,血姜女拉着苍鹰又往地下走了大约四里路,来到一座空旷洞穴之中,洞顶高大,空气凉爽,人在其中,只觉自身渺小,而造化如斯奥妙,顿生敬畏之心。她点燃火烛,苍鹰见洞穴中竖着两排长长的书架,书架上满是书籍,皆保存完好,并无损毁之处。

血姜女绕过书架,又走入侧面一间小房屋内,但见地上铺着床垫,装饰精致,墙上挂着一柄黑色长剑,血姜女将长剑取下,说道:“这便是流星剑了。”

苍鹰将长剑接过,只觉入手极轻,不知是何材料铸造。突然,他听见对面石墙喀喀作响,朝左挪动,又露出一间厅堂来,两人来到厅堂中,血姜女指着三面石墙上的文字说道:“这三面墙上所书,便是‘炼化挪移’的内功。但血元大哥聪慧过人,撰写时用了波斯文,又在波斯文中用汉语的发音写了运功时的经脉走向,咱们三姐妹的功夫是血元大哥口述的,其实谁都看不懂,即便外人想要偷学这门神功,看了这一大堆怪字,也是毫无头绪。”

苍鹰看了看文字,只觉头晕脑胀,心中烦闷,嚷道:“这位血元教主真是多此一举,他既然不想让旁人学,干脆一个字都别写,结果弄成这幅模样,若是旁人真心想学,只怕要急的吐血了。”

血姜女幽幽叹道:“血元教主他最喜欢做这等事情,他曾经说过:凡人生性最贪,欲·念无数,邪念丛生,他生平最喜欢见到的,便是凡人露出贪婪本性,做出种种蠢事来。”

苍鹰嘿了一声,心中对这血元教主不以为然。

血姜女愣了片刻,说道:“你抽出剑来吧。”

苍鹰点点头,握住剑柄,将长剑抽出,刹那间,只见黑色剑身上隐隐闪着红光,有如烛火闪烁,仔细一瞧,发现这剑上刻着无数铭文,就像道士驱鬼时的符咒一般。他正感奇怪,突然这长剑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侵入苍鹰手腕,连入他经脉真气之中。苍鹰惊呼一声,想要松手,可这长剑牢牢黏附在他手上,宛如大树生根,任凭他乱动乱扭,却半点也甩不脱。

血姜女柔声道:“莫慌,流星剑正在考验你呢,你眼下还驾驭不了它,再过一会儿,它逗你逗得够了,自行便会脱落。”

苍鹰惨叫道:“这长剑上是不是有妖怪?怎么还会逗我玩儿?”

血姜女见他狼狈,笑得花枝乱颤,说道:“这长剑名曰流星,出剑之时,宛若陨星坠落,势不可挡,若将流星剑练到最高境界,在一个心跳间能刺出三十三剑,每一剑皆神威惊人,足以斩断铁石,截断烈风。但这门剑法却并非人力所能传授,这长剑中确有游灵相随,若是与持剑之人投缘,自会将真气与那人内力相互协同,从而领悟无上剑术,古往今来,中土明教之中,练成这流星剑之人,唯有慈悲明王,也就是血元大哥。”

又过了片刻,苍鹰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那长剑引着他上蹿下跳,东游西跑,前后乱动,苍鹰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脑袋撞墙撞门,一个不小心,竟朝血姜女撞了过来。血姜女本来被逗得哈哈大笑,怎料得到厄运骤至,一下子被苍鹰扑到在地,她惊呼一声,被苍鹰压倒,登时只觉得意乱情迷,一翻身,反压上来,握住苍鹰手掌,微微用力,苍鹰手臂一软,终于摆脱了流星剑的纠缠。

苍鹰松了口气,叹道:“好险,好险,还好师父在这儿,不然真给这流星剑当做猴耍了。”

血姜女骑在他身上,双目凝视着他,忽然管不住自己,小嘴吻上了苍鹰嘴唇,苍鹰吓得寒毛直竖,喊道:“师父饶命,莫要采徒儿的本元!”

血姜女见他抗拒,急忙抬起头,羞得面红耳赤,小声道:“咱们师徒打闹玩笑,你何必如此慌张?你师父练得功夫,可不能与男子亲密,若是被破了身子,功力尽失,你当师父愿意如此吗?”

苍鹰松了口气,爬起身,说道:“师父,这等玩笑,咱们还是少来为妙。我苍鹰虽然是粗人,但尊师重道,自来乃是我苍鹰心中头等大事。而且师父如此容貌,若是我苍鹰一个不当心,那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血姜女嗯了一声,在苍鹰身边坐下,说道:“徒儿,如果....如果我将一身功夫都传给你,就算将来我失了....失了功夫,你....你会一辈子保护我吗?”

苍鹰说道:“你就算不失功力,若有危难,难道徒儿就能够弃师父于不顾了么?你尽管放心,就算苍鹰离你千里万里,若是得知你有难,我苍鹰马不停蹄,累死累活,也要赶到你身边。”

血姜女一百多年来守身如玉,除了血元之外,再没有与别的男子如此靠近,而血元虽是她名义上的师父,可待她们姐妹三人皆有如爱侣,虽不曾有所冒犯,但平时亲亲我我,打情骂俏,却也不算稀罕。因而在她心中,师徒尊卑观念极淡,此刻与苍鹰共处一室,只感到心头小鹿乱撞,霎时又回忆起往昔那段旖旎风光。

苍鹰定了定神,骂道:“这流星剑倒也狡猾,捉弄老子,险些连老子师父都给害了,不成,老子非得教训教训这混球!那把剑掉哪儿去了?”

血姜女忽然说道:“苍鹰,我喜欢你,你要了我吧。我将我心中所学武艺全传给你,你随我回奴血山,我们在那儿平平安安的住一辈子,那儿没有世道险恶,没有丑陋俗人,只有我,还有血虎,还有许许多多,极有灵性的野兽,我虽然武艺全失,但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会如同凡人一般与你一道变老,咱们俩无论生死,再也不分开了。”

苍鹰一呆,问道:“师父,你又在开玩笑么?徒儿生平最怕这档子事啦。”

血姜女急道:“我....我并非说笑,我是真的。苍鹰,你救我们姐妹性命,我们都很感激你。姐姐她可以找男人相伴,可我只怕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可靠的男人啦。”

苍鹰吓得心胆俱裂,喊道:“我苍鹰是天下最混账的男人,天下胜不过我的男子少之又少,师父,你见得男人不多,以至于见着蛤蟆却想成了天龙,我苍鹰又有哪点儿好了?”

血姜女听他拒绝,眼眶一红,哭泣道:“我不知道,我也许...也许是寂寞的快发疯了吧,我总觉得,你与血元大哥很像,真的很像。他有几次也与我如此....如此亲密,我主动献身,他也找借口打发了我,难道我真的如此不堪么?徒儿,是不是因为我与野兽为伍,你觉得我是妖怪啦?”

苍鹰蓦地心念一动,捂住血姜女的嘴,伸手指放在她脖子边上,试探许久,感到她体内气息紊乱,显然被什么人施展了**之法。他想:“师父在进入这练武厅前并无异样,可我一抽出这流星剑,立时便心神大乱,以至于压抑不住心头欲·火,有什么人感应到了流星剑,不动声色的便令师父丢了魂,那人躲藏在此,又身具如此神通,到底是谁?是谁?”

他一颗心怦怦直跳,握紧流星剑,剑上煞气再度沿着经脉侵袭而来,但苍鹰运起蛆蝇尸海剑,在转眼间将煞气转化,与自身真气融合在一块儿,他感到流星剑渐渐平静,但剑上涌动杀气,似乎在对自己说着话。

血姜女见状大惊,忙道:“徒儿,你能制住这流星剑了?”

苍鹰闭上眼睛,说道:“流星剑....在传授我剑法,剑上煞气融入我气脉,以后我每次使动流星剑,它自会寻觅良机,使出流星剑法。”

血姜女一时忘却了情·欲,悲伤稍减,喜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能行,以往除了血元大哥之外,再无人能驾驭得了它了。这是明尊的恩赐,恩赐,是他将你派到我身边,补偿我失去血元大哥的劫难。”

苍鹰手持流星剑,拉着血姜女,朝那座洞窟走去。血姜女不想就此离开,仍不停向苍鹰求·欢。苍鹰连连推脱,两人来到洞窟之中,苍鹰双目朝四面八方扫视,渐渐将目光对着远处一面高大的石墙。

血姜女见他神色有异,问道:“徒儿,怎么了?”

苍鹰说道:“出来吧。”

血姜女问道:“这儿还有其他人?不可能,再没有人知道进入这洞穴的奥秘啦。”

苍鹰又喊道:“以阁下的身手,为何藏头露尾,又为何要操纵师父的心神,让她受此侮·辱?”

但听那块石墙后传来几声轻笑,墙壁飞快变得酥软起来,不久之后,化作一堆粉尘,而在石墙之后,出现了一座石室,石室中坐着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俊朗男子,身穿一身华贵长袍,眼神中满是嘲弄之色,欢快的望着眼前两人。

血姜女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浑身颤抖,尖声叫道:“血元大哥?你...你还活着?可你明明....明明被那人斩去了脑袋。”

血元笑道:“这位小朋友可当真了不起,居然能察觉到我藏身之处,又能降服这流星之剑,你可真令我意想不到。”

苍鹰忽然变得沉静异常,他说道:“那些西昆仑的人,是你引上山的?又是你将他们从明教先祖神庙中放出来的?”

血元说道:“半点不差,你可聪明的紧。看那些人为了贪欲奋不顾身的模样,哈哈,其中的乐子,真是无以伦比。”

苍鹰点了点头,朝血姜女望了一眼,见她一副心碎欲绝的模样,又道:“如此说来,师父之所以忽然能够离开奴血山,谷霞姑娘受到灵感驱使前来此地,自也是你的手笔了?”

血元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三个丫头,彼此不再见面,自也不能有如今这般精彩的结局。我若不在她们身后推一把,这互相僵持,暗中怨恨的局面,可委实沉闷的紧了。不错,她们练了我的功夫,我能向她们发出暗示,嘿嘿,以她们的性子,会有怎样演出,我心里清楚,也期待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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