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振前手握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和柳致知、曹语盈说笑着。如果没有程振前,柳致知两人只好坐火车。
车子出来已经有一天多,程振前也和曹语盈混熟,他这才知道柳致知的先前与他说的话没错,曹语盈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虽然这个姑娘看起来很乖巧,人也长得漂亮,表现得很文静,但从表现看,将来会是混官场的,言语间显示出来都不自觉体现出的心机,让程振前这个久经世事不由感叹,不知道柳致知这两个月与她作同事,居然没有被她利用。
程振前不清楚的是,柳致知根本没有和她深交,曹语盈在开学见到柳致知时,不自觉地小心查探柳致知的底细,柳致知醉心于武术,说自己家中有两个小钱,并无什么背景,这次来此是凑巧,加上柳致知是申城人,曹语盈知道自己将来并无多大可能与申城有什么交集,毕竟贵省与申城相距太远,几经试探,得出一个结论,柳致知不是当官的人,家中也没有什么人当官,也没有兴趣与柳致知深交。
柳致知也没有在意这些,自己也许一年后就会离开,此处不过是人生中一个驿站,他心思也没有往这个方面用,所以根本不是程振前所想。
天色渐晚,车子出了这一片山脉,山脚下数公里有一座大镇,程振前征求两人意见,决定在这个镇上过夜,这个集镇叫张集,一个普通的名字,车子开了镇,镇子可以算个大镇,就在镇边找了一家相对不错的宾馆住下,说是宾馆,实际上算是旅社,毕竟不是城市,订下二间房后,将车子停好,三人问了一下服务员,附近有什么好的饭店。
服务员指着镇外来路半里之外,告诉他们,那里有家农家乐,很不错,可以到那里吃饭。程振前和柳致知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哪里。三人步行去那里,不算远,而且不是在公路边,还要往里走一段,开车去车子得停在路边的停车场,然后步行一段,步行的话,三人可以直接抄小路,近了不少。
三人出了门,能看到农家乐所在,如果抄小路,过一个庄台到了,庄台上面房子已没有,看样子是拆迁了,说不定那块地已经被开发商征了下来。三人顺着小路,向农家乐而去。
服务员开始没有留意,见三人抄小路而去,陡然想起一事,想叫住三人,三人已走出好远,服务员看看天色,虽近晚,但却没有完全黑,这三人是外地人,忘了提醒,不过天没黑,应该没事。
三人到了庄台,这个庄台以前只有几户人家,拆迁痕迹还在,不过中间一家,好像是火灾烧掉了,三人说说笑笑,没有留意,穿庄台而过,柳致知感到有些不对劲,向周围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以为自己过敏。
三人到了农家乐,很精致,要了一个包间,点了六个当地特色菜,也是服务员推荐的,要了一箱啤酒,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三人酒足饭饱,柳致知和程振前争着结账,结果柳致知结了账,程振前和柳致知约定,明天他结账,两个人并不是穷人,身上一些闲钱还是有的,于是就这么约定。
天已完全黑了,不过因为靠近集镇,加上天空月亮已经升起,虽为月芽,田野间小路倒是如沉浸在淡淡的水中,别有一番感觉,三人决定从来路返回。
刚转身准备走小路,迎宾秀喊了起来:“三位老板,不要走那边”
“有什么情况?”柳致知不解地问。
“那边…庄台…据说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三位老板不是本地人吧?”这位迎宾秀有匈疑地说。
“是真的假的?我从未见过,不如去见识一下?”程振前却兴奋起来,他也曾作为驴友游玩过一些地方,听过类似的说法,却从未真的见识过,一听这话,并未害怕,反而怂恿柳致知和他一起去。
柳致知却是另外一种想法,先前来的时候,感觉那个地方有些不对劲,难道真的闹鬼?他现在算得上修行人,对鬼魂之类并不恐惧,之前,他身怀五鬼,现在五鬼虽消散,他感觉现在自己比那时强上不止一倍,所以程振前一说,倒也跃跃欲试,不过,三人之中还有一个女士。
“算了吧曹老师可和我们在一起,你不怕,但得考虑别人。”柳致知想了想摇头说到。
“没事,我是教师,接受科学教育,不相信会有这些,就从那边走,估计也是谣传”曹语盈听到柳致知虽为她考虑,但心中有些不服气,她是一个从小就受到当官父母影响,不自觉间觉得不能在场面气势弱于人。
“柳致知老弟,曹老师都不相信,你难道怕吗?你可是一身武功”程振前这样一说,柳致知倒不好再推托,一笑,便跟随二人,走上田间小路。
偶尔有些残存的秋虫鸣叫,三人很快就到了庄台,程振前走在最前面,曹语盈在中间,柳致知在最后,一入庄台,柳致知立刻感觉不对,忙凝神结金光印诀,无形金光护住三人,周围一切自然反应在内心。
程振前和曹语盈还未发现异常,走了二步,程振前突然说:“这个地方太安静了”此话一出,程振前才发现有些不对劲,曹语盈也感觉不对头,柳致知淡淡地说:“此处远离集镇,本来就安静,虫叫因为我们来了而停止,所以才感到安静。”、
这么一说,两人也放下心来,却不知在柳致知的意识中,感觉此处完全与外面世界隔开,阴气很重,不过却没有什么东西活动,这难道不是闹鬼,怎么没有感觉到鬼魂出现,倒是有数股无形的波动好像锁住此处,难道是有人布置,就像传说中的阵法?柳致知可不懂阵法,此时,他心中也暗暗后悔,不该听从程振前的意见,自己也大意了,早知道,自己应该将苗刀带来,不过现在还在车中,就是不带苗刀,至少将李义桃木剑带来,那玩意还在麻家寨小学的宿舍中。
正在想着,三人并没有停步,不过柳致知知道,三人正在原地打转,另外两人还未发现异常,神志略微受了些影响,不过好在柳致知的无形金光保护下,阴气并未上身,不然两人就会感到凉气彻骨。
陡然,柳致知意识之中听到一声嚎叫,充满不甘和愤怒,不像人类的声音,耳朵中却没有听到,前面两人身体也是一抖,程振前不觉说到:“好像谁叫了一下,怎么这么瘆人?”
“你听错了,什么声音也没有”柳致知依然平静地说,他是三人之中真正知道是有嚎叫,嚎叫一起,外面阴气陡然变浓,护体金光好像承受不住,五道无形的波动猛然增强,罩住那座火灾后废墟,而那嚎叫就从其中发出。
叫声一起,从火灾废墟之中,一股阴煞之气滚滚而出,充满了怨恨,却被五股力量压制,五股力量渐渐压制不住,一种阴冷的带着意志力量从空而降,这股力量一到,立刻和那五股无形波动融为一体,但柳致知意识中,那五股力量如细丝一样似乎往中央那股满是怨恨的煞气中渗入,似乎要控制那股煞气。
柳致知虽然感知这一切,却陷入危机之中,后来出现这股似乎有意识的力量,不要问柳致知是如何知道,就是知道,完全好像一种本能一样,感觉这股阴冷的波动有意识,这股力量自动调用周围力量,压向这里,柳致知三人当然受到强大压力,但程振前和曹语盈感觉不到,仅觉得有些不对劲。柳致知身外无形光罩抖动不已,眼看就要崩溃,一旦崩溃,周围阴气必然临体,柳致知还好,最多大病一场,其他两人就难说了,被阴煞之气侵入,立刻就会陷入幻像丛生状态,甚至精神崩溃而发疯。
柳致知刚准备以画符念咒,施展自己这一阶段所掌握的符咒,那中间围困着阴煞之气好像也感觉到极端危险,猛然一聚,化为一个中年男子虚影,似乎充满了怨恨,竟然泛起层层磷火,如波浪一样,将五股波动荡了出去。虚影在磷火衬映下,依稀可见,这不是柳致知在意识中看见,而是肉眼可见。
程振前和曹语盈也发现了,程振前脑袋一遍空白,真的有鬼曹语盈发出一声尖叫,频率之高,回荡在庄台之上,却传不出去。
这一声尖叫,出人意料,那股带有意志力量好像一愣,柳致知意识之中感应着这一切,心灵之中灵光一现,从口袋顺手摸出一枚硬币,就是一元的镍钢币,压在大拇指的指甲盖上,大拇指猛然往上一弹,硬币起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向那个虚影。
刚临那个虚影头上,五股波动恰恰落在硬币上,硬币本来就翻滚着,猛然一侧,完美抛物线立刻受到了破坏,斜飞了出去,如同被榔头猛砸了下,象一颗子弹飞了过去,砰的一声,柳致知意识中清晰感觉到硬币嵌入东边一根木桩之中,接着柳致知感到一下子周围那种压力全部消失,好像笼罩在庄台之上的大罩子瞬间消失,磷火一闪,似乎冲空而去,刚才的一切好像一个梦。
在庄台西北方向大约里许的一间屋内,一个四十来岁中年人正盘坐在法坛之上,周围布满了蜡烛,共四十九支,四面墙上贴着符纸,地面用朱砂等画着奇怪的图案,面前矮桌上放着瓜果糕点供物,一炉香,中间是一个开口的葫芦,葫芦上画满了符箓。
就在柳致知感觉到硬币嵌入木桩中时,所有的蜡烛刹那间全部熄灭,葫芦猛然炸裂,中年人身体晃了晃,闭着眼睛猛然睁开,并没有起身,而是呆呆望着面前的一切,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离庄台大概百米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年青人,一身西装,人在树的阴影中,月光下就是靠近,也不易发现。眼睛望着庄台,在柳致知他们遇险时,手中掐诀,好像有所动作,好像看见柳致知硬币抛出,便停了下来,接下来一切他表现得好像人就在柳致知身边一样,看得清清楚楚,不由自言自语地说:“有意思倒让我省了一次出手”
“怎么回事,鬼呢?柳老弟你刚才好像抛了什么东西?”程振前被柳致知一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情景,虽然在那一瞬间吓傻了,不过好像感官特别清楚,虽然人一下子僵住,整个情况却看得比较清楚。
柳致知在曹语盈背上拍了一巴掌,将曹语盈拍醒,这一掌却是有诀窍,一股柔力轻震夹脊穴,刺激脊柱神经传导,让大脑清醒过来。
曹语盈惊魂未定,看着柳致知,柳致知笑了,轻松地说:“我扔了一枚硬币,大概这个鬼想要过路费,交了过费路,没事了,我们走吧”
“我.操,这样也行”程振前爆了一句粗口,他这一闹,曹语盈反而不那么害怕,三人出了庄台,向旅社而去。
三人走后不久,那树下的青年人慢慢走向庄台,看似很慢,如果留意一下时间,就会惊异发现,普通人就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也没有他走的快。
到了庄台,来到那座火灾的房子,看了一会,猛然一跺脚,东边一根木桩跳起,他手一伸,木桩飞入手中,这是一根二尺四寸的桃木桩,上面绘满了符箓,还有一块硬币,一小半已嵌入木桩内,这个青年人正当打量手中桃木桩,猛然抬头向北面望去。
北边一个人飞速而来,身法却是奇特,给人一种僵直的感觉,脚一顿地,直挺挺纵起,向前飘去,几丈之后才落地,又一顿地,接着直挺挺向前飘去。
“我说这桃木桩很熟,原来阁下是辰州言家的人,这桃木桩应该是五方镇魂桃木桩吧?”青年人见西北方来的中年人到了面前,开口问到。
“阁下是谁?怎么能识我言家的镇魂桃木桩?”
“我是龙虎山的张启威,阁下又是言家那一位?”
“辰州言家言列辰,阁下来此想做什么?”
言列辰眼中满是警惕的光芒,张启威他听说过,龙虎山天师一脉中,虽不是嫡传,但天资聪慧,年纪轻轻,据说道基已定,是年轻一辈中优秀者。
“不是你问我,而是我要问你,我游历到此,见此处怨气很重,更有人设下阵法,行法祭炼冤死之魂,你不怕报应吗?”张启威气势一盛。
言列辰一阵咳嗽,猛然闭嘴,生生将一口逆血压了下去,但身上气息紊乱却掩盖不了。
“你受伤了?也对,镇魂阵被破,怨魂脱身,想必你受了反噬,多行不义必自毙,道友何苦呢?”张启威叹了一口气。
“哼此人又不是死于我之手,我不过见此鬼充满怨气,却是祭炼鬼灵好材料,才下了镇魂桩,现在此厉鬼一脱身,估计去找仇人报仇,一旦复仇,怨气消散,自然会回归地府,可惜了”言列辰僵着一张脸说到。
“此鬼怨气很重,他是如何死的?”张启威问到。
“我听说是此处要开发房产,此人不肯拆迁,后来起火,应当与拆迁有关请道友将桃木桩还我”言列辰走到其他方位,拔出四根桃木桩,同时说到。
张启威随手将桃木桩上的硬币拔了出来,然后将木桩抛给了言列辰。
“你是怕我找那个小子报仇?你放心,我现在受了反噬,暂时不能与人动手,那小子,我以后会找他,他的相貌在他一入此处,我就知道了”言列辰奇怪看了一眼张启威。
“不错,我是怕你借这枚硬币暗自那人,你们言家应该有这样摄魂之术。”张启威直接承认他的用意。
“可惜我不会那种法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言列辰来的目的就是收回桃木桩,他没想到遇到张启威,自己受伤,肯定不是对方对手,这次炼法注定要失败,就是没有柳致知,张启威也会出手破坏,现在收回了桃木桩,当然不愿再留下。
张启威也没有阻拦,心中陷入沉思,柳致知那一手玩得漂亮,柳致知开始用金光护体术时,张启威就知道对方也会术法,却未看出柳致知是哪一门派,金光护体术太常见了,本来等柳致知施展其他法术,好确定对方身份,谁知柳致知灵光一闪,完全是一种不神而神状态中出手,那枚硬币根本不是法器,也未用法术,却正好落在关键点上,被击飞后,正好破坏了一根桃木桩,使阵法崩溃,这种手段根本让张启威看不出高低,不是对方是有意而为,还是碰巧。
柳致知三人回到旅社,虽然受了一些惊吓,但程振前两人还是感到一种刺激,想不到终于见识到传说中的鬼,柳致知却洗洗上床睡觉,程振前也无奈,见柳致知睡了,只好也睡觉,不过肚子还是一肚子疑问。
次日,在旅社旁边一个小吃铺中吃早饭时,听到有人议论当地开发商昨晚死了,据说是恶鬼索命,自己将自己掐死的,还有几个疯了,据说是当日拆迁的人,众人都说是报应,柳致知隐隐知道是怎么回事。
三人上路,程振前多次问昨晚怎么回事,柳致知咬定是买路钱,程振前将信将疑,却没有办法。
经过三日多,到了申城,柳致知打了个电话给孙老后,说了一下自己已到申城,让程振前将自己和曹语盈送到别墅区门口,两人告别,告别后,柳致知才发现忘了一样东西,自己苗刀,还有几株灵芝放在车后箱之中,忘记拿了,便打电话给程振前,程振前已经到家,准备送过来,柳致知说暂时不用,干脆参加年会时再带给自己也不迟,程振前想了想,就这么说定了。
接下来是安排曹语盈住处,反正自己别墅很大,房间也多,便安排曹语盈住到自己家中。
到了别墅门口,何肾来相迎,曹语盈却惊呆了,她没有想到柳致知这么有钱,这一套别墅要上亿,看柳致知目光立刻不同了。柳致知让何嫂安排曹语盈的房间,还有两天才是年会。
柳致知打了一个电话给阿梨,在电话中聊了一会,这几日虽通电话,不过仅是问候一声,并未长聊,今天到家,柳致知好好聊了一回。
又上网到一些与修行有关论坛转了转,实修的很少,不过倒有不少法术修行方面书籍下载,柳致知下载了一些,一翻之后,凭柳致知目前的眼光,许多内容倒是真的,不过在关键地方往往不是缺失,就是糊涂不清,而且不入人天交感,这楔术根本不会有多大作用,就是祭炼,恐怕也要靠运气。
晚上在床上,不觉想起了这段时间经历,有些感慨,今天他并未打坐,慢慢进入梦乡,梦中不觉又回到苗疆,正在和阿梨卿卿我我,忽然李义一下子杀来,不由一下子惊醒,窗外一弯残月高悬。
定了定神,不由想起今天在论坛上看到几种阴神出窍的方法,心中一动,不如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