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筠也红了眼睛,拉着苏老爷子:“爷爷你不要吓我,你不要这么说”。
“傻孩子,人有生老病死,哪有不死的,你放心,爷爷会尽力的看着你,会尽力的多活几年”。
面对苏奶奶的遗像,苏老爷子又觉得如果死了也是一种圆满。
只是他以前的时候,在等着这一天。
可是现在他还不能走。
他知道自己这阳寿是抢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他要尽可能的让他的孙女以后平安喜乐。
苏筠看到他的神情,知道是因为面对着苏奶奶,老人家又想起了以前的回忆,才会又这样说。
她拿起勺子搅了搅粥,对着苏奶奶的像道:“奶奶,这是我亲手煮的粥,很香吧。
您要保佑爷爷,不要天天乱说话吓我,您听到了我的话,就托梦告诉爷爷吧。
告诉爷爷让他好好生活,因为他还有个孙女等着要好好孝顺他。”
苏筠点上香,跪在蒲团上,磕了头,把香插在了香炉里。
“奶奶您好好尝尝我做的粥好不好吃”。
苏筠搀扶住爷爷。
“爷爷,奶奶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肯定是很好看很温柔的吧?”
“是啊,你奶奶是这个世间最贤惠最温柔的女人。
即使是在恶劣简陋的环境里,她也能把家里布置的像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
让在外受冻的心在家里,感受着继续迎接冷风冷雨勇气与坚持的温暖”。
苏姚圣老目眺远,像是陷入了回忆里。
“你和你奶奶长得很像,性子也像,她要是还活着,看到你该是多欢喜啊”。
苏姚圣说到这,就像是不能承受住回忆起亡妻的伤心,潸然泪下。
“爷爷,您再这样,我也要跟着您哭了。
您不许再哭了”。
苏筠也哭红了眼,拿出身上的帕子给他擦了擦。
她说着故意瞪起了眼睛。
为了不让自己爷爷继续陷入回忆里,苏筠问道:“奶奶娘家没有人了吗?
我怎么没听爷爷您说过,以前好像也没见过父亲提过。
爷爷,您可能不知道,以前我虽然不知道家里的事情,可是爸爸每年清明的时候,都会带我去皖南,在一片陵园外祭拜。
但是关于奶奶家那边的事情,就从来没有遇到过”。
听到苏筠提到自己小儿子回本家祭拜的事情,苏姚圣并不奇怪。
他的小儿子终归是苏家人,如果这点心都没有,那就不是苏家人了。
“你奶奶娘家那边的事情,你父亲也是根本不知道的,你奶奶走的早,那时候你父亲还小。
沈家因为你奶奶的死,就把错怪到了我身上,这些年来,也是从来不肯与我们家来往。
也不怪沈家至始不肯原谅我,当年你奶奶嫁给我的时候,他们家的嫁妆铺满了碎锦弄,可见你奶奶在娘家时的娇宠。”
“碎锦弄?奶奶娘家是苏城的?”
碎锦弄有多出名,恐怕国人都知道,被称为还原了《红楼梦》里“天下一二等风流富贵之地”的地方。
因为弄里遍重桃树,花时灿,若云锦,故得名。
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碎锦弄的赏花游客比翩然飞舞的桃花花瓣数量上不逞多让。
现在碎锦弄二十年前被分开规划为了碎锦街和青莲街,属于姑苏区内的中心老城。
街道内河街相邻,水陆并行,保留着原本老城最完整的粉墙黛瓦,小桥流水的缩影。
现在为世界一级文化名街保护遗产,国家特级文化遗产名街。
京城里二环里的房价依然天价,可是仍然不能和那里的一处宅院相比。
两条街上的门面地段更是被全国出名的苏州传统老店包围。
源泰祥丝绸,五味斋点心,采芝斋的粽子糖,果酥,蜜饯都在这条街上。
还有传说红楼梦里葫芦寺的原型葫芦寺也在这里。
只不过经过红楼梦里的故事,如今葫芦寺的防火措施做得很是密不透风。
奶奶娘家既然是在这碎锦弄里,那沈家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家。
爷爷说奶奶的嫁妆铺满碎锦弄,那该是如何盛观的景象啊。
碎锦弄在民国的时候,就是正商云集的富贵繁华地。
爷爷点头:“是,沈家也是世家,当年你奶奶嫁给我,是你曾祖父和沈家早就定下的亲事。
我们苏家当年和沈家也是世交。后来世事动荡,你奶奶刚生下你父亲不久,就跟着我去了乡下。
在月子里也落下了病根,沈家一直隐世,没有像我们苏家一样,因为我入局而受到牵扯。
沈家要把你奶奶接走,你奶奶不肯,跟着我住在乡下的牛棚里。”
苏老爷子陷入了回忆里。
“她原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却学会了做饭烧菜洗衣服,干起活来,比那些农妇还要利索。
因为你奶奶的陪伴,我觉得吃糠咽菜也是幸福得能笑出来。
那一年的雪水真冷,冷得人骨髓里都在发颤。
我看着人们把她送回来,她的脸冻成了紫青色,面皮都僵了,我看着她觉得还是像以前一样美丽,仿佛下一秒就能笑醒。
我摇着她,我说:‘素婉啊,你醒醒啊,没事的,那些人再来,我就跟他们拼了。
素婉啊,你醒醒,我认错,我去跟他们认错,我去写检查书,他们让我写什么我写什么。
你别不说话,别不看我,别不理我’。”
苏筠看着爷爷的眼神发空,抓着她的手整个人像是陷入了魔怔。
就知道爷爷这是陷进回忆里伤心过度,迷了心窍。
她右手掐个法诀,念了段清心咒,咒语随着她手镯上飘出的一缕异能飞进爷爷的脑海里。
苏筠看到爷爷双目含着血红的泪,却是明白过来了。
也忍不住有点呜咽:“爷爷咱不说了,不想了,过于已逝,无力改变。
爷爷你别这个模样,我害怕。”
这个静室苏姚圣有很多年没进过来了,因为他不敢进来,他一进来,就想跟着苏奶奶这样一块去了。
初始放不下两个儿子,后来放不下孙子,放不下一直没回来的小儿子。
终于累了,等着解脱着就要去见苏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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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家已经没有存稿了,还是加更,为什么,因为有打赏,任性。谢谢尹世修的打赏,Mua~~)(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