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高手要来了(1/1)

这两天,宾馆开始噪动起来,明显感觉到指手画脚的人多了起来,服务员用跑步的频繁非常高。

我听到的消息是:领导来了。

为什么领导要来,这是个迷。对于重庆这样的城市而言,北京来的许多人,都可以称为领导,而它也有自己的领导。按这宾馆的标准或者地位,恐怕也不是什么大领导。

一般各省市都有专门接待中央大领导的宾馆。说是宾馆,实际性质是官办的招待所,以别墅样的形式在密林或风景区最隐秘的角落存在。

当然,公开对外的宾馆,也不是没有接待任务,比如成都的锦江宾馆,北京的京西宾馆。在两会开始后,也负担部分政府接待任务。这不是两会季,在忙什么呢?

最重要的领导和客人,在北京是住钓鱼台的,在武汉住东湖宾馆,这些宾馆,一般不对外,接待像我这样没身份的人。

一天,还是碰到达县老乡,那个领班,她主动找我的,我才知道原因。

“庄哥,这几天没来跟你打招呼,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你们在忙啥?”

“嗨,最近几天,不是在忙一个接待嘛。市里有领导来亲自安排的,说是一个专家,要来给重庆的经济界人士上课,包括许多老板、政府人员和专家,都要来听的。”

“怎么在你们这里办,不应该在什么政府礼堂什么地方办吗?”

“表面上是市工商联请的,也算是政府组织,老板们出钱的。说是要开拓大家的眼界,请了一个专家来。”

我笑了笑,政府搭台,经济唱戏,这是比较常见的。

“对了,这个专家也是个老板,姓冯,叫冯明,你听说吧,很有名的。”

我当然听说过,这个人是改开以来最优秀的商人之一,当年组织的四同公司,被称为中国房地产商的黄埔军校。因为当时的几个合伙人,现今都成了中国最大的房地产商之一,他是老大,也担任着导师的角色,是个高手。

我点点头:“久闻大名,没见过本人。”

“我来就是问你的,你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搞到票,你去不去?”

我吃了一惊,问到:“这种票都是有数的,你怎么拿得到?”

“嗨,这是配票的。比如发起企业有一百来张,政府部门人员有一百来张,学术界有五十来张,其它人员有五十来张。我们酒店,有两张配票,但有一个人住在美国不来,经理让我代替一下,让位置不空。说我毕竟读过大学,或许听得懂。我又不感兴趣,我一想,你不是高手嘛,就拿了一张过来,你要不要?”

我想了想,这个人比较出名,是可以听一听的。况且,这个人自己能够发财,也能够培训出发财的兄弟,说明还是有些道理的。再加上,这种票不是因为机缘,我是得不到的。

我不能坏了她的好意,说到:“好吧,我去。”

“但是,你如果去,得有一个身份,与会人员名单,可是要打上的。怎么,就假装是这酒店的副总?”

一听这种冒充的事,我就不喜欢。何必要凑这种热闹呢?我又不是那种制订政策的政府官员,又不是研究政策的学者,更不是想挣大钱的企业家。

我说到:“算了吧,我不喜欢冒充别人。”

“哎呀,哥哥,我这票拿都拿来了,给别人我觉得可惜。你自己编个身份就去了,反正,只要是个公司或者团体,有个头衔就行。我们是组织会议的,我们晓得就是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牵着我的胳膊甩,好象在求我一样。求我接受她的好意,或者对她心理是个安慰。

我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了,距离到云南的时间也快了。其实,前好些天,她就跑过来,悄悄跟我说过,她怀孕了,估计明年,也不在这酒店干了,他老公下次回来时,还要来感谢我。

其实,他老公还没回来时,估计我就已经到云南了。她不会找到感谢我的另一个机会了,但是,我也感谢她经常以老乡的身份来看我,有时一两句家乡话,也挺宽慰人心。既然是个缘分,就让它圆满吧。

我在我的包里,找了外名片。这个名片,其实是为云南教育项目而印制的。当然我们是正经的基金会,虽然规模不大,但名字却是妍子认真取的。

“庄严教育基金会理事长”这就是我的名片。当年妍子为起这个名字,可是费了一番脑筋的。最开始,我提议把我们的姓都加进去,她不肯。

“叫什么,庄高,还是高庄,不然叫高老庄?”她很少有这种调皮的幽默。

然后,我又提议,不用姓,用名也可以。她还是没答应。“叫庄妍?那我改你姓了?”

我说到,不用改我的姓,我的姓不要也行。她问到:“叫燕子教育?别人还以为是搞鸟类培养的呢。”

我说到,要不然,把妈的姓加进来,叫“鸿雁基金”。她说到:“云南的项目,给人以内蒙的感觉,不行。”

她的道理很简单,这个基金,是我在主要操作和策划的,我的姓可以进来。对于她来说,她并不擅长,也没出什么力。如果是出了心,那也是佛的心,是慈悲心。与其这样,不如干脆借用一个佛教名词,叫庄严基金算了。

我一听,这名字也是高大上啊,同意了。到政府登了记,定了章程,印了名片。

而领班接到我的名片后,显示出惊喜的表情。“哎呀,我说你不是一般人嘛,怪不得我们猜不出你的身份。你是个大老板啊。”

我反问到:“我又不是大老板,你怎么这么说呢?”

“你是搞教育慈善的吧?”

“对啊。”

“那就对了,这不是大老板还是什么?只有有钱人,钱多了,心好了,才搞这个的。四川最大的老板希望集团,刘家兄妹,就是成立的教育基金。”

“我知道,那是全国性的,叫希望工程,那是大老板,做的大好事,我不算。”

“谦虚了不是?怪不得,我们拿你当怪人呢。因为我们不相信有善人。结果,你果真是个大善人。”

“什么意思,我又成了大善人?怎么我听来怪怪的。”

“庄哥,对不起,应该叫庄总,还是庄理事长?”

“还是叫庄哥吧,我们老乡,叫其他的,我自己不习惯。”

“好,庄哥,你有钱,这我们猜得出来。在我们这种酒店,不干正事,就随便住两个月,像是在散心一样,这是有钱人的做法。不生产,只消费,气定神闲的样子,肯定是有实力噻。”

我不知道,她判断实力的标准是什么。一天两千元的房费就算有实力,那这实力也太差了。她是没见过大老板吗?不对啊,毕竟在这里工作的人,见过世面的啊。

我问到:“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大老板呢?”

“你想啊,整天没正事,没工作。不管你是等人还是旅游还是散心,没见过你这种不干事只消费的。甚至,有的人猜你是个间谍,在这里等接头的呢。”

我笑了,人们的想象力如此丰富。我一个正常人,还引来那多的猜测。

“我判断大老板,有自己的标准的,毕竟在这酒店工作时间也有几年了,也观察了些人。”

我很感兴趣了,不知道,从她的角度,是如何判断财富的。

“住最贵的房,肯定是有钱的。要么是公款或者接待单位报销,要么是商务出差,肯定是大公司的高管。或者一些商人出差到重庆来,就是有钱人来重庆旅游,也是有人接待的。你不同,你住这酒店,如同在租房住,也不生产,只消费。那么,我就有一个估计财富的公式了。”

我用目光鼓励她继续。

“假如,你一天总消费是三千元,那么,你的收入肯定是大于三千的,大多少呢?你这样气定神闲的样子,估计,这消费,不到你正常收入的三分之一。因为如果占比大了,你自己都会觉得,这是一种浪费。对不对?”

我点点头,她分析得有些道理。

“如此假定,你每天的收入有一万元。那么,一个不需要生产的人,尤其是年轻人,哪来每天的一万元?只有一个可能,你靠资本收入。因为劳动收入除外,最大项的是因为投资或者存款而得到的资本收入了。对不对?”

毕竟是学财会出身的,这点敏感性培养起来了。我笑到“老乡,你缺一个机会,你可以负责一个企业的财务了。看你这思路,挺清晰啊。”

“你大老板夸我,我有点飘喔。”她继续说到:“每天一万以上,那么每年的投资收益起码得稳定到三四百万。按平均投资收益率5%来算,我是说平均,不按最保险最低的银行利息,也不按风险投资的高收益。毕竟,你这悠闲的样子,估计也没风险投资的。”

“你凭什么断定我没有风险投资?”

“你也不看股票,我经常来,你只是在看书,偶尔上网是晚上,对不对?你也没什么频繁的电话。风险投资的客人我见过一些,电话特别多,会客特别多,人也急躁。”

好吧,算她说得对,我点头认可了。

“那么,结论出来了。你的固定投资总额,或者说你用于投资的账面资金,至少大于五千万。当然,你很有可能是亿万富翁。但是,我把超级富翁排除掉了。”

“为什么?看不起我?”

“不是,是根据你的作派。超级富翁,像你这样年轻的。钱财要么来自家庭。但你好象是没有家庭的人,对不对?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如果是父母有钱,他们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重庆这地方看书消遣。所以,我有个判断,不知道对不对。”

嘿嘿,我这个算命的,遇到另一个算命的家伙,还是个漂亮的女生,还比我年轻。

“你是个事业成功者,只不过,现在处于事业的转换期。你只不过想平静一下,后面还有事干的,是不是?”

真是高手啊,被她推理得我无法反驳。我笑到:“你这么精明,你老公知道么?”

“他知道,就是没那么多财给我理噻。”

我们俩都大笑了一阵,然后我问到:“你凭什么认为我是个善人,不是怪人呢?”

“本来大家认为你是怪人的。年轻的,身体又好,那方面的事,没见你沾过。有的人猜要不是身体有问题,要不是思想有问题。不正常啊,有钱有身体不好色,对不对?后来你给我解释过,你是正常人。我相信你的。”

“凭什么相信我?”

“你没动机啊,你何必骗我呢?我没财给你骗,况且,你也不是骗色的人,你那么潇洒,女人不到处都是,对不对?况且,骗人是很累的,而你,喜欢轻松,对不对?”

这是个观察了解人性的老手了,虽然她很年轻。我甚至有个想法,如果她在北京,有冯姨和金姨这种人提携,前途不在我之下。

“不是怪人,就是善人了。当然我不能说你是圣人,因为我不知道什么圣人的标准。但是你有知识文化还好学,道德标准也高,今天看到你的名片,确认了,大善人一个,庄大善人,想不到,在我们达县那山沟沟里,竟然会出现你这样的人。”

我玩笑到:“不要看不起达县,不要总以为穷山恶水出刁民,我只是个小角色,到了北京,你看,好多真正的大人物,也是偏远地方出来的,比我厉害多了。”

她此时看了看名片,发现了基金会的地址,说到:“怪不得,你是北京回来的。那地方,当然出大人物了。”

我不好继续回答她,她吹捧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接过了她的票,说到:“到时我一定去,你喝不喝茶,我给你泡?”

她识趣地说到:“庄哥,你忙,我得下去了。安排明天菜单,布置会场,比较乱的。”

在宾馆办会,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尤其是比较特殊的会议,吃住的安排要精确到人,大量会议的材料程序组织,每考验承办都的综合能力。

但是,在大型酒店,有这种人才。毕竟,会议消费,是他们很重要的经营业务。

我在网上搜了一下消息,果然,已经有人说出来了,到时候,大量记者也要来。基本上,与重庆房地产的预测有关。而重庆房地产,有一个特殊现象,这在中国今天的市场里,简直是一朵奇葩。

重庆作为一个直辖市,虽然算不上一线城市,但二线是妥妥的。由于中央在西部大开发时,给重庆大量的特殊照顾,所以重庆发展很快。

原来我有北京,听到一个说法。说重庆直辖,与三峡工程有关。因为三峡大坝虽然在宜昌,但受害的却是重庆。

三峡总公司在宜昌,则贡献出大量的GDP,税收,以及周边产业的兴起,宜昌是直接受益者。大量的电能输出,也确保了湖北的能源。一个地级市,有一个世界级大工程在,这个市的品质一下就提高了。目前,它应该是除武汉外,湖北第二发达的城市。

对湖北除了电能和产业贡献以外,还有一个功能,是大家没有细想的。这就是防洪功能。湖北是泡在水里的省份,号称千湖之省。我在武汉跟董先生学习时,就感叹,武汉这个城市里,居然有这么多的大湖,宽阔的水面,如同海上。明月与朝阳,仿佛从水的那一边升起。

我也感叹过诗人的独特视角,比如李白写的,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当然杜甫也有类似的诗,写得更好。平坦的江汉平原,成为中国人粮仓,这已经延续了几千年了。

但是,它最大的弱点是,怕洪水。长江随着泥沙的堆积,在湖北很多地方,水面已经接近于地平面了。如果出现洪水上涨,那么高于地平面的水,将无处可去。

用加高加固河堤来约束泛滥的洪水,是唯一的选择。而河堤长期在洪水浸泡之下,会形成许多薄弱之处,堤倒人亡、洪水漫天是巨大的灾难。

这种情况与古代的成都平原有点相似。但都江堰约束住了洪水,成了典范。许多人想借用这个经验,在长江上修一个水利工程,来约束江水。孙中山、毛爷爷都有过这种相当,但长江水量太大了,当时人们的能力不够。

后来,能力强一些了,修了个葛洲坝水利工程,但这个工程规模比较小,调节水量的能力有限。当然,就是这个工程,也属于世界上伟大的工程之一了。

当我们有了力量,我们修起了三峡工程。这可是全世界的超级工程,反映了中国国力的强大。它真正直到了调节长江的作用。从些,湖北,就用不着抗洪了。

对于湖北的抗洪来说,主要是长江,长江的水如果发生灾难性的洪峰聚合,将是灭顶之灾。具体地说,最主要的水是上游川水猛涨,川水的洪峰如果遇到中间洞庭湖涨水,两个洪峰叠加,再如果下面的江西的鄱阳湖的高水位顶托,那么,武汉就进入了风雨飘摇的境地。

三峡工程巨大的蓄水量起到错峰的作用。当下游水位太高时,就让下游的水走走,它把上游的川水关几天,让下游的洪峰过去后再加大放水量,让湖北的长江河道水位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范围。

不用说防洪,只说发电,也是一笔巨大的收入。湖北是最大受益者。但是对上游的四川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用说三峡工程抬高水位,大量淹没区的移民搬迁,不用说巨大的水库所承载的重量,改变了库区上游的地表重力结构,造成了许多小规模的滑坡地震和地层不稳定,仅就这个水面来说,也给川东地区,带来了气候上的后果。

三峡工程蓄水后,形成了世界上最大的人工湖,这个人工湖所形成的巨大水面,就形成了一个人为的蒸发面。水汽蒸发出来的云,在这个山区密集的地方,是无法被风吹跑了。

这些云就停留在川东地区了,它终究是要变成雨的。在我们达县地区,原来每年平均降水量大约1200毫米,但现在据说已经接近2000毫米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川东地区及湖北的恩施地区,是三峡工程的受害者。

为平衡这种损益,国家出于照顾出发,把与之有关的川东地区,统一划给重庆市,并提高重庆的级别,成为直辖市,好给予政策上的照顾。

在行政区划调整时,本来处于川东腹地的达州地区,应该划给重庆管的。但当时,四川与重庆交涉时,却各有心思。达州原来的辖区是非常大的,大约包括了八个县市,但四川省不想放弃其中财政收入较好的地方。只把其中最贫困的通南巴平四个地方,划出一个巴中市,归重庆。而财政收入较好的其它几个县,保留在四川省范围。

名义当然是崇高的,说是通南巴平是老区。中国有很多事,名义是一回事,实际的盘算又是另一回事。这恐怕算是中国特色了。

这就害苦了达州了。毕竟它也是受害者之一,却享受不了直辖后的好处。

直辖后的好处是什么呢?就是国家加大投入。以重庆因三峡工程受损为由,以重庆地区大量贫困县市集中为由,以重庆是西部城市为由,以重庆是直辖市为由,大量的国家投资源源来断地到来。

修桥铺路是第一波,这个山城为改善交通,是不计成本,不计方式的。从轻轨到索道,从穿楼而过的立交到穿山而行的隧道,重庆热火朝天地干着。所以,第一任市长黄镇东,原来就是交通部长,他干这种事,是真正的内行。

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一点也不假。这种巨额投资,因为有国家财政的支持,而让重庆的交通,在短短几年,就取得了巨大的飞跃。

但是行政级别起来了,交通起来了,GDP起来了,人口起来了,而房价却没有像其它城市大涨,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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