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明天下 !“夫君,垠儿虽然今年才十四岁,但天资聪慧,明年十五岁加冠后也可学习做事了。”熙瑶又道。
“十五岁也太小了,还是等到十六岁之后再说。”允熥想了想,拒绝了熙瑶的建议。这个时候的十五岁才相当于后世的十四岁,甚至不到十四岁,还属于儿童范畴,让这个年岁的小孩就和大人似的办差他于心不忍。就算此时的民间,也至少十六岁才算一个劳力,可以纳粮当差。
“十五岁,夫君说的是,十六岁以后再说。”熙瑶顿了顿,说道。
“熙瑶,夫君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夫君确实觉得十五岁太小了。等他到了合适的年岁,夫君一定会让他出宫历练几年,之后分封到中原以外之土。”允熥看着熙瑶的眼睛,说道。熙瑶之所以提出让文垠早早的出来历练,是存了让他早几年就封之意。毕竟合乎自己心意的皇太子是文垠,即使自己已经几次同她说放弃更易太子的打算,但熙瑶对此仍然十分担心,为了保全自己的两个儿子,她宁愿让二儿子早一日远离自己,就封藩国。
“妾,道理妾也明白,可仍然担心。”熙瑶低头说道。
“你不必担心。既然夫君答应了,就一定不会改变心思。”允熥又道。
“是,妾知晓了。”熙瑶答应一声。
这时时候已经不早了,允熥也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熙瑶马上起身,命宫女扶起允熥。允熥当然不会让宫女搀扶,太丢人又不是喝醉了,自己站起来,和熙瑶一起返回寝殿。
允熥很快就睡熟了。熙瑶轻轻招呼了丈夫几声,从床上起来去小解,同时听自己最信任的女官待书说了一句:“今日下午官家并无特殊之事,应当是没有更易太子的想法。”
“好。嘱咐他继续盯着。吾对他定有赏赐。”熙瑶也轻声说了一句,小解完后回到床上。她躺在床上,看着丈夫熟睡的面孔,熙瑶用极轻、就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夫君,你不要怨臣妾,臣妾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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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日朝野内外都波澜不惊。天兵在印度大获全胜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文官们虽然不敢鸡蛋里头挑骨头,但对于武将立下的赫赫战功也毫无吹捧的兴趣,自然不会多说;武将们虽然都十分高兴,但少了文官的配合,声势就小了不少,更何况武将做事比文官的忌讳更多,即使心有不甘,也无法可想。
练子宁、李景隆等人经过商议,将征伐蒙古所需的军械数目定下来,又商议了采购这些东西所需的钱财,送给允熥过目。允熥瞧了一眼就觉得比实际需要的钱财要多了些。不过价格上涨未必像自己想的一样,多准备些预算也没什么不好,在上面写了一个‘准’字,批准了这份奏折。户部与五军都督府马上大肆操办起来。城内的火药价钱大涨,铁匠兜里的钱也多了不少。
三月初三,克拉维约启程前往印度。既然陛下已经将差事吩咐下来,他又一向主张凡是坐在前面,马上就赶赴印度。傅安身为理藩院院使,差事众多,没有办法像克拉维约这样干净潇洒的离开京城,还需与继任者交接。允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接任理藩院院使之人,决定暂且由刚刚从浙江布政使位置提拔为礼部尚书的胡广兼任。胡广毕竟是建业二年的进士,后来又在自己身旁做过几年中书舍人,算是第二批班底,还能放心任用。
交接之事与允熥无关,但第三日三月初三下午,允熥正在批答奏折,就见卢义走到他身旁,轻声说道:“官家,礼部尚书胡广求见。”
“他?”听到胡广求见,允熥顿了一下,说道:“让他来前殿见朕。”
“是,官家。”卢义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不多时,身穿深红色袍服胡广走进来,在允熥面前行礼道:“臣礼部尚书胡广见过陛下。”
“胡卿,你有何事求见朕?难道是与傅卿交接出了难以解决之事?”允熥问道。
“陛下,并非如此,臣岂敢因交接之事劳烦陛下?是有一国使者前来京城觐见,臣前来禀报陛下。”胡广说道。
“一国使者前来觐见?”允熥心中已经猜到了答案,但仍然说道:“现下才是三月,新年才过去了两月,怎这时又有番国派出使者出使大明?这是哪一国的使者?”
“臣也十分奇怪,为何这时会派出使者出使大明。陛下,今日来到京城的番国使者,乃是朝鲜国使者。”
“朝鲜国?”允熥按耐住心中的激动之情,皱眉说道:“这一国使者此时前来京城有何事?”
“臣接见了该国使者,询问了出使大明之目的。但使者却不愿告诉臣,说他要禀报陛下之事事关重大,在陛下接见前不敢泄露。臣十分奇怪,追问了几句,但他仍然坚决不说,臣也无可奈何,只能暂且将他安置起来,之后向陛下禀报。”胡广道。
“确实十分奇怪。正好,朝堂内外这几日事情也不多,你告诉朝鲜使者,四日后三月初七,朕在乾清宫接见他。”允熥想了想,吩咐道。
“是,陛下。”胡广答应道。允熥又吩咐他几件事,让他退下了。
但之后允熥却并未继续批答奏折,而是站起来走出宫殿。他站在院内,看着有些花朵已经盛开,显得整个院子都艳丽许多的花圃,低声自言自语道:“春天是万物复苏之时,确实是做此事的好时候。”之后来到后殿,从柜子中拿出几份书信,吩咐卢义前来把这些书信钉在木盒里,又对他说道:“将这些木盒六百里加急,送到该送之人的手中。”
卢义低头看了一眼,见到了几个名字,顿时明白此事非常要紧,答应一声,抱着木盒离开乾清宫。允熥又说了几句意味不明的话,返回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