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明天下 !允熥又一边看地图一边想了一会儿,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就吩咐克拉维约退下。可就在他退下前,允熥忽然又道:“联姻之事,让大明嫁公主至卡斯蒂利亚万万不能;但如果卡斯蒂利亚国愿意将公主嫁到大明,朕可以考虑。”
听到这番话,克拉维约愣了一下。之前允熥一直没有提联姻,他以为陛下已经将联姻之事彻底否了。可这时又这么说了一段话,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不论他再怎么不解,也不能当场问出来。他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问也没有结果,还会让允熥不高兴。所以他只是躬身行礼道:“是,陛下,臣会将陛下的意思告诉卡斯蒂利亚王国使者吉哈诺。”
“朕没有别的吩咐了,你退下吧。”
“臣告退。”克拉维约离开殿阁。
“埃及这个地方,埃及这个地方。”在克拉维约离开后,允熥又看着地图,喃喃自语了几句。
“官家。”这时他耳边忽然有一人说道。
“何事?”允熥一听就知道是自己身边的宦官卢义,头也不抬的问道。
“官家,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可要传膳?”卢义道。
“嗯?”允熥抬起头看向刻漏,果然见时间马上就要到午时,失笑道:“不曾想到竟然已经到了此时。”
“朕今日中午去,嗯,去云妃的景阳宫用膳。”允熥略一思索,说道。
“是,官家。”卢义答应一声,忙跑去传信了。允熥中午大多在乾清宫用膳,少数时候回坤宁宫,去其他宫殿的情形当然更是少之又少,他必须去通知一下以免到时候云妃李莎儿手忙脚乱。
允熥也收起地图放到柜子里,与正在批答奏折的四辅官说了几句话,走出乾清宫。今日时候说早不早,但说晚也不算晚。他今日早上没有练武,决定走到景阳宫去。几个小宦官赶忙跟上。
最近京城没有下大雪,两场小雪早就被打扫干净,天上还有冬日和煦的阳光,西北风也没有像往日一样使劲吹,允熥穿着皮衣走在路上感觉还十分惬意。
“果然,冬日也应当多在外面走一走。朕这几年越来越懒了,这可不成,身体非常重要,必须注意保持健康。”允熥自言自语道。
“下午回到乾清宫后你们记得提醒朕,朕要写‘勤练武艺’这几个字挂在书房中。”他又对几个小宦官吩咐。
“奴婢记住了。”他们忙答应。
允熥回过头来,正要继续向景阳宫走,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道:“朕的诸子现在可是已经下课了?”
“官家,皇家学堂中午下课的时候是午时二刻,此时诸位郎君应当并未下课。”一个小宦官回答。
“朕瞧瞧去,瞧瞧朕的几个儿子平时上课表现如何。顺便将文坻接回景阳宫。”允熥忽然起了这个心思。文坻就是他与李莎儿的儿子,生于建业四年,今年十岁,已经在皇家学堂的小学堂读书了。
“你去女子学堂将文珥接到景阳宫。”他又吩咐道。文珥是他与李莎儿的女儿,同样生于建业四年,和文坻是龙凤胎。允熥平时来景阳宫的时候不多,与这妻儿三人在一起吃饭的时间当然也不多。既然自己要去景阳宫,就将两个孩子也接回来一起用膳。反正皇家学堂的小学堂与女子学堂的课都不紧,即使少上几节也没什么影响。
他转而向皇家学堂走去,很快过了乾清门来到皇城。又走了一会儿,到了学堂附近。
他这时见到前面有两个小宦官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要与他们迎面而过,心中奇怪,叫道:“站住!”
“谁?啊,奴婢见过官家。”两个宦官本来正认真的聊天,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下意识问了一句,就见到允熥站在不远处,顿时吓得跪下说道:“请官家恕奴婢失礼之罪,请官家恕奴婢失礼之罪!”
“朕想知道,你们适才在议论什么?这样入迷连朕来了都没注意到?”允熥问道。宫里的下人都是练就了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本事的,没有这个本事基本上就是一辈子地位最低的下人。允熥看他们衣服的样子与颜色,绝不是地位最低的下人,怎么也会犯这样的错误?
“官家,奴婢只是说起了奴婢们中间的一件趣事,不当入官家之耳。”一人战战兢兢的回答。
“哦,那是什么趣事,朕一定要听一听,也没什么不能入朕之耳的。”允熥淡淡的笑道,可这笑容让人看起来却不能带给人温暖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阴冷。簇拥着允熥的宦官见到这个笑容顿时打了个寒颤。脚下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但马上反应过来,又上前站回原来的位置。
“这,这,”刚才答话那人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允熥看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慢慢变了脸色,说道:“你为何不告诉朕,莫非你适才是在欺瞒朕不成?欺瞒朕,就是欺君之罪,朕可以将你们处死。”
允熥刚才一眼就看出这宦官一定在说谎,毕竟这么多年见过无数人的经验不是白长的。不过允熥做事讲究‘证据与公平’,没准他们的表现只是因为害怕,并没有欺骗自己呢?就给他们一个证明的机会。现在他们用自己的行为证明确实在说谎,允熥当然要秉公执法。
“请陛下恕奴婢的罪过!请陛下恕奴婢的罪过!”这两个人也明白允熥识破了他们在说谎,忙又请罪。
“罢了,只要你们现在说出实话,虽然活罪难逃,可朕还能饶你一命。”允熥又道。
“这,”两个宦官对视一眼,挣扎了一刹那的时间,随后同时磕了个头,说道:“官家,奴婢其实是在议论皇家学堂内,皇家学堂内,”
“皇家学堂怎么了,别吞吞吐吐的!”
“皇家学堂内,诸位郎君与藩王之子正在打架!”
“什么,他们在学校内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