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明天下 !离了讲武堂,允熥坐车来到国子监。在大门口将金善扶起来,他笑道:“朕可来的晚了?车上也不知晓时间,朕看着讲武堂的刻漏仿佛是要晚了。”
“并未。”金善说道:“陛下来的正是时候,还有一炷香就是陛下亲自讲课的时间,恰好未晚。”
“这就好,没晚就好。”允熥说道:“不过只剩一炷香的时间还是略迟,朕下次记得早点儿。这一次,只能让学生们多等一炷香了。”
“陛下日理万机,还能抽空来为国子监的学生讲课,真是国子监诸位学生的天大的荣幸。”金善拍起了马屁。
允熥笑笑没有答话,径直走进院内。诸位中书舍人与侍卫赶忙跟上。
是的,允熥今日来到国子监,就是为他们上课来了。
那一日允熥召见齐泰,说起许多大臣都难以理解他的心意,齐泰就说道:“陛下,即使现在陛下事情繁多,也可多与青年才俊议论朝政,就如同从前与臣等一般。上了年纪的大臣不好转变,但青年人更容易接受陛下想法。”
允熥乍听这句话没什么感觉,但回头细想,想到:‘天底下青年才俊最多的地方,不就是国子监与讲武堂么?讲武堂朕曾经亲自管理,还为学生们上课,在国子监也可以啊。’
‘将来从国子监毕业的学生都是大明各衙门的中流砥柱,若是能让他们都能顺从朕的心意,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允熥又思索一番,觉得自己每十天抽出一下午的时间来为他们上课可以实现,所以决定亲自为国子监的学生上课。讲武堂那边允熥仔细查看一番,觉得俞周文与郑轩管的还不错,他当初亲自教导过得历史课也基本符合他的要求,所以决定不亲自在讲武堂上课,只是每次出宫的时候过去看看。
允熥走进公房,一边脱外衣,一边听陈继说道:“陛下,臣再改之后的教案为……”
允熥虽然决定亲自来为国子监的学生上课,上课的主题也是自己拟定,但没有太多时间来详细预备,所以都是他将自己要讲的内容交待给中书舍人,由中书舍人去草拟,拿来给他审阅。若是不合心意就改,改到合乎心意为止。
允熥听陈继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自己这次拟定的内容,笑道:“这次写的不错,朕就采纳了。”
陈继躬身行了一礼,双手举起稿子。允熥接过来,用一炷香的时间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对金善说道:“让他们预备起来吧。”金善答应一声,转身退下。
一间大教室内,八十多名身穿国子监监生衣服的人正坐在其中,虽有人正认真读书,但更多的人正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其中一人手里握着一本《论语》,正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他身旁的人问道:“陈廷峰,你这做什么呢?”
“这还看不出来,我是在对祖上祷告。”被叫做陈廷峰的人满脸激动地说道:“竟然能够得皇上亲自来授课,一定是家里的祖坟冒青烟了,可一定要告诉他们,让他们高兴高兴。”
他身旁这人觉得他的这个行为十分白痴。皇上亲自来授课虽然稀奇,但他们以后都是会授官的,将来总有能够面圣的机会,何必这么激动。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口,所以他只是说道:“即使如此,你手里拿着一本《论语》做什么?不论是祷告,还是过一会儿皇上授课,都用不到《论语》。”
“这个啊,这个只不过是我随手抓了一本书而已。”陈廷峰说道:“白建峰,说起来,皇上这堂课到底要讲什么还不知晓呢。”
“大约不会是经义。”白建峰说道:“皇上这几次会试都是重策论轻经义,大约是讲一讲策论?”
“我看是施政。咱们都是率性堂的学生,也快要入朝廷为官了,皇上与咱们说一说施政也正当其时。”另一人说道。
陈廷峰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正要再说什么,忽然一名博士走进来喊道:“禁声!陛下已到!”他们慌忙闭上嘴,胡乱拿出一本书来看。
不一会儿,一名侍卫走到门口,大声喊道:“皇上驾到!”众位学生赶忙站起来对着大门处行礼:“学生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允熥走进来走到讲台上,微笑着说道。他们又行了一礼,方才坐下。
允熥看着底下坐着的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笑道:“众位学生,这是朕头一次为汝等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