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之都 !包厢是空置的,里面完全没有人活动过的迹象,厚厚的窗帘关的严严实实,没有一点光能透进包厢。一开门,乌鸦就闻到了期待已久的血腥味,很淡,但是已经可以分辨了。
“有了,但是这里绝对不是分尸现场,现场的味道会重很多。”跟在乌鸦身边,雌豹抽着鼻子左顾右盼,“奇怪……”
“怎么?”
“也不像是随后运来的人头。”雌豹挠挠头,不解的说道,“否则气味会比现在更淡,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怎么形容啊,啊啊啊,烦死了,该死的傻鸟,再摸老娘的头,老娘拆了你。”
收回揉乱短发的手,顺便还拍打了两下,乌鸦一点都没担心雌豹的口头威胁,跟着另一位老绅士,绕进了客厅旁的护卫室,还没进门,就已经看到了罗杰的人头。
人头仰面朝天放在厚厚的地毯上,鲜血在昂贵的地毯上留下一大片暗色的湿润痕迹,唯一特别的,就是大块血晕的附近,还有几块小得多的湿痕,凑上去闻闻,也是鲜血,只是量要小得多,但在地毯上同样明显,在地毯上呈一条直线排列。除此之外,护卫室里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痕迹,就像人头是自己用断口跳着进来的,一直跳到现在的位置才满意的停下了一样。
距离人头还有三米,另一位老绅士,埃斯顿公国的秘密部队头子博伦克男爵就停了下来,从地面的痕迹看,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他始终没有靠近过人头,显然是担心破坏现场,乌鸦朝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绕过他朝人头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步迈出还没落地,脚下就凭空生成了几只半透明的源能乌鸦,托着乌鸦飘了起来,足不沾地的向前飘去,最终悬停在人头上方。双手插着裤袋弯腰低头,乌鸦贴近人头细细观察,开始的时候脸色还很平静,无喜无怒的,但看着看着,脸上就浮现出招牌式的笑容,眼睛也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弯着腰欣赏了许久,久到其他人已经开始担心他的血压了,乌鸦才直起身体,慢悠悠的飘了回来。
“克林爵士。”乌鸦一直笑眯眯的,让人无法确定他的想法,“能确定人头的身份吗,是不是真是那位罗杰先生?”
“稍等。”克林爵士从铠甲里掏出一块方方正正的显示器,戳了几下打开一幅照片,远远比对一阵后递给了乌鸦,“确定,应该是罗杰先生没错了。”
“嗯,确实。”照片很清楚,乌鸦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人头生前的样子,“真像,和活着的时候几乎看不出区别,我可不觉得一个被杀掉的人表情会这么自然,而且,说好的他被迷晕了呢?眼睛睁的这么大,神采奕奕的,不会是咱们两个世界语言习惯刚好相反,你们这边说给他喂了迷药,其实吃的是兴奋剂吧。”
没人搭理他,几人虽然没有靠近人头,但都很专注的观察着人头的样子。
其实乌鸦说的有点夸张了,人头的表情谈不上自然,但确实没有痛苦和恐惧的神情,定格在尸体上的最后一个表情,是错愕,眼睛睁的几乎撑裂了眼角,嘴巴下意识的张大,就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一样,在极度错愕中走向了死亡。
“他们还是在说谎?”查林杰此时看不出一点傲慢,目光警惕,神情专注,表现出十足的专业人士风范,“不应该,说谎狡辩的人我处理的多了,像他们那样的杂碎,是不是说谎很容易分辨出来。看他们最后的样子,我不觉得他们在说谎。”
“也许他们说的是真话呢。”乌鸦慢慢降落地面,耸耸肩说道,“至少他们自己觉得是真话。”
“嗯?”两位老绅士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嗯,有这个可能,他们以为自己给罗杰下药成功,罗杰已经睡着了,但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被迷晕,反而借此找到了自由行动的机会。”
“于是他通过传送的方式离开了自己的包厢。”乌鸦靠在雌豹身边,眯着眼睛沉吟道,“想要做什么还不好说,目标是哪里现在也无法确定,但从他临终的表现来看,主导行动的应该是他自己。不过,不管他有什么打算,很显然遇到了一些小小的意外,嗯,超出他理解能力的小意外,以至于他过度惊讶,结果一不小心就把头弄丢了。”
几位专业人士忍不住叹了口气,对这个人的形容水平深表遗憾,不过单就内容而言还是很有道理的,和他们心里的推论不谋而合。
“不过,博伦克男爵。”乌鸦朝两位老绅士笑了笑,“您刚刚说有趣的现象,莫非是指他脖子上的伤口?”
“您的睿智,小先生。”老绅士微微欠身,“或者应该用断口来形容更贴切一点。”
确实,大家都发现了,人头从脖子处断开,伤口异常平滑,就像是被一把极为锋利的利刃瞬间切断一样,难怪受害者连痛苦都没来得及感受到,就已经失去了生命。
然而这只是外行人的看法而已,在真正的专业人士看来,这种说法根本站不住脚。
被切断的?激光切割会有焦痕,高频振动刀更是无法掩饰震动导致的效果,除非是那种只存在于理论中,七个世界都从未有过的分子切割刀,否则不管再锋利的武器,想要斩断一个人的脖子,都不可能不留下痕迹。也许断面的确可以切的非常平滑,但如果更细致的观察,骨骼的截面,血管的断口,肌肉的纤维束,黏膜的连接处,这些位置多少都会留下一些外力扭曲过的迹象。
然而眼前的人头并没有这些迹象,具体确认还要送到实验室检验才能做出,但至少用肉眼观察,看不出外力的迹象,因此……
“因此,这个人根本不是被砍掉的头,甚至根本不是被外力杀死的。”没人反驳乌鸦的话,大家的脸色都很阴沉,只有乌鸦自己,还笑眯眯的盯着博伦克男爵说道,“博伦克先生,你要不要扭扭脖子,确认一下是不是能把头直接摘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