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不是重生 !老人家很健谈,从交谈中得知,原来刚才离开那个貌似中年的男人岁数并不大,实际年龄只有三十二岁,他叫杨家昌,是东鹅镇中学的教师。
这位中暑的老人叫刘向民,其实不是杨家昌的老爸,而是他的老岳父,前些日子刚刚从春城来到东鹅看自家女婿和女儿。
今天老头子心情不是太好,就想出来外面看看红河峡谷风景散散心,没想到居然中暑了,差点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从交谈中得知,杨家昌之所以看上去显得很苍老,那是因为他的妻子刘慧玥。他妻子也是一位教师,很不幸,三年前因车一场车祸成了一个车祸植物人。
杨家昌在妻子出车祸后带着妻子到全国各地四处求医,可已经不止一个大医院,不止一个医生明确地告诉他,除非出现奇迹,否则他的妻子就只能做一个睡美人了。
刘慧玥出车祸前身体很健康,出车祸变成植物人后除了处于无意识状态,一切生命现象都很正常,倒也不必要非得住在医院任由医院把她当做一具“活死人”护理。
求医无望,杨家昌坚持要将妻子接回家,由他本人亲自护理自己的妻子。三年来,杨家昌也因妻子成了植物人需要亲自护理,自学成才,成为一个超级专业护理人员。
这些年车多了,交通事故频发,由车祸直接创造的植物人占了植物人中的很大比例,植物人研究和护理已成为现代医学界的一个大课题,相关研究资料多的很。
治疗的方法也许不算太多、太成熟,护理的资料还是系统性的总结整理出版了不少,这种资源没多大学术保密价值,只要有心还是能收集到海量有用信息的。
其实,植物人若无其它疾病,护理工作倒也不怎么难,但需要更多的耐心。严格说起来,照顾植物人,日常只作五件事:吃、喝、拉,洗、翻。即吃饭、喝水、拉屎拉尿、洗澡和翻身。
而且,杨家昌经过专业的的学习,更明白想要他家的睡美人醒来,除了医生们口中所说的奇迹,他需要从以下几方面入手:
第一,要给他的妻子提供一个与外界环境接触的好地方。
这里空气清新,睡梦中的妻子要想晒晒太阳也方便得很。他经常将睡梦中的妻子用轮椅推着在校园里转转,多看看外面,接触一下妻子熟悉的校园氛围。
他知道,外界的刺激,对于热爱教师工作的妻子促醒是非常必要的。而经常推妻子出来转转,除了能晒到太阳,接触到她熟悉的校园环境,还能通过让她经常坐起,双脚放于地上。经常活动腰背部,保持躯干关节的功能,睡美人不能总是躺在床上。
第二,多与睡梦中的妻子交流。
杨家昌毕竟是一位中学教师,他查阅了国内国外大量医学资料,许多资料都归纳了一个道理,就是要对患者进行感官刺激:植物人的心理学研究者认为某些患者的大脑中有信息加工机制存在,所以实施感官刺激或感官疗法很有必要,可以使外界的感官刺激,从不被认知到朦胧感知最终变得有效,感官刺激的过程也是激发患者的信息加工机制不停运作的过程,起到了积极促醒患者的作用。
他认为自己是妻子最为亲近的人了,这世上没有人能比他更适合护理自己的妻子,只有由他亲自护理,他睡梦中的妻子总有醒来的一天。
几人听了老人家讲述的有关杨家昌和刘慧玥的事,为刘慧玥的不幸伤感的同时,更被杨家昌的真情感动了。
特别是曾经的中学教师陈雪菲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想不到,想不到都这个时代了,这世上竟然还有杨家昌这种极品的有情郎存世,太稀罕了,太令人感动。
说起来,杨家昌和刘慧玥还是她的校友,都是彩云师范大学的毕业生。他们待在偏远闭塞的家乡中学教书育人,难道,他们还不知道滇中市郊已经有一家滇中千植堂医院,哪里有小神医,哪里已经可以治疗植物人了?
随即,陈雪菲又否定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毕竟,滇中千植堂那位万能小神医不靠谱,成名快,消失的更快,早已经不当坐堂医生。千植堂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在那位李彦斌博士的主持下进行植物人治疗研究,虽然取得一定的成绩,治疗好几位植物人,待在红河峡谷的杨家昌又如何能得知这条尚未公开的资信?
万幸的是,滇中小神医就在身边,他一定有办法帮助这对患难夫妻的。陈雪菲泪眼婆娑中发现饭店门口其实早站着一堆人影,“咦?杨老师?”
祁景焘也转身望去,只见就在饭店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子站在夕阳照射阳光下。
女子保持着少妇身形,长得并不是很漂亮但很是耐看,标准的瓜子脸透着一丝的苍白,紧闭的双眼让人看不出她是睡着了,还是累了坐在那儿小憩一会儿,长长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不时飘来的一阵的山风吹起几稍发丝给人一种很是飘逸的感觉。
轮椅上还一条白色的薄毛巾被搭在她的大腿上,可以看得出来杨家昌对这位女子有多么的爱惜。两人站在夕照的阳光中,就象一堆雕塑,这也正是祁景焘和陈雪菲看到的景象。
刘向民看着自家女儿和女婿,眼中流露出来的是感动、爱怜和痛惜交织的神情,很复杂。作为一位父亲,自家的女儿放弃省城的优渥生活,为了爱情来到红河大峡谷陪伴她的情郎,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变成一个“活死人”。虽然自家姑爷也是至情至性的真男人,可是,作为一位父亲,他还是无法原谅这个姑爷。
“杨老师,这位就是刘老师吧?对不起,你们的事,刘大爷告诉我们了……”
用不着陈雪菲催促,祁景焘早已经主动走上前去,他想近距离看看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女子。作为一个中医师,从她的气色上,也看得出来刘慧玥的全身机能都已经瘫痪,正是一个植物人的典型特征。
“没什么,她就是我的妻子刘慧玥!”说这话的时候,杨家昌的嘴角泛着一丝甜蜜的笑容,用手细心的帮妻子整理着那被山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眼神中充满着浓浓的爱意,那细心而又温柔的动作让人看得好生怜惜。
他刚才正是忙着回去照顾自己的妻子了,那是他这些年来心目中最重要的事。今天已经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又遇到老岳父中暑这种危急情况耽搁了一阵子。
还好,有幸遇一位厉害的小中医,看看老岳父无大碍了就赶紧过去照看刘慧玥,她那里不能长时间脱离人,虽说有其他同事帮他暂时照看,可他还是不太放心。
杨家昌不愿意回忆那令他刻骨铭心的一幕:三年前的一个周末,与妻子约好去20多公里外的县城寻找一个浪漫故事,夫妻两人骑一辆摩托车行驶在峡谷便道,“嘎……”一身刺耳的刹车声清晰的传入杨家昌的耳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失去知觉。
之后的事在杨家昌心中一切的一切都失去了意思,留在他心中的只有悔恨,无限的悔恨。他恨自己为何要学人家与自家的老婆玩什么浪漫情调?生活在乡镇,就安安生生地在乡镇生活,去县城玩什么浪漫?他要赎罪……
祁景焘看着睡梦中的刘慧玥,她安祥,幸福!人哪,有时候无知未免就不是一种幸福,活着的、清醒着的人真的活的更难,更苦。
祁景焘看到推着轮椅的杨家昌脸上挂着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是一种孤独、寂寞、忧郁、失落,于对命运无常的无限感叹?这个男人太不幸了,也太值得同情了,这对男女不应该受到这种磨难!不知为何,祁大神医的心底划过一丝明悟,既然遇到了,也就用不着遵守“医不叩门”的古训了,帮帮他们!?
白莫茵看见祁景焘已经上前观看刘慧玥的病情,马上开口说道:“杨老师,医院治疗时都说了些什么,你能告诉我吗?我虽然只是一名冰糖橙庄园的驻地中医,但对损伤方面还是有着一定的研究。
哦,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在滇中千植堂的老师,祁景焘祁医生,今天正好路过我们东鹅。我们祁老师就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即使我所学有限不能帮助刘老师醒来,但我相信祁医生一定能让刘老师清醒过来的,祁医生有这个能力。”
这也是白莫茵还不知道千植堂已经开始对植物人进行研究,并且已经取得较好的治疗效果,要不然,她也不会冒冒失失地开口推荐祁景焘。因为,她是东鹅本地人,杨老师和刘老师还是镇中学的老师,刘老师还曾经教过她,是她的老师,她太希望偶然来到东鹅的祁神医能出手帮助自己的中学老师了。
“祁先生也是位医生啊,滇中千植堂很有名的,说不定中医真的能有办法。”杨家昌还未开口,刘向民却是听到白莫茵的话了,赶紧站起身来,抱是一丝希望招呼不请自来的祁景焘。
作为一位父亲,他又如何不希望女儿能清醒过来?如何不希望女儿和女婿相亲相爱的生活在一起。那怕他们永远离开他们原来生活的大都市,永远生活在这个远离都市的山村学校也好。
杨家昌脸上也露出一丝欣喜,为了救治妻子,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过。他刚才没来得及答话,是因为白莫茵的话就如同黑夜中划过的一道巨形闪电,闪花了他那在黑夜中摸索太久的双眼,又恰恰劈在了他那已脆弱不堪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整个大脑就如同宕机的电脑一般,停止了所有的思考与运算功能,推着轮椅的双手开始慢慢颤抖起来,最后,连同整个身躯也开始抖动起来,不知道他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终于,他有反应了,吐出两个字:“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骗你吗?说不定不需要我老师出手,我就能冶好刘老师的病,让刘老师完全清醒过来,就和从前一模一样!”自家老师就在身边,白莫茵医生显得底气十足,不急不慢的声音再次飘进杨家昌耳中,却如同一声声巨雷,将他擂的里焦外嫰,更擂得他心花怒放,惊喜连连。
杨家昌不是没听说过滇中千植堂有一位小神医,可是,听他在五区镇中学教书的同学说,那位小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他远在红河峡谷的东鹅中学,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碰运气,等待那位不靠谱的小神医给他的妻子治疗?
再说了,他也没听说那位能够治疗癌症和高位截瘫的小神医治疗过植物人,因此,杨家昌也就没带自己的妻子前去等待小神医现身。
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啊?自家女儿就躺在床上都植物人了,好不容易来趟红河效果山区学校的老岳父还要兴致勃勃去看什么大峡谷山区风光,结果弄个中暑却因此引来了小中医白莫茵,现在更引来了传说中那位滇中小神医。
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