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7章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男人(1/1)

最强小农民 !“屋里还有人啊?”

“嗯!是怡儿的朋友。”

在黑暗中待了几年,仲富贵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

然而听觉提升的同时,他的视觉效果却是迅速下滑,在屋子里面几乎看不见仲怡的样子了。

屋子没有窗户,很多次仲富贵都想让仲怡带自己去院子里边坐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想在看看女儿的样子。

好些年了,记忆中还是几年前仲怡的面孔。

“爹爹是我,怡儿回来了。”仲怡拍了拍仲富贵的手说道,一边掀开仲富贵的被子,顿时一股子刺鼻的恶臭味扑鼻而来。

仲怡皱了皱眉头,很难闻,熏的人恶心想吐。

但女孩儿眉宇间没有半点憎恶的意思。

旁边有一个躺椅,太师椅。

仲怡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爹爹,忍着点哈!我抱你起来。”

仲怡费力把仲富贵抱起来,轻轻的放在太师椅上。

出去提了一桶清水进来,拿着毛巾拭去仲富贵脸上的污渍和油腻。

脖子,胸膛,肚子,手脚……

事无巨细,全部擦拭了一遍。

再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

这个时候,之前烧水泡煮的茶烧开了。

仲怡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囊,里边藏着两块精致的糕点,就着开水,一口一口的喂给仲富贵吃。

糕点很甜,仲富贵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怡儿,去给爹爹买一粒酥心丸吧!爹爹不能再拖累你了。”仲富贵央求道。

仲怡淡然道:“爹,你好好活着,别老瞎想,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真的,我告诉你哦!咱们老仲家的怡儿现在可了不起噢!怡儿现在可是驭兽门的门徒,每个月都可以领到好些月俸呢!”

“爹爹你再忍忍,最迟十天半个月,怡儿接你去南区住。”

“以后怡儿每天都和爹爹在一块。”仲怡说道。

酥心丸是一种致命毒药,等闲之人,吃下之后不到一刻钟就会死亡。

仲富贵不是第一次要求仲怡买酥心丸了。

从他瘫下去的那一刻起,暴怒过一段时间后,他就想到过死。

“怡儿,听话,啊!”

“让爹爹走吧!爹爹没用,这辈子已经拖累你好些年了,不能再糟践了你的大好年华。”

“你有自己的人生,不要再回来了。”仲富贵声音带着哭腔。

他是瘫了,但是没聋。

韩贤淑,仲向文怎么对他,仲富贵习以为常,也不在乎,没所谓。

可他们是怎么对待仲怡的,仲富贵听的真真切切。

这两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为了牟利,竟逼迫自己的至亲去吟水山庄那种地方。

仲富贵心里憋屈啊!

既憋屈又愧疚。

自己活着,女儿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唯有自己死了,仲怡才能和他们断绝往来,过一个正常女孩儿该享有的美好时光。

“爹,别说了。”

“你后腰烂了一大块,肯定很疼吧?怡儿晚点去给你买药回来。”仲怡强忍着心酸和愤怒。

仲富贵排粪没人处理,人就睡在上边,时间长了,屁股到后腰那一块的皮肤全溃烂了,深处可以看见骨头。

仲怡心疼死了。

她现在就想看看驭兽门的情况,如果出入自由的话,尽快在驭兽门附近租个房子,然后把仲富贵接过去,这样可以方便照顾。

“怡儿,爹是认真的,就算爹求求你了,你放我走吧!”

“爹不怕死,爹怕的是一辈子活在愧疚当中啊!”显然仲富贵对仲怡说的什么驭兽门是不信的,懂事的仲怡从来是报喜不报忧。

再有,就她这情况,自己要不死的话,以后哪个男人愿意要她?

仲富贵看不见,但他听得清。

刚还有个男人陪着她一块进屋呢!

这不,一言不发就出去了。

直接走出院子了,直到脚步彻底消失。

怕是人家一看她这情况,直接就不要她了。

把自己一点一点养大的女儿,自己最心疼的心肝肉,在必要的情况下,甚至可以为她付出性命。

养这么大,就这么拱手交给别的男人……

作为父亲,心里肯定很不舍。

但是自己现在这种状况,仲富贵特别期望能有一个男人替代自己照顾仲怡。

条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心实意的对仲怡好。

如果有这么一个男人,仲富贵就算下一秒去死,他也能含笑九泉。

“怡儿,让爹走吧!”

“要么你买个酥心丸回来,要么你以后再也别回来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仲富贵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道。

即便是大吼,也是听着气若游丝,病恹恹的一点刚性都没有。

仲怡终于止不住眼泪掉了下来,也是发了脾气冲着仲富贵大喊道:“能不能不要每次回来都说这个?”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那么自私?”

“你考虑过我没有?”

“你走了,怡儿没有父亲了,我一个人要怎么活?”

“呜呜呜!”仲怡趴在仲富贵身上嚎啕大哭。

仲富贵也是老泪纵横。

他不怕死,可他舍不得死啊!

那么牵挂着自己的孩子,怎么甘心去死。

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心酸,无奈,痛恨,愤怒,欣喜且绝望……

心酸的是孩子因为自己受累了。

无奈的是他瘫了,被人打断了腰,有心为仲怡撑起一片天,却什么也做不了。

就是个累赘。

痛恨的是韩贤淑,仲向文两个畜生。

自己当初瞎了眼,娶了这么个没有人性,道德沦丧的女人,还生了个丧尽天良的孽畜。

愤怒的是当初打断他腰的人。

如果不是他打断了自己的腰,自己也不至于落地今天这般田地。

欣喜的是有这么一个女儿,虽死无憾!

宣泄了会儿,仲富贵累了,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仲怡抱着恶臭的被子到外面洗刷。

囊中羞涩,哪怕被子再恶心,也舍不得时常换新的被褥。

“哎吔!”

“真晦气!”韩贤淑赶紧捏着鼻子走开了,拉着步惊元,抓了一把瓜子到院子外边啃去了。

巷子外的街头,有一株盘根交错的老树。

张辉就坐在树底下闭目小觑。

院子里边所发生的一切,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张辉神念覆盖范围。

仲怡。

一个不同世界的陌生女孩儿,很快便在张辉的脑子里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个小偷,原来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早上张辉之所以把仲怡叫出来谈心,无非就是想和仲怡开门见山的聊聊。

就问她想要多少钱演这场戏。

她偷了火纹的钱,偷走了一块方晶石。

给仲富贵买的那两块点心,就是用偷火纹的钱买的。

这也是张辉一路走来,对她都很冷漠的原因。

不检点。

直到现在,张辉对仲怡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女孩儿的行为触动了他心中的那一根弦。

张辉想到了张有田。

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男人,和张富贵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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