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小郎君 !刘家村。
杀死韩冲的凶手,韩家的那名护卫,便是刘家村人士。
他的未婚妻在两年前被韩冲凌辱,不堪受辱,跳井身亡,他为报此仇,忍辱负重,混进韩家,计杀韩冲,虽然最终还是被查出来了,自戕身亡,但在死前也算是报了大仇。
今天忙碌了一天,唐宁和萧珏来到刘家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萧珏在村口拦下一位村民,问道:“老人家,请问刘政家怎么走?”
“刘政,你问刘政?”老者警惕的看着他,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刘政一家都死绝了,你找他干什么……”
萧珏道:“关于刘政,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老者表情更加不耐烦,说道:“你找别人去问吧,我要回去吃饭……”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看着唐宁手上的一锭银子,吞咽了一口唾沫。
唐宁将那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不知道老伯方不方便,告诉我们一切关于刘政的事情。”
老者看着那锭银子,眼睛都在放光,活了这么久,他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银锭,点头如小鸡啄米,说道:“方,方便……”
唐宁看着他,问道:“听说刘政以前有一个未婚妻?”
“死了,两年前就死了,是被什么侯府的少爷糟蹋的,回来之后就跳了井,我们这些小民连租子都交不起,也不敢告,后来也就这么过去了……”老者这次十分配合,唐宁话音刚落,他便抢着回答。
萧珏看着他,问道:“武烈侯府?”
老者连连点头,说道:“对,就是那什么侯府!”
他看着唐宁手中的银子,继续说道:“刘政死了,他家里的老娘也活不下去,没两天就一根绳子吊了颈,就算是她不上吊,也得被唐家给逼死,交不上租子,他们就抢粮食,简直是不给人活路啊……”
唐宁眉梢一挑,问道:“唐家,哪个唐家?”
“还能有哪个唐家,是在宫里有一位惠妃娘娘的唐家啊!”老者指着村外的一大片土地,说道:“这些地,都是唐家的……”
萧珏拳头紧握,咬牙道:“该死的!”
老者滔滔不绝的说道:“刘政家里是真的惨,那姑娘的家还好一点,死了姐姐,还有个弟弟,老娘不至于饿死,前些日子,一个瘸腿的好人,来给他们送了不少粮食,这年头,还是有好人的……”
唐宁看着他,问道:“那姑娘的家在哪里?”
老者伸手指了指前方,说道:“村尾第二家就是。”
唐宁将银子扔给他,大步向前面走去。
老者接过银子,先是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放在嘴里咬了咬,这才将之小心的踹到怀里,满脸喜色,向家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刘家村,某处破落的院子中,一名憨厚的青年拍了拍老妇的背,说道:“娘,你慢点吃,锅里还有……”
老妇连忙道:“锅里的留着,留着明天吃。”
青年道:“娘你放心,恩公给了我很多银子,还有一张张的银票,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银票呢,我去粮铺问过了,这些能买好多好多粮食和肉,我们这一辈子都不用挨饿了……”
唐宁和萧珏站在墙外,驻足停留片刻之后,直到院内没有声音传来,才起身离开。
回城的马车之中,萧珏拳头紧握,眼中浮现出血丝,怒道:“唐家,又是唐家,我要将此事禀明陛下……”
唐宁看着他,问道:“然后呢?”
萧珏问道:“买凶杀人,又派人灭口,这条罪名还不够大吗?”
“大,可是大又有什么用?”唐宁看了看他,说道:“唐家只要随便推出一个人来,就能抗下此事,他们甚至可以将罪责推到死去的唐璟身上,到时候,唐璟的死,第一个就会怀疑到武烈侯头上。”
萧珏表情愤怒,说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唐宁靠在车厢上,闭上眼睛,说道:“先回去吧。”
……
刘家村之行,使得唐宁将韩冲和唐璟的案子串了起来,几乎所有的环节都已经想通。
韩冲之死,是唐家在背后谋划,最终的目的其实不是武烈侯,而是他,韩冲只是他们的一个棋子,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眼中的棋子,对于武烈侯来说,却是唯一的儿子。
唐淮让武烈侯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武烈侯也让他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韩冲的案子要翻出来,对唐家或许会造成一点儿影响,但不会伤及根本,而沿着这条线被带出来的武烈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正如他前两天所说的那句话,死的是唐家的大公子,不是别的什么人,韩冲死了,朝廷可以轻描淡写,唐璟死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朝廷都不会放过幕后凶手。
此刻,距离唐宁查出真相,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里,他一直在犹豫,到现在还没有做出选择,或者说,他不知道武烈侯做出的是什么选择。
他坐在书桌前,一道身影从后方绕过来,双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肩头,缓缓地揉按着。
唐宁抓着苏如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苏如看着他,问道:“小宁哥遇到什么难事了吗,已经想了整整两天了。”
唐宁点了点头,说道:“是有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做。”
苏如笑了笑,说道:“小宁哥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办法的,我有什么能帮到小宁哥的吗?”
唐宁揽着她的腰肢,说道:“就这么让我抱一会儿。”
苏如低头看着他,表情柔和,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许久之后,唐宁才放开她,站起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我要进宫一趟,等我回来。”
……
皇宫,御书房。
除了早朝之外,陈皇不在寝宫就在御书房,这里也是唐宁来过最多的宫殿。
陈皇对唐璟的案子十分重视,这两天宫里的宦官来询问了许多次,唐宁都以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应付过去了。
他走进大殿的时候,看到唐淮也在,不仅如此,武烈侯也在殿上。
武烈侯跪在殿前,说道:“陛下,臣认为我儿的死,还有蹊跷,恳请陛下命令大理寺细查,他虽然该死,但也不该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陈皇望着他,皱眉道:“朕不是已经说过了,此案认证物证确凿,大理寺已经结案,还有何蹊跷?”
“此事不必再提。”武烈侯正要开口,陈皇便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目光又望向唐宁,问道:“唐璟的案子,你可查到什么了?”
唐宁拱了拱身,说道:“陛下,臣在查唐璟一案时,意外发现了韩冲一案的一些疑点……”
武烈侯抬起头,目光望向唐宁。
一直都低着头的唐淮,也猛地抬起头。
陈皇看着他,说道:“朕问你的是唐璟的案子。”
唐宁道:“可韩冲一案……”
“朕说,韩冲一案,到此为止。”陈皇站起身,问道:“关于唐璟的案子,你查到什么了?”
“是。”唐宁点了点头,拱手道:“回陛下,臣有负陛下重托,唐璟一案,臣……什么也没有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