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小郎君 !祠部郎中昨天晚上走夜路摔倒了,摔的鼻青脸肿,还在脸上摔出了一个巴掌印。
这很明显是被家里的悍妻打的,不过他连死老婆这样恶毒的誓言都发出来了,未免刘大人当场发飙,众人并未揭穿他的谎话,毕竟在礼部这个地方,刘大人还是有几分话语权的。
想来刘大人昨日没有参加刘侍郎母亲的六十大寿,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刘进在祠部司的衙房里坐了没一会儿,就有小吏进来,看着他说道:“刘大人,侍郎大人让您过去一趟。”
刘进在心中叹了口气,昨日没有去刘府,也没有送上贺礼,刘侍郎一定是记恨上他了,这一去,是祸不是福啊。
他跟随那小吏走到侍郎衙,敲了敲门,走进去,说道:“刘侍郎,您找我?”
刘风正在看书,坐在位置上,并没有理会刘进。
这很显然就是在给他下马威了,刘进心中觉得有些屈辱,但也只能暂时忍下来,毕竟只要刘侍郎还在礼部一天,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但是过几天就不一定了,所以他一定得忍足这几日。
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刘风才合上书,看着刘进,诧异道:“本官看书看的入神了,刘郎中什么时候进来的?”
刘进脸上露出干笑,说道:“下官在这里等了有一会了,不知侍郎大人有何吩咐?”
刘风抿了口茶,看着他,说道:“年终祭典马上就要到了,祠部要尽早准备,这是改元之后的第一年,祭典之上,绝不能出什么差错,刘郎中这些日子要忙一点,用心一点了。”
刘进怔了怔,问道:“年终祭典,全部交由祠部负责吗?”
刘风看了他一眼,说道:“其他各司还有自己的事情,另外,年终祭典,本不就是你们祠部的事情吗?”
年终祭典虽然是祠部的分内之事,但这种大型祭典,祠部一部怎么可能忙得过来,往年都是四部司共同督办,今年轮到祠部一部,他这个祠部郎中,非得被累死不可。
不过,这显然已经是刘侍郎在刻意难为他了,在外人看来,也挑不出什么错处,若是与他辩驳,只能自取其辱,刘进深吸口气,说道:“下官遵命。”
刘进从侍郎衙出来,立刻便回了祠部司,召集司中官吏,找出往年的祭典流程,命所有人将手中的事务都放下,这段时间,专心筹备年末祭典。
每个人分到的任务比往年多了四倍,祠部衙一片叫苦连天,不多时,膳部郎中匆匆走进来,看着刘进,诧异道:“今年的年终祭典,你们祠部全抗下了?”
刘进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们祠部要抗下,是侍郎大人要我们祠部抗下。”
膳部郎中看了看他,说道:“老刘啊,不是我说你,你昨天怎么就……,你人不来,把贺礼送过来也行啊,老夫人六十大寿,你什么表示都没有,也难怪刘侍郎会多想……”
刘进看了看他,摇头道:“你不懂。”
“你先别管我懂不懂了。”膳部郎中看着他,说道:“你现在就去和刘侍郎认个错,好好解释清楚,要不然,就算祠部能安排好年末大典,你也会被忙死的!”
“忙点好,忙点好啊……”刘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怕就怕,连忙都没得忙……”
……
唐宁今天没有去兵部,也没有去骁骑营,而是在平安县衙帮忙收拾东西。
岳父大人升任京兆尹,家眷自然也要从平安县衙搬到京兆府衙,年末京兆府衙需要处理的事务繁多,他今天一早就去上任了。
好在县衙和府衙相距不远,只需两辆马车,一天之内就能搬过去。
陈玉贤收拾好了一个包袱,面色有些担忧,走过来问唐宁道:“你说他第一天过去,会不会被府衙的人针对,听说这是官衙的规矩,对新到的大人,都会给一个下马威的。”
唐宁笑了笑,安慰道:“您放心吧,不会的。”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其实在这三把火烧起来之前,也要被别人在头上烧一把火,这是规矩。
不过这也并非适用于所有情况。
从平安县令直接被提拔为京兆尹,就算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这肯定是进入陛下眼里的人,谁敢在第一天就造次?
更何况,不看陛下的面子,也得看他的面子,如果京兆衙门的官员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他就白被人叫了这么些日子的“扫把星”和“小心眼”了。
京兆衙门。
今日是新任京兆尹钟大人第一天上任,包括两位少尹在内,长史参军,府学教授等,皆站在院内迎接。
徐少尹和郑教授低着头,面色惶惶。
新任京兆尹对府衙内事务还不太熟悉,众人迎接完毕之后,便在一处大堂落座,从少尹开始,一个接一个的上前为新任京兆尹介绍衙内情况。
众人的目光时不时的瞥向徐少尹和郑教授,此二人昨日因平安县的教化一事,前往平安县衙问责,想不到这才过了一日,他们问责的对象就变成了顶头上司,就是不知道这位钟大人是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会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给两位小鞋穿。
一名少尹介绍完京兆府今年的治安和税收以及户籍情况之后,便拱了拱手走下来,徐少尹忐忑的站起身,走上前,拱手道:“钟大人,下官负责京兆府的教化和……”
“教化?”钟明礼目光望向他,问道:“据本官所知,今年平安县的教化考核并不合格,徐少尹和郑教授负责的便是此事,是不是该给本官一个解释?”
徐少尹和郑教授怔立原地,胸口仿佛被巨锤击中,脸色涨红。
这是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这句话,就是他们昨天质问过他的!
京兆府衙的官员心中一震,这位钟大人,看来也是记仇的人,根本不会在以后给他们穿小鞋,而是现在就给他们穿上了……
而且是以一种近乎耻辱的方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平安县的教化不合格,可原先的平安县令,不就是他吗?
徐少尹和郑教授嘴唇干涩,喃喃道:“下官,下官……”
钟明礼看着他,说道:“教化乃是大事,关乎国运,关乎朝堂根基,不可轻视,京兆三十六县,是每届科举进士占比最多的地方,更应加倍重视,居庙堂之高,怎么能够知民间疾苦,徐少尹和郑教授既然负责京兆之教化,不如便前往这三十六县县学,教导学子,维护学风,如何?”
徐少尹和郑教授已经面无血色,京兆三十六县,就算是每一县用一个月的时间,全部走完,也是三年多以后了……
这,这根本就是将他们流放了!
可负责京兆地区的教化,本就是他们的职责,钟明礼的安排,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悔只悔不该为了巴结唐家和端王,答应刘风……
现在的京兆府衙已经落入他人之手,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怕是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两人同时抬起头,颓然道:“下官遵命。”
堂内众人听完新任京兆尹对徐少尹和郑教授的安排,暗自舔了舔嘴唇,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们只知道那唐宁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是个不能得罪的人。
到如今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的小心眼,岳父尚且如此,更何况他------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