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洪武末年 !“四哥,小弟真的知道你的苦心了,小弟准备去天竺。四哥,我打听好了,那块还是一片混乱,你只要给小弟一点人马,小弟一定能站稳脚跟,小弟会努力统治好天竺,然后千秋万代,永远镇守,直到大明……”
他想说直到大明完蛋,但强大的求生欲让他把后面的话吞回去了。只不过伊王十分确信,他在天竺的统治,一定会比大明朝的国祚还长……等到了大明亡国,那时候四哥的后代,看到自己的后代,还作威作福,为所欲为,真不知道该怎么想?
我要不要留个遗诏,规定不许接纳大明的亡国之君呢?
毕竟能灭亡大明,估计也能灭了天竺,做人啊,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惹麻烦……朱?嘴角上翘,都忍不住想笑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一群人啊?似乎天生就是要被欺凌的,真是老天保佑,自己居然有机会了。
父皇二十几个儿子,活到现在的差不多还有一半,而自己就是运气绝佳的那个。
“总而言之,请陛下放心,小弟一定不负使命。”
说完,伊王乖乖跪在了地上,磕头作响,“请四哥把小弟封去天竺吧!”
朱棣倒是不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但是朱棣是什么人啊?既然这小子主动来抢,估计就是有利可图。
过去朱棣只想甩锅,现在居然出现了榨油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贤弟啊,你愿意去天竺,我是高兴的。可你也知道,现在国库空虚。要给你人马,船队,还要帮着你站稳脚跟,花销太大了……不是为兄不愿意出钱啊,只是这钱需要凑一下,你先等等吧!”
等!
伊王最怕听得就是这个字,天竺的事情是瞒不住的,于彦昭都往京城送人了,一旦传出风声,岂不是鸡飞蛋打吗?
“皇兄,小弟年幼,靖难之役未能帮皇兄什么。如今小弟又要承蒙皇兄恩泽,才能出海就藩立国。小弟无以为报,这样吧,小弟愿意暂时像皇兄借一笔钱,等小弟立足之后,就加倍奉还!”
朱棣一听,那是心花怒放,好小子,很上道。
“贤弟,我承诺过了,要帮你的,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不!”伊王用力摇头,义正词严道:“皇兄,小弟就藩之后,这天竺就是大明的属国了,按照道理,小弟也应该向皇兄纳贡,这样吧,小弟每年进贡五百万两!”
朱棣迟疑了,“贤弟,这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啊!怎么会多呢!”伊王绷着脸道:“小弟是量天竺之物力,结皇兄之欢心啊!”
太上道了!
朱棣眉开眼笑,却还要装成不为金钱所动的样子。
“贤弟,我不是看重这些钱,而是看重你替我分忧的这份心意啊!你放心,有四哥在,你就稳坐天竺宝座。这一次四哥承诺,给你的,再也不会要回来了!”
“哎呦!”
伊王简直要昏过去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不过有鉴于朱棣以往的德行,他还是很认真道:“陛下,能不能写下来?”
“写?你是担心四哥毁诺吗?”
“不不不!”伊王连连摆手,“小弟只是想把皇兄的墨宝挂在天竺的住处,时时瞻仰,铭记皇兄恩德……毕竟从此之后,兄弟天各一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见面,小弟,小弟……”
这货竟然是个演技派,朱棣还挺感动的,“贤弟不用担心,你的侄儿正在研究蒸汽机呢!这火车会很快出现的,等有个十年二十年,把火车修通了,咱们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是相见也十分容易,要相信科学的力量啊!”
朱棣把儿子的明言都学回来了。
可伊王吓坏了,他还想着去天竺作威作福呢,这要是修好了铁路,岂不是又落到了四哥的魔掌里,这可怎么办啊?
不过这铁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修好还不定多长时间呢,所以自己还能逍遥些日子。
这哥俩是各怀心腹事,朱棣乐呵呵给伊王写了永镇天竺的条幅。这有什么啊!不就是四个字吗,他爹连丹书铁券都能不在乎,更何况区区一纸空文啊!
而伊王呢,他给朱棣写欠条。
每年五百万两,看似不少,可听说天竺的人丁不比大明少太多,解缙在安南都能榨出那么多油水,没道理自己不行啊!
所以他写得更痛快,朱棣接过了欠条,直接留在了宫里,这是肯定要入内帑的,户部想也别想。
“贤弟,今天就咱们兄弟两个,四哥要跟你好好喝一顿,推心置腹地谈谈。假如他们都像你这么晓事,四哥该多省心啊!”
……
“这个该死的二十五弟,他实在是藩王之耻。跟他是兄弟,简直耻辱!”齐王气得暴跳如雷,把屋子里的瓷器都给砸了,弄了满地的碎瓷片,他烦躁地走来走去。木屐踩着瓷片,发出嘎嘎的声音,恰如他糟糕的心情。
“不行,绝对不行!”
要反击,可是该怎么办呢?
齐王挖空心思,他不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好对活了这么多年,也有些经验……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呗,反正让我去海外,面对一群蛮夷猴子,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拿定了主意之后,齐王也是个行动派,他弄了一身麻衣孝服,手里还弄个哭丧棒,打扮之后,在镜子之前看了半天,然后又弄了点姜汁,把老脸图黄,把眼睛涂红……终于准备差不多了,他还试着哭了两嗓子。
不错,有内味儿了。
齐王准备妥当之后,又想起一件事,为了让动静足够大,他给其他几位藩王送去了消息。亲兄弟就该整整齐齐的,不信他们敢不来。
这次是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朱榑从府门出来,一路直奔太庙。
这就是迁都了,不然去孝陵痛哭,估计会更好,不过现在也够用了。
朱榑直奔太庙而来,负责守卫的官吏吓了一跳。
“王爷,今天不是祭祀的日子,而且下官也没有接到消息,准备不及,所以……”
还没等他说完,朱榑飞起一脚,把这家伙踢到了一边。
“奶奶的,老子来看亲爹,还用得着你们这些畜生来管?滚!都给我滚远点!”
朱榑推开了官员,径直冲了进去,官吏被他踢得差点昏过去,这一脚可真够劲儿!他咬着牙,努力爬起,对着下面的人咳嗽道:“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去通知陛下,有人要惊动先帝了!”
门官几乎哭了。
谁能料到,不出事则矣,一出事,就是这么大,简直要命了!
他挣扎着去盯着齐王,生怕这位再干出什么来。
“陛下,陛下,出事了!齐王硬闯太庙了。”
朱棣一听,豁然站起,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青!
伊王很懂事,让朱棣误以为解决宗藩的事情会很容易,可是他忘了,朱元璋的儿子,都是头上长角,身上有鳞的货色,让他们老实认命,实在是太难了、
“走,去太庙!”
朱棣刚出来,路过文渊阁,正好柳淳也出来了,“陛下,臣也听说了,齐王这事情吧,我看还是要以毒攻毒!”
朱棣气得不轻,让柳淳跟在身边,一边走一边说,朱棣频频点头,“还是你有注意,就这么办了!”
君臣俩准备了应对的措施,可齐王朱榑还不知道呢!他跪在空旷的太庙里,面对着朱元璋的神像,四目相对,他仿佛回到了老爹还活着的时候。
这个神像是朱棣下旨亲自做的,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玉,花了相当多的心思。
神像之中的朱元璋眉目舒朗,五官硬挺,英武之中,不乏刚毅。绝不是下巴二尺长的怪物……
实在是不知道有些人怎么想的,明明官方画像如何,早就有定论的事情,根据各种描述,都说朱元璋是个眉秀目矩的好相貌。
偏偏不信官方记载,非要从民间传说中搜捡,这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要标榜正剧啊?正剧不按正史来,也实在是让人无语。
朱榑凝视着老爹慈祥的面容,想起了昔年为所欲为的日子,嘴唇抽搐半晌,突然嚎啕痛哭,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感天动地,日月无光!
“爹啊!父皇啊!你走了,你可知道,儿子们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爹啊,四哥欺负我们不说,还有奸臣柳淳,他挑唆皇兄,虐待宗室藩王……父皇啊,儿子们活不下去了!”
“皇兄要把我们赶走,往后儿子再也不能来拜见父皇了!”
朱榑拿脑门咚咚杵着地砖,“父皇,你把儿子带走吧!让儿子去孝敬您老啊!”
负责太庙的文官脸色惨白,完了,太祖爷被惊动了,我们这些人算是完蛋了!
他想劝阻朱榑,可人家怎么会听他的。
“你给我滚,你们这些奸臣贼子,没有好下场!”
朱榑就跟疯了似的,扑到了供桌前面,用脑袋对着神像,“你们都给我退下,不然本王就一头撞死,让父皇看看,你们是怎么欺负老朱家人的?”
下面人吓坏了,万一伤损了神像,把他们剐了都罪有应得啊!
朱榑扯着嗓子痛哭,就在这时候,突然又有人跑来,“不好了,肃王,庆王,蜀王都来了,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