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爱之病娇学神入怀来 !“你……干什么?”
程心涵此刻的手被男人捏着,痛得身子都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脸上有害怕,也有焦虑。
这个男人的脸她还记得,只是她已经记不起他的名字了,他们以前是同校的!
秦然走了几步,听到这句话,迷惑回头,循着程心涵的痛叫声望去,就见明媚的光晕里,简轶珩的脸背对着阳光,眼底一点点幽蓝,一半明,一半暗,就像电影里的过滤镜头,满身都是冰冷的气息。
秦然微微一愣。
就见简轶珩身后冒出一个孩童来,那孩童着一件牛仔吊带裤,一个熊猫小书包,金发碧眼,睫毛密长,显然不是亚洲人的血统。
小男孩碧绿色的眼珠转了转,看着简轶珩,眼瞳无比的幽绿深邃,“爸爸,你在干什么呢?”
他竟然是讲中文的!
简轶珩一脸冷漠,“叫阿姨。”
“噢。”小男孩看了看秦然,又看了看脸色幽怨的程心涵,很有眼色地重新转回秦然的方向,微微躬身,软软道:“阿姨好。”
秦然怔忡。
这就是简轶珩的孩子么?
想到这里。
她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仔仔细细把那个小男孩打量了一番,确实是金发,碧眼,白皮肤,没有一点亚洲人的特性,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于是秦然断定,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简轶珩的。
一瞬间,她不知道是要替学姐高兴好,还是替学姐难过好,如果学姐知道了真相,还会想要跟他纠缠么?未来,是福是祸呢?
她也不知道。
“刚才的一切我都看见了,等下到了警察局,我可以为你作证。”这话是简轶珩对秦然说的,他甩开程心涵的手,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拨号报警,“喂,是警察局吗?这里有人事纠纷……”
秦然抬起头。
程心涵脸色一变,强词夺理,“你作证有什么用?秦然刚才往我身上泼咖啡了,我们这是你来我往,不算我单方面欺负她!”
“哦。”简轶珩冷淡地应了一声,“这些话你留着跟警察说吧。”
小孩子还挺聪明,一见程心涵大呼小叫,就冲她努了努嘴,扮鬼脸,“哼,大坏蛋!要被警察叔叔抓咯。”
程心涵气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小白,别那捣乱,过来,到那个阿姨那里去。”简轶珩指着秦然,沉步往前走,那小孩立刻背了书包前往跑,黏在秦然裙子旁边。
“阿姨,我爸爸叫我来你这里。”
秦然眼皮一动,低下头看着这个孩子,他的瞳孔绿得仿佛能发出幽光,秦然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简慕白,你可以叫我小白。”
“你是简轶珩的儿子。”
“是啊。”
“亲生的。”
简慕白用力摇头,金发灿烂,和盘托出,“不是,我妈妈在美国,不过她还在念高中,带不了我。”
“……”
竟然是未成年美国少女的孩子么?
秦然抿住唇,一瞬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时候。
简轶珩已经走到秦然跟前,哪怕是一眼,他都没有再看程心涵,任她大喊大叫,只当她是一团空气。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在看着秦然,又似乎没在看着她,语气凉淡,“脸上的伤严重吗?去医院验伤吧。”
程心涵完全没有存在感。
秦然低头笑了笑,神情不冷不热,“算了吧,中国又不是美国,报警没什么用的。”
简轶珩皱着眉,还想说点什么,成城已经从星巴克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个袋子,隔着人群,他的目光与简轶珩的目光对上,欲言又止。
“城……”程心涵似乎终于找到了重心和靠山,拉住成城的手,一头的咖啡,楚楚可怜望他。
成城满心疑惑,“心涵,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是她!”成城刚才进店内去买蛋糕了,没看到门口的这一幕,于是成心涵又跟没事人一样,用手指着秦然,脸色愤怒,“她拿咖啡泼我,还要报警。”
秦然没想到成心涵还敢反咬一口,冷冷一笑,“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还敢恶人先告状。”
她的脸扬起来,鲜红的五指印就暴露在空气里,看上去可怖急极了。
成城望过去,就像中了邪一样,失神地看着秦然脸色那五个鲜红的手指印,目光抽不开。
这一眼。
所有人都看到了,程心涵也自然看到了,拎着打包袋的手指一紧,心里慌乱,她咬了咬唇,继续黑白颠倒,“明明是她先泼我的。”
成城脸色沉默。
程心涵心里更不高兴了,正想说点什么,冷不防简轶珩淡淡道:“是谁先动的手,到警察局再说吧。”
“去就去,难道我还怕你们啊?”
到了警察局。
果然如秦然所说,警局压根不爱管这些两女掐架的事情,而且两人都动手了,所以让她们自己私了。
程心涵悬起的心终于安下,笑得一脸得意,“我就说了吧,来这没用的。”
成城坐在程心涵身边,一句话都没说。
秦然没什么表情,心里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没什么可失望的,反正她刚才也泼了程心涵一身咖啡了,不一定吃亏,如果还有下次,她还泼的,不整治整治她,她还以为天大地大她最大呢。
从警察局里出来,简慕白一脸的不解,金发惹眼,碧眼纯净,“为什么那个叔叔不抓那个女人呢?明明是她先动手的。”
简轶珩没说话。
秦然觉得小孩子讲的话有趣,便笑着说:“因为,这里不是美国。”
简慕白似乎不太懂。
秦然走了两步,问简轶珩:“他就是你的儿子?”
简轶珩轻轻颔首,“嗯。”
“刚才听他说,他妈妈是个高中生?”
“他记错了,他妈妈是高一生的他,现在已经上大一了。”
秦然有点风中凌乱,“那年纪还是很小啊,可……既然他妈妈在,为什么他要跟着你生活?”
简轶珩面容平淡,“她现在带不了他。”
其实应该说,慕白的妈妈从来就没带过他,自小白出生以来,就一直是简轶珩带的。
秦然觉得奇怪,“为什么?”
他摇摇头,似乎是不想说,摸了摸简慕白的头,用中文跟他说:“肚子饿了吗?”
“饿了!爸爸,我要吃冰激凌。”他指着麦当劳门口的甜品站。
简轶珩深深皱眉,不悦道:“不行,你今天已经吃过一个了,不能再吃冰激凌了,不然晚上闹肚子。”
“可是你说暑假带我玩的。”
“我现在不是在带你玩了吗?”
“骗人!”简慕白臭着一张小脸,“你明明是出来工作的,我是陪你来的。”
听到这里,秦然忍不住一笑,低头看向简慕白,“你现在上学了吗?”
“我上幼儿园小班了。”
看他的年纪判断,应该是五岁的样子,但国外的孩子向来比较高,从他妈妈高一到大一的年纪来判断,这个孩子应该是四岁。
秦然咕哝一声,继续问:“你今年四岁?”
“嗯。”小白重重点头,主动拉秦然的手,笑得一脸讨好,“阿姨,我想吃冰激凌,你给我买一个吧。”
秦然抵抗不住孩子嘴甜的撒娇,笑眯眯,“好。”
“小白,不准吃。”
小白从鼻孔哼出两缕冷气,老不乐意了,“不,我就要吃!”
说罢,拉着秦然跑了。
回来的时候,两人一手一个甜筒,第二个半价,秦然顺手买的,不过这时候她得回公司了,便对简轶珩,“已经下午两点了,我出来太久了,得回去上班了。”
简轶珩点点头,随口问:“今天28号了,那个产品的进度如何了?”
说到这个,秦然的心里就有点虚,“正在加紧进度,快了。”
“嗯。”简轶珩拉了小白的手,声音清淡,“那走吧。”
他们要跟着她去公司?
秦然一脸蒙圈,“啊?什么情况?你们要跟我去公司?”
简轶珩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们是合作商,我视察你的公司是应该的,这也是上级的指令,我今天已经过来视察几家公司了,就顺便去看看你的公司吧。”
简轶珩这话说得没错,通常大客户都要巡查过公司才能放心与之合作的,于是一般有了意向后,就会调人过来视察公司规模,简轶珩这是例行公事。
秦然点点头,有些不放心,又道:“你上去视察是可以的,不过等下不要太惊讶。”
自从知道小白不是简轶珩的儿子后,她对他的态度好了一些,从他对小白的态度上面判断,他对待孩子应该是挺好的。
小白被秦然牵着手,舔得满脸雪糕,秦然咦了一声,掏出纸巾帮他擦干净,小白乐呵呵笑,秦然觉得这孩子特别可爱,又多拿了一张纸巾,让小白自己拿着,“这纸巾给你,要是冰激凌留出来了,就自己擦掉。”
“噢。”孩子乖巧地点点头,继续笑。
秦然也笑。
讲中文的金发碧眼孩子,真是可爱啊,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头问简轶珩,“小白一直讲中文的吗?”
“英语也会的,只是他要给我当孩子,我便教他讲中文了,不然跟他奶奶无法沟通。”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啊?”她真的很好奇,简轶珩带了他四年,小白的妈妈难道就完全不介意么?或者说,难道小白的妈妈生出小白来,就是为了给简轶珩当儿子的么?不然为什么完全不带他?
简轶珩的眼神变得沉默,“或许是缘分吧。”
小白还在舔冰激凌,眼睛幽绿绿的,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
阳光里。
他的皮肤白得像是透明的,剔透极了。
看着这孩子,感觉心都要化了,可爱聪明,让她有一种幸福而羡慕的感觉。
“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希望你不要告诉应曦。”
良久以后,简轶珩平淡开口。
秦然一怔,“为什么?”
“她不需要知道。”他已经伤害她太多次了,希望以后再不会了,他不是什么好条件的男人,心中充满了阴暗和灰色地带,希望没有下次纠缠了,没有牵挂,她才能去追求她的幸福。
秦然沉吟片刻,“好吧,你告诉我吧。”
简轶珩走了几步。
回过头来。
高大的身影在阳光里被染成一片金色,“小白的妈妈,是我在美国的室友,不对,应该说,她是我的房东,她的父母是有名的大人物,因此常年在世界各地周游,不怎么管她。当然,我为什么会是她的室友,是因为她也很喜欢旅游,因此要找个人看着房子,于是她低价把屋中一间房间租给了我,本来我们没什么交集,但在她十六岁生日那年,她突发奇想,想要生一个孩子……”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你知道的,美国人是很开放的,想要生个孩子没什么,国度文化不一样,她的朋友也都支持她,于是小白妈妈在一个派对上认识了一个男孩,并且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那个男孩表示愿意帮她的忙,所以,小白由此诞生了。”
“可是小白出生后,小白妈妈的新鲜劲就过去了,并没有因此停止自己爱玩和爱旅游的性格,所以她请了保姆在家里照顾小白,经常是玩得几天几夜不归家,回来也是喝得烂醉,没有心思花在小白身上,我也是住在那个屋子里的,经常半夜听见孩子哭,心里就不太好受,夜晚保姆不在,小白妈妈也不会起来喂奶照顾他,于是,只能我起来了,小白妈妈知道后,就拜托我夜里照顾小白,对于这个小姑娘,我也没敢指望她对小白有多少感情,所以我渐渐习惯了照顾小白,当他第一次叫爸爸的时候,我惊讶极了,心里有了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触,好像是寂寞的异国他乡里有了一个亲人,我开始给他冲奶粉,换尿裤,教他说中文,带他到外面去散步,后来,秦母强烈要求我回国,国内也有企业对我发出了邀请,当时我想回来,但是小白妈妈表示自己照顾不好他的,如果我不照顾小白,她只能登报给小白寻找适合的养父母了。”
听到这里,秦然有些吃惊,“然后你就领养了他?”
“一开始我并没有这个打算,所以小白的妈妈就真的登了报了,有许多家庭没孩子的父母都表示愿意领养小白,因为我关心小白未来父母是什么人,就跟着小白妈妈一起去拜访几个家庭,一般都是年纪挺大的丁克家族,年纪大了就想要小孩了,小白妈妈觉得他们年纪太大了,跟小白相处不好的,找了大半年,终于碰到了一个好家庭,是美国很好的一个家庭,住在郊外,男的是音乐家,女的是雕塑家,两个人都非常年轻,而且文艺美好,丈夫一直想要孩子,而妻子不孕,所以他们特别希望有个孩子,我和小白妈妈都觉得这个家庭可以,但带小白走的那天,小白哭得好伤心,一直攥着我的裤子叫爸爸,我转过了头,不敢去看他哭,然后小白就被带走了,那时候我很想他,但是我不敢去找他,毕竟他是美国人,我始终是要回中国的,他留在美国对他的成长比较好,但一个月后,那对夫妇忽然离婚了,两人都很年轻,不想要小白,所以重新给小白妈妈打电话,让她把小白接回去吧。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冲到了郊外那对夫妻的家里,把小白抱回来,那时候他已经有点不认识我了,我很愧疚,原来别人的领养,不一定是对他终身负责的,他也很可能随时被第二次的抛弃,而他的妈妈又无法照顾他,毕竟他妈妈还在上学,本来就还是个孩子,然后后来,我思考了很久,也给母亲打了电话,母亲同意我领养小白,所以,我就把他一起带回中国了。”
天空蔚蓝无云。
秦然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的母亲实在不负责任。”
“在她眼里,这只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她还算知道小白是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会给他请保姆,会给他找新的爸爸妈妈,她就是讨厌小白夜里吵着她,吵着也不会起来照顾他,小白知道她是他妈妈,但是他们的感情并不深厚。”
“嗯。”秦然淡淡应了一声,“那你现在就一直打算养着他了么?”
“怎么说我当初也照顾了他几年,有些感情早就不一样了,在外国的日子,也是他给了我很多温暖,有他,生活也刚刚好。”
看来他真的挺疼小白的。
而小白也知道简轶珩只是他的养父。
果然是中国式爸爸美国型儿子啊,两人各有特点,一个有中国人骨子里的家庭责任感,另一个有开放前卫的思想,彼此认为可以组成一个家庭,于是他们组成了,感情还处得挺好。
“你妈妈也知道小白的存在吗?”想了一会,秦然问,简妈妈是个那么严肃的女性,不会生气么?
“你忘了吗?我妈妈是教师的,本来就是教孩子学习的,怎么可能骨子里不疼孩子呢?她现在每天晚上都拿着小鞭子守着小白写作业呢。”其实有了小白后更好,自从父亲死后,母亲的精神经常有些恍惚,她已经退休了,而简轶珩常年忙碌,没时间陪她,于是小白就成了母亲的寄托,奇怪的是,老人通常年轻的时候对自己的儿女严格,却对孙子孙女溺爱,母亲虽然老恐吓小白,但从来不动手打他,也不罚他,比对自己小时候的待遇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小白长得漂亮,嘴也甜,母亲最喜欢他了,每天都是母亲给他做饭,送他到幼儿园,再接他回来,看他写作业,给他洗澡,然后夜里一起睡,母亲对他很是溺爱。
“那还挺好的。”
听完整段遭遇,秦然只有一句评价。
也许吧,简妈妈跟简爸爸爸对着干一辈子,没想到还没等到简轶珩给自己出一口气,简爸爸就死了,人死了,恨也就不再了,甭管是恨了多久,只要那个人离开了,恩怨就代表着烟消云散了,简爸爸死后,简妈妈年纪也到了,该退休了,一退休脑子和手脚都停了下来,就开始孤单了,想依赖子女了,可是老人在渐渐变老的时候,就刚好是孩子真正变成大人的时候,为了生活和未来孩子必须去奋斗,简妈妈没有工作,没有丈夫,也没有孙子,内心时常是空洞的,孤单落寞。
这个时候,简轶珩收养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长时间跟简妈妈同处一屋下,渐渐的,简妈妈了解了他,照顾了他,因此产生了感情,在后来,感情就成了依赖和寄托,有个孩子跟她亲近,总比一个人孤单单的坐在屋子里发呆或者看电视好吧。
简轶珩跟着秦然上去视察她的公司,门一打开,简轶珩就看见了公司的整个面貌,狭窄的办公室内放得全是货物,也坐满了人,他愣了愣,牵着小白的手问,“这就是你的公司么?”
“嗯。”秦然说着,把一大一小两个人迎到沙发上,打开了电热壶,“小白你先坐这里,阿姨倒杯水给你喝。”
“好。”小白奶声奶气回答,坐在沙发上,乖乖巧巧,肤白可爱,乍一看,非常惹人眼球。
苏倾立刻凑上来,小声道:“什么情况?这个外国孩子是……”
秦然知道苏倾想问什么,微微偏了头,淡淡道:“他是简轶珩的儿子。”
“卧槽,这是混血的啊?”
“不是。”秦然低声纠正,“小白是纯美国人。”
苏倾一脸茫然,“那他怎么生的啊?”
秦然只笑不语,过了一会,才慢慢道:“你说怎么生呢?”
苏倾眼中的光芒一转,“你是说,孩子不是他的?”
“嗯哼。”
苏倾大大的吃惊,他们都以为应曦心心念念的简轶珩有孩子了,以为他结过婚了,没想到竟是一个纯美国人。
简轶珩沉稳坐在沙发上,目光在室内梭巡一圈,音色浅淡,“这里的人全是你的员工?”
“暂时是吧。”秦然走过去,讪讪笑。
简轶珩也不说什么,点了点头,随意弯腰,从地面上捞起一款包装好的产品,眼神深邃,“这个就是要给我们公司的产品吧?”
“是。”
“你们自己封装的?”
秦然继续硬着头皮点头,“是的。”
简轶珩现在算自己的合作方,她不能让他知道代理那边的失误,否则,她很可能失去这单生意。
他的眼神若有所思,“这些产品是你自己搞的生产线?”
秦然立刻摇头,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乱说,“那到没这个本事,我们只是负责封装而已。”
简轶珩颔首。
秦然给小白倒了半杯水,怕他觉得烫,只倒了半杯。
小白乖乖把水喝了。
简轶珩拉住他的手,站起来告辞,“那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其他的事情,下次交货的时候再谈吧。”
“好。”
秦然站直背脊,目送他们离开,一背脊的冷汗,她真怕简轶珩看出点什么。
一等他离开,秦然就问苏倾,“进度怎么样了?”
“平均一个小时完成七八百件。”
秦然没说话,思忖片刻,又道:“这样看来,我们晚上还得加班才行了。”
“是。”
“辛苦你几晚了。”
苏倾笑笑,面容艳丽,“没事呢,反正是没事干。”
“都耽误得你没法去摆摊了。”
“这有什么的,你都把工资升到一万给我了,我现在去不去摆摊都没所谓了。”
秦然点头,唇角的笑容轻轻的,把身子转回去继续办公,面容严肃。
苏倾说:“小然,你中午还没吃饭吧?那个饭都冷了,要不要我拿到楼下的便利店帮你热一下?”
“我不吃了,今天有点忙,而且也没什么胃口,等忙完再说吧。”
她坐在电脑前,忙得前仰后翻,所坐的转椅转来转去,一会接电话,一会查词典,一会做报表,一会回邮件,十分忙碌……
夕阳渐渐下沉。
夜晚来临。
然后。
昼夜离去。
白光又降临。
如此反复几天,秦然熬得精神无比憔悴,时不时咳嗽几声,有点生病的征兆了。
31号晚。
她终于将九万件产品封完了包装,没有立刻休息,她马不停蹄给林代理打电话,所幸林代理那边也把一万个产品赶制出来了,秦然让林代理即可安排送货,她站在际国大厦一楼等待卡车抵达,凌晨一点半,大卡车终于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秦然站在凌晨寂静的大厦前,心中和眼眶都溢得热热的,终于解决这个麻烦了,花费了五天,不眠不休,终于在月初的凌晨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她脸色苍白,跟林代理交接完所有工作,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公司睡觉,深夜的大厦,静得针落地可闻,苏倾已经睡着了,秦然快速洗了澡,躺在闷热的仓库里睡觉。
熬了五天了,脑中那根绷得紧紧的弦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可是幸福和成功来得太突然,她睡不着,枕着自己的手臂,竟然就这样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九月一号,是所有学生开学的日子,也是秦然交货的日子,她一大早就联系好了卡车司机,顾不上身体的疲惫,她穿着一条浅蓝裙子,跟着卡车一路到了掌家酒店,一来是送货,二来是想看看这家四星级酒店的面貌。
秦然跟在工作人员身后,一路穿过了富丽堂皇的大厅,简轶珩带人来验货,货物全部过关,简轶珩把秦然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喝茶,真皮沙发上,秦然规规矩矩地坐着,时不时垂下头打盹,好多天没睡好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鼻孔凉凉的,又有鼻涕流下来。
好像是感冒了。
她疲惫地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擦鼻子。
简轶珩跟下属交代完所有事项,便坐到沙发上,有些沉默地泡茶给秦然喝。
秦然也没力气说话,浅浅抿了口茶,把茶杯放在高端的茶几上,其实心里是羡慕这种高级办公室的,哪天她成功了,她也要好好把办公室装修一番,让别人去羡慕赞叹。
不知道过了多久。
简轶珩抬头看她,似乎是屏了呼吸,他眼底有细碎的微光,“秦然,其实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他说得一脸认真。
记忆里,秦然似乎没见过他这么深沉的样子,于是浑身一怔,坐正了身子,“你请说。”
“其实我打算辞职了。”
秦然微微错愕,“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她不明白,她跟简轶珩的交情其实很浅,并没有达到可以交心的地步,而他也不像是那么喜欢倾诉的人,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简轶珩喝了口茶,似乎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睫毛在光晕中凝成落寞的弧度,“你知道我大学是学软件的么?”
秦然点头,“听学姐说过,学姐说你还发明了一个科技产品,得了不少的钱。”
“那个专利其实是我自己卖掉的,当时在美国过得太艰苦,又不想用应曦家的钱,所以,我就卖掉了自己的专利。”
秦然眼中闪过疑惑。
简轶珩道:“不过那只是一个小专利,本来就翻不起大浪的。”
她静静想了想,抬起头,眼珠漆黑,试探道:“然后?”
“我最近有了一个新的目标。”
“你是说……”秦然依然一头雾水,简轶珩找自己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几天前,我在你公司看到了你手上的产品……”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长腿叠起,才严肃道:“我有一个想法。”
“嗯?”
他看着她的脸,眼瞳暗烈,“秦然,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做自己产品的生产线?”
秦然浑身一怔,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
“你手上这款产品,凭我的能力,可以自己生产出来,我可以做软件,也可以做硬件,如果你也有这个想法,我想我们可以试着合作,开创属于自己的品牌和工厂。”
秦然倒抽一口冷气。
而后。
她反而沉默了,想了很久很久,有些不确定地问:“我手上那款科技产品,你做得出来?”
“可以,只要我们亲自做个试验,测出程序,就可以了。”
秦然一脸震惊,“你打算和我合股做生意?”
“我负责生产,你负责销售,产品从我们手上出来,就是第一手价格,整个商场跟我们都没有竞争能力,因此,我们会双赢。”
从简轶珩办公室里出来,秦然的脚步有些虚浮,心中既有茫然,又有渴望。
是啊,她的货物要从代理那里进货,一件25元,假如她自己生产产品,一件就当是20元好了,每出售一件产品就多入手5元,一万件就是5万,十万件就是五十万,假如给掌家的这批货,她赚的是第一手价格,那就是90万了,加上自己到时候做了产家,如果价格压过林代理那边,规模也比林代理大,那么,整个商场的产品就被她垄断了,不管是年收入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的公司,都会从她这边要货,那么,她离成功还会远吗?
她想得一身鸡皮疙瘩。
或许是被震惊的。
又或许是被刺激的。
总之这种事情一旦在脑海中扎根,就觉得特别的神往壮观。
回了公司,神情疲倦的她并没有选择休息,因为简轶珩的提议,她完全睡不着,心中被未来的锦绣人生所充斥着,拿起电话,就开始在网站上询问她手上的科技产品所需要的零件价格是多少,她全部询问一万件,人家给出了很低的价格,秦然用了一天询问出所有零件的价格,然后,她拿起计算机点算。
下午六点,她看着手里的货单,眼睛里燃起一团熊熊烈火。
只需要12元。
如果自己生产产品,除掉人工费,每件产品只需要花费12元,如果她卖给大公司一件25,小公司一件30,那么她还是赚翻的,想到这里,秦然心中豪情万丈,翻江倒海,她又给简轶珩打了一个电话,眼神清明,“简轶珩,你真的生产得出那款产品么?”
简轶珩郑重道:“我可以。”
秦然点了头,“你确实想跟我合股开工厂?”
“是。”
“能问问你为什么么?”
他沉思片刻,声音沉着,“或许,是因为我很想发财吧。”
秦然没有说话。
他们彼此都有着一样的渴望,不,或许应该说,每个人心中都有这样的渴望,可是谈一谈跟真的动手去完成这个目标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在Z市开创工厂,没有钱,没有人脉,没有后台,是绝对混不下去的,第一,各种安全隐患和公司所存在的事情都很难在工商底下批过去,第二,没有人脉既代表着只要有人投诉你,你就随时面临着被查的风险,关于人脉,她和简轶珩都没有,他们两不过一个有生意经验,一个是开发产品的,虽然都有能力和抱负,可是他们的门路不够宽敞,所以关于第三的后台,他们两都属于无,想要有这个后台,就得去想办法。
找现成认识的,或者混进官家子弟的聚会里去巴结讨好某些权势滔天的权贵。
秦然脑海里忽然闪过两个身影,一个当然是十五,另一个人,就是目前在G市洽谈地皮的顾玄宁,她想要后台,必须依附于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身上,这是一件大事。
秦然重新沉默下来,女人依附男人,说好听点,是贵人相助,可是贵人最多给你点提拔和甜头,若是要给你当后台,连坐上他本人名誉和人生,那可不是随便什么关系都能相助的,运气好的时候呢,一辈子平平安安,平步青云,运气不好的时候,很可能牵连到对方,因此,这件事情秦然要好好想想。
当然,一个女人依附男人,意味着两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秦然失神的想着,机会已经来了,可是没有家庭背景的她必须做出一点牺牲才能换得成功,这个散发着光芒万丈的未知数,是不是值得自己付出一切,包括原本的灵魂呢?
如果她找十五帮忙,下次他再要求那种闺中事情,她就无法拒绝了,否则她就该恶心自己了,老从他那里得到想要的,却不给他要的,简直就像在利用他。
若是她选了顾玄宁,顾玄宁至少是知道自己的病的,当然,他要的也肯定不是单纯的友谊关系,那么,她就必须离开十五了。
宁静的夜色里。
秦然长久长久地坐着,选不下去,她怕如果十五知道她的病,会嫌弃她,可是选顾玄宁,她就不止伤害苏倾了,她还伤害十五,这个未来,到底值不值得她冒险呢?
如果成功了,她就从此脱离贫困了,豪宅,豪车,名包,名鞋,她全部自己买得起,从此自己就变成真正的豪门了,全家都可以住进她亲手买的房子里,她再也不用被人说是靠男人的,再也不用被人逼着相亲了,也再没有人可以看不起她,什么殷雪儿,什么程心涵,什么成妈妈,她们都会跌落眼镜的,甚至会嫉妒得发狂,而且她们必须承认,她非常有能力,非常有头脑。
生平第一次,她进退维谷,狠狠心,前往走一步,她的人生就从此不一样了,可是,狠狠走了那一步,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想要回头,说不定已是断壁悬崖。
------题外话------
人生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有能力,有头脑,却没有门路,没有后台,因此很多事情都束手束脚,这种事情,连蓝爸爸自己都看得纠结啊,到底是自己做豪门好,还是依附于男人身后好呢?虽然韩遇的男主光环无人可抵挡,但是秦然仍旧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大家说是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