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国师滚边去 !尹殇骨道:“既然如此,多谢惊羽了。”
“不必言谢。”苏惊羽挑眉,“都是朋友,殇骨就不要与我太客套了,你今日来找我开门见山地谈论九龙鼎这事,说明你心中潜意识还是信我的吧?你若是不相信我,也就不会如此直言了。”
尹殇骨听闻此话,静默。
“说来惭愧,惊羽,其实……”尹殇骨顿了顿,道,“我原本并不是太信你,也许贺兰平说得对,我的确是变了,明明简单的一件事,我却将其利益化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看重利益,因为我要走的这条路不简单,所以,我不能有一丝疏忽,我变得敏感又多疑,你我是朋友,我却连你都怀疑了。”
苏惊羽闻言,并不生气,“人会变并不奇怪,你的确是更敏感了些,但我没理由责怪你,如今你我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不产生任何利益纠纷,已经算不错了。”
“此事,多亏了贺兰平提醒我。”尹殇骨道,“贺兰平说,他对你们的了解远胜于我,他还想与我打赌,堵你们只是纯粹地出于好心,我不敢跟他赌,因为他的神态那么胸有成竹,我就知道跟他赌一定会输了。是他提醒我,前来跟你开门见山地谈,朋友之间,怎么好猜忌来猜忌去的?当真是我有点小人之心了。”
“不用自责,你最终不还是来跟我明说了么?如此就消除了不必要的误会了,你看这样直白地说话多好?猜来猜去的心都累。”苏惊羽说到这儿,笑了笑,“四哥这个人,很聪明,很多事他都看透了。”
“不错,他分明是个年轻人,有时候说话却像是个沧桑的老头子。”尹殇骨笑了笑,“对了,我看他最近也没有很忙碌,怎么都不来你们这儿走动了?他从前不是很喜欢来串门么?”
苏惊羽道:“他与阿尧闹了点矛盾,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就别管了,反正他们也不会闹崩的。”
之前尹殇骨问贺兰平为何许久不来,她忽悠尹殇骨说是贺兰平太忙。
今日尹殇骨又问,她就只好随便编个理由了。
“他两还会闹矛盾?真是稀奇了。”尹殇骨道,“你知道贺兰平跟我说过什么?他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这心里自然是听得不爽,不过也没辙,他与贺兰尧那么要好,居然还会闹矛盾……好在就算闹矛盾了,他也是只说贺兰尧的好话,也许这就是男子之间的情谊吧,男子总是比女子大气一些的。”
“那可不一定呢,看人的。”苏惊羽挑眉。
二人说话间,贺兰尧走近了。
显然是骂完月落乌啼回来了。
尹殇骨见此,便起了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吃早点了,这就告辞。”
说到这儿,她蓦然想起了一件事,问苏惊羽道:“惊羽,你们与月光关系不错吧?”
“自然是不错,怎么?”苏惊羽笑道,“你与他最近似乎也有不少来往?还几次把酒言欢,他这个人朋友很少,多一个朋友都是难得。”
“我不知他是否拿我当朋友,或许我在他眼中也就是一般人。”尹殇骨道,“我就想问问你,除了你们之外,他还与谁有来往?”
“想必是没有其他人了。”苏惊羽疑惑道,“怎么了?”
“看来你们也不是很了解他。”尹殇骨笑了笑,“在你眼里,月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挺复杂的人,看似对什么都毫不在意。”苏惊羽略一思索,道,“对外高傲冷漠,私底下却挺随和,或者说,脾气挺好,心思八面玲珑,说话时而神神叨叨,颇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感觉,要是再给他剃个度,一定是个得道高僧。”
“你对他的了解也就这些?”尹殇骨挑了挑眉,“看样子,还不如我对他的了解多。”
“你对他的了解?”贺兰尧听着这话,不由得好笑,“你与他才认识多久?你自认为对他了解有多少?”
“的确不久,但他并不是惊羽口中说的那样,看破红尘?这不可能。”尹殇骨响起那一夜与月光在谪仙殿内的交谈,道,“其实他是个有心事的人,只不过寻常人看不出来罢了,他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
贺兰尧道:“你看出他的什么心思了?”
“他说,他没有在意的人。”尹殇骨道,“我可不信,他分明就是有,这个传言中一身仙气的半仙,其实也是会动凡心的,只是不知道,是谁那么幸运被他所牵挂,我就是好奇,所以才来问你们,他还与谁有来往。”
贺兰尧闻言,垂下了眼。
他自然是清楚月光的心思,那厮私底下也在他面前承认过了。
但他没有想到,尹殇骨竟然能看出来。
小羽毛不曾看出月光的心思,兴许是因为在感情方面有些迟钝,兴许是因为,她并没有将月光放在心上,因此不去揣测他的想法。
但尹殇骨却看出来了,那个神棍那么善于隐藏,在她面前,竟然藏不住?
他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尹殇骨对月光有情。
小羽毛对月光无情,因此感受不到月光的情,而尹殇骨对月光有情,才能看出他的伪装。
“你竟然看上了那个神棍。”贺兰尧望着尹殇骨,好似在看一个怪物,“你这口味有点儿独特。”
尹殇骨被贺兰尧一语道中了心思,倒也不否认,只道:“惊羽都能看上你,我为何就不能看上神棍?惊羽的口味也如此独特,那么我的口味独特一点又有何不可?”
苏惊羽正在喝粥,听闻这话,险些笑呛了。
惊羽都能看上你……这话从尹殇骨口中说出来,她是有多嫌弃阿尧?
更令人意外的是,尹殇骨竟然中意月光。
而贺兰尧听闻此话,只是冷笑一声,“我哪儿不如那个神棍?”
“你不如他随和,你太偏激又太险恶了。”尹殇骨面无表情道,“我素来不欣赏脾气太坏的人,能入我眼的,自然是要随和一点,即使脾气不好,也不能像你一样糟糕吧?”
贺兰尧嗤笑,“不需要你欣赏,我还欣赏不了你呢。”
“我也不需要你的欣赏。”尹殇骨淡淡道,“告辞。”
问不出她想知道的,她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停留。
尹殇骨离开之后,苏惊羽笑道:“阿尧,别恼,难得有一个女子嫌弃你的,我倒是觉得挺有趣,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过我真是纳闷,殇骨为什么会喜欢月光?她曾说过,她也不喜欢听神棍说话,玄玄乎乎的,听的人都云里雾里,既然如此,她怎么会对月光……”
“口味独特,不需要什么理由。”贺兰尧悠悠道,“就像她说的,你都能看上我,她看上月光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苏惊羽听着他的自嘲,笑道:“我家阿尧这么好,多的是人看得上。”
“很多人说过,我除了相貌优异,其他的一无是处,脾气不好,又内心险恶。”贺兰尧轻描淡写道,“夫人如何评价这些说法?”
“他们说他们的,关我毛事。”苏惊羽面不改色,“我觉得好就行,外人的风言风语我一向不太在意,我这么说,阿尧满意了么?”
“满意,还是夫人体贴。”贺兰尧莞尔一笑,“你一人的好话,胜过千百人的恶语。”
苏惊羽:“……”
其实……
那些话……
也不算是恶语吧……
脾气不好,内心险恶,他对外确实是如此,也难怪人家这么评价他,说得也没错。
但是这话她不能说出来,心里想想就是了。
“殇骨说,月光有牵挂的人?”苏惊羽一想到这个问题,难免也有些好奇,“我与月光认识了那么久,这个倒是真的没听他提起过,殇骨竟能看得出来?她对月光果真是上了心的,这么长的时间我都没瞧出什么来。”
贺兰尧闻言,瞥了她一眼,“我也没瞧出来。”
他才不会告诉她事实呢。
没看出来,最好不过了。
“我以为我算是月光最熟悉的朋友了,我曾说过,他是我的良师益友,我自以为了解他很多事了。”苏惊羽说到这儿,有些感慨,“可我当真没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哦不,没有听到一个字,是关于他心上人的,这厮果真藏得很深。”
“你没把他放心上,自然看不出来。”贺兰尧不咸不淡道,“只有将一个人放在心上,你才会去细细揣摩他的内心,去猜测他的想法,你没看出来,很好,说明你不在乎他。”
苏惊羽:“……”
不在乎?
那倒也不至于。
她还是挺关心月光的,建立在友谊的基础上。
“对了阿尧,殇骨今日来找我,是为了九龙鼎一事……”苏惊羽蓦然想起与尹殇骨的谈话,便将所谈的内容又复述一遍给贺兰尧听。
“呵,她倒是会精打细算。”贺兰尧冷笑一声,“她方才在这儿的时候还说我坏话来着,小羽毛觉得我应该让着她么?这九龙鼎我若是拿到了,不给她又如何?各凭本事拿到,谁拿到就是谁的,有什么义务让给其他人,我又不欠她的。”
“阿尧,你还在记仇呢?殇骨她说话直白了些,但也没有恶意啊。”苏惊羽笑道,“阿尧,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心不饶人嘴上甜,嘴甜之人藏谜奸,宁交一帮抬杠的鬼,不结一群嘴甜的贼。人家说你脾气不好,也不算胡说,反正在我这儿,你还是无人能比的。”
苏惊羽此话一出,贺兰尧的神色缓和了些,“可她将我说得那么糟糕,我若是还要让着她,岂不是显得我太好说话?我贺兰尧可不是好说话的,这世上能数落我的,可没几个人。”
“可我都答应她了,总不能言而无信。”苏惊羽道,“阿尧你就答应了吧,给我点儿面子,不能让我对人家的承诺打水漂啊。”
“你就只会帮着外人。”贺兰尧斜睨着她,“我是你相公,她说我不好的时候你怎么不帮腔?你应该站在我这边。”
“我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啊。”苏惊羽眨了眨眼,“换个角度想,她喜欢月光,你说月光的不好,那么她心里不爽了,也说你的不是,这难道不正常?她和月光是我的好友,你是我的夫君,这事也没有谁对谁错,不就逞口舌之快吵个嘴么?那我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呗,反正不管他人怎么说你,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不会崩塌。”
“夫人何时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贺兰尧轻挑眉头,“这话说的,我似乎也找不到理由埋怨你了呢。”
“有我这般贤惠的妻子,你必定是舍不得埋怨的。”苏惊羽粲然一笑,“莫要再夸我了,我会骄傲的,来,喝粥。”
贺兰尧:“……”
他哪里想夸她?
小羽毛这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
……
一晃眼,又到了中午。
贺兰尧正与苏惊羽在庭院中漫步,便接到了乌啼传来的消息。
“殿下,惊羽姐姐,青镜宫来人了,太后娘娘找你们进宫一趟。”
贺兰尧闻言,便道:“备马车。”
“阿尧,这狐裘的坐垫倒真是舒服。”坐在去往皇宫的马车上,苏惊羽摸了摸坐着的狐裘,“这马车虽然颠簸,但我本人却没有感受到半点儿被颠簸的感觉。”
“这坐垫是专门让人给你坐的。”贺兰尧环着她的腰,悠然道,“虽然夫人你身强体壮,但为夫总归是体贴你,怕你出门被颠簸得难受,你这肚子里还带着个小家伙,总觉得他会给你带来诸多的麻烦,连坐个马车我都担心你被颠着。”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他还没出来呢你就天天嫌弃他。”苏惊羽抽了抽唇角,“没准他都听着呢,以后别再说他不好了,省得他出世之后跟你不亲。”
贺兰尧道:“他敢?”
“怎么不敢,就允许你一直嫌他麻烦,就不允许他给你甩脸子?”
“没有我,哪来的他?”
“那你也不能一直嫌这嫌那。”
“我只是怕你劳累而已。”贺兰尧道,“多背负了一条生命,对你而言实在是麻烦,什么都要顾忌,还得忌口,你喜欢梨花酿,喜欢吃辣,如今却都不能吃了,你喜欢舞刀弄剑,如今却连蹦跶一下都是奢侈,只能整日地坐着,不是坐就是走,生产又要忍受痛苦,做女人可真麻烦。”
“哪个母亲不是这样?麻烦是麻烦了点,我乐意。”苏惊羽挑了挑眉,“不就十个月忌口么?有什么难的,不就是不能蹦蹦跳跳么?等他出世了我照样能蹦,至于分娩之痛,公子钰也说了,能帮我缓解,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说得不错,做女人可真麻烦,那下辈子我做男人,你做女人?”
贺兰尧淡淡道:“我无所谓。”
苏惊羽笑出了声,“阿尧,你真的愿意啊?”
“这有何难?只要你我还能一起,你男我女又有何妨?即使你我都是男子,或者都是女子,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我靠,这就太重口味了,阿尧,这话咱们私底下说就好了,别当着外人的面说,否则要会被人家笑话了,这儿的人们啊大多死板,这么开放的说法没几个人愿意接受呢。”
“所以他们都是俗人。”贺兰尧漫不经心道,“情,是可以跨越一切阻碍的,是可以不计后果的,也可以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只求活得快乐。”
“话是如此没错,但旁人可不爱听这话啊。”苏惊羽说得有点口渴,便拿过了一旁的水袋。
这里头装着的是公子钰为她调制的姜茶,滋补养颜。
“小羽毛可别不信,我是认真的,若是人有来世就好了,我还想着与你牵手一起走,只要你我在一起,我并不介意付出任何代价,也不介意被人笑话。”贺兰尧道,“哪怕,你为男,我为女,我也可以为了你生孩子,别笑……”
苏惊羽:“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