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 !那与白无瑕模样一般无二的女子烟视媚行,款款而来,裙袖生风,扑面入鼻,沁人心脾。李牧野心旌旗摇,欲念萌动,只见她来到面前,素手轻抬挽在自己臂弯中,轻启朱唇道:“冤家请跟我来。”
引着小野哥来到一间暖阁内,但见屋内鲜花盛开,牡丹怒放,正是名闻遐迩的洛阳花魁。女子温酒侍奉,极尽温柔之妍态。李牧野忘却仙凡,不觉大醉。醉而就寝,白无瑕媚态百端,温存万状,鱼水相投,此中之乐,不亦乐乎。云雨之际,各呈风流,女欲罢而男不休,男欲止而女不愿。一个阳极,一个阴盛,终无求免之心。自夜达旦,两相采战。呈飞鸾之势,效舞凤之形,尽春意之作为。其中妙处几乎令人乐而忘返。
忽而一阵马蹄纷乱声踏破浪漫温柔乡,暖阁外来了一队人马,为首者为一白发威猛如狮虎般的老将和一名青衣黑须羽士。二人联袂下马,来到暖阁外,竟不敢入内,而是推金山倒玉柱跪在门外,口呼:恭请我主万岁驾临海外称帝。
李牧野恍然以为真,正自惊奇时,却见眼前的白无瑕慵懒而起,竟忽而变了模样,仪态中又多了几分威严雄威,少了几分柔媚。一把推开小野哥,大马金刀坐起,扬声喝道:“张仲坚,袁天罡,朕命你们出海寻龙探穴,找出那些孽畜在极北之地的老巢,你们把事情办妥了吗?”
李牧野虽然身处梦境中,心下却并未完全迷失自我,仍然记得自己是谁从何而来。只见这个与白无瑕长相一般无二的少女言谈做派无不透着帝皇的气象威严,而外面两大宗师正是号称玄门和白云堂历史上最强的二人。虽是在梦中,却宛如亲眼所见。联想到当初在北美,白无瑕种种作为,怎能不吃惊又生疑?
“启奏万岁,我二人奉命寻龙探穴,环绕四海八极,终于不负主望,寻到了那极西北之地的异域番邦,得维京蛮将九百,屠龙百数,又渡汪洋至更西大陆地,觅得殷商遗迹上古铭文神通,现献于陛下阶前。”
“罢了吧。”少女懒洋洋不在意的说道:“我如今已经不是天子帝王身份,这陛下万岁什么的还是不要叫了,听着聒噪,那铭文神通只管收进乾宫容我以后慢慢瞧,你们还是跟我说一说两位在异域番邦的趣事吧。”
青衣羽士道:“陛下还童归元,道通仙佛,宇内无双,纵然不坐金銮殿,也依然是天下第一人......”
“就你话最多。”女子打断青衣羽士的话,道:“问你们什么就说什么便是了,我曾听那鸿胪寺的人说起,西北极地气候怪异,已经连闹了几年的大雾天,导致四季气候阴冷,庄稼绝收,死了不下亿万生民也不知是真是假?”
“此事千真万确。”青衣羽士道:“说起此事来,正是鲛人龙族作孽,那老怪藏身冰山极地的深处,挖通地脉引海水灌入,导致地下压力增强而喷发,烟尘飞扬,雾气腾空,遮天蔽日,以至于四时紊乱八风不起,白日如晚月,彼地人称之为黑暗世纪,孽龙仗烟雾遮挡横行无忌,食人如探囊取物,贫道以陛下所授的大风诀开路,驱雾屠龙......”
“这么说来,你们已经找到了那些孽畜,可曾斩草除根将它们尽数灭杀?”
白发将军道:“启禀陛下,那些孽畜吃了无数极西之地的生民,其中有的化生出了一双翅膀,剪除起来十分麻烦,我二人迫不得已下,只好在当地维京族中招募了一些能征惯战天赋异禀者,传授屠龙之术,共同作战,历经十年终于将那些孽障杀的不成气候,之后我二人又听说这些孽障横渡汪洋去了更西之地,于是便带着招募来的九百维京蛮将追杀而至。”
“那极西之地人稀地广,物产极丰,有极西国人,受殷商遗风熏陶,有些习惯与我中土颇有共通之处,贫道发现他们当中有通上古巫蛊之术的酋魁,于是便顺藤摸瓜,终于寻访到了殷商先贤大德留在那里的甲骨铭文。”青衣羽士接着白发将军的话继续说道:“这些铭文记录的神通奇术或许不在陛下眼中,但其中有一段关于上古神学和一个厉害魔物被封印在吐蕃南岭之下的记载倒还有点意思,也许陛下会感兴趣......”
“多厉害的神通术法都受天赋限制,这种事情总归是贪多了嚼不烂,倒是那魔物是什么,你不妨说说。”
“那甲骨铭文生僻难懂,贫道对其所记载内容只是略窥一二,不敢在陛下面前妄言。”青衣羽士道:“陛下执掌春秋九鼎,文通三皇五帝,贫道估计普天之下只有您能尽数看懂其中辛秘。”
少女起身穿衣,转而对李牧野温柔一笑,叮嘱道:“你留在这里等着,我看完了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再来与你相会。”
李牧野完全不知所谓,茫然点头,看着她和衣离去,依稀还是白无瑕的神采,竟没办法分清楚她到底是白无瑕还是历史上唯一君临天下过的女皇帝。
过了好一会儿,暖阁外忽然再起脚步声,门帘一挑,那长须羽士陈介归飘然而入。
室内景观豁然一变,暖阁成了一间檀香缭绕的静室。
“如何?”陈介归问道。
李牧野反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刚才的感觉那么真实?”
“这里是黄粱宝鉴制造的幻境。”陈介归道:“你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黄粱宝鉴从某人的幽冥玄识中挖出来的。”
“什么是幽冥玄识?”李牧野问道。
陈介归道:“人死如灯灭,心念绝而魄散,唯有真灵魂力不会立即消亡,就是俗称的鬼,其实也是暗物质能量的一种,物体死亡后魂归幽冥,这个幽冥说的是灵魂丧失自主意识后的游离状态,如果有带有极深的怨念,便没办法进入这个状态,也就不能归附于新生体再重新产生自主意识,而幽冥玄识就是一个人的过往经历过的记忆形成的潜意识。”
“意思是我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有这个可能,但也可能只是那人的幽冥玄识中保留的一段幻象。”
“你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开启神宫地穴?”
“贫道只想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陈介归道:“那魔物来历神秘,或者与上古那场毁灭战争有关,神宫地穴被开启当日,一团黑气冲天而走,浓烟滚滚连续冒了许多天,多半也与此有关,其中玄密可能只有那女人知道。”
“你是从谁身上看到过这么一段记忆?”李牧野问了一个最尖锐的问题:“如果你想告诉我那女人就是现在的白无瑕,最好请你拿出让我信服的东西来。”
陈介归毫不迟疑的答道:“贫道不久前进入过乾陵地宫,相同的内容已经透过黄粱宝鉴看过一次。”
乾陵就是唐高宗和武则天的合葬陵寝,是唐代十八陵中唯一没有被盗掘过的,堪称与始皇陵齐名的传奇皇陵。
唐朝末年发生黄巢之乱,黄巢动用40万大军打算盗掘乾陵,但挖出一条40余米深的大沟,也没找到墓道口,只好悻然作罢,至今在梁山主峰西侧仍有一条深沟被称为“黄巢沟”。五代时,后梁崇州节度使温韬组织军队发掘所有唐朝皇陵,“唐诸陵在其境内者,悉发掘之,取之所藏金宝,惟乾陵风雨不可发。”乾陵因建筑牢固而得以幸免。
民国初年,军阀混战,盗掘古墓成风。国民党将领孙连仲以保护乾陵为幌子,率部下驻扎乾陵,用真枪真炮演习的办法掩护一个师的兵力盗掘乾陵。士兵们用炸药炸了许多处地方,却没能找到墓道口。
这陈介归声称是在乾陵地宫中发现的这段辛秘往事,难道他是看到了武则天死后留下的幽冥玄识?
“你是想对我说白无瑕就是武则天转世?”
“非也。”陈介归道:“那白云堂素有百年之内必出妖女之说,历史上妖女辈出,比如出名者如明代的唐赛儿,相传此女曾在鲁地因马失足被官军擒拿,将伏法,恬然不惧,裸而缚之,诣市临刑,刃不能入,不得己,复下狱,三木被体,铁钮系足,俄皆自解脱,竟遁去而不知所终。”
陈介归又道:“白无瑕也有这样的本事,甚至还要更厉害些,但是放在盛唐也只能是登峰造极的人物之一,而武曌却是千古第一的人物,贫道只能说,二者之间有些渊源瓜葛,武曌死后也做过类似转世夺舍的勾当,一千数百年传承下来,身魄血脉早已稀释的可以忽略不计,灵魂印记也不可能残留太多,所以贫道愚见是武曌的一些人格在白无瑕身上觉醒了。”
追思过往,在白无瑕身上的确能看到一些武曌的影子,比如她在豫州修造的那座万象神宫,又比如她在北美追逐袁天罡和张仲坚的脚步建立了白云堂的秘密基地,还有她偶尔无意间流露出的令须眉折腰的霸气。种种迹象都似乎在印证这道人的说法。只是这说法过于匪夷所思,让小野哥一时半刻难以尽信。
“道长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自由出入乾陵地宫?”李牧野对他的话还有些将信将疑。
陈介归道:“正所谓薪火相传,吾道不绝,贫道虽是世外之人,却也是华夏族裔一份子。”又道:“隐仙派源于老子,后传关尹子开宗立派,又叫文始派,世言全真最大,文始最高,说的便是贫道这个门户,我们这一门的传人素来奉行盛世隐,乱世出的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