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刘裕笑了起来:“若是猛牛兄弟来守护你,我不会有任何担心了,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个保险,让大壮也一起护卫,一内一外,猛牛对着广固城,而大壮则在长围这里巡视,如此,当可万无一失。”
王妙音的秀目,在刘裕的脸上来回扫视着,欲言又止。
刘穆之轻轻地摇了摇头:“好了,你们继续聊,我去准备一下巡城的事情,寄奴,你和妙音把明天的事早早敲定,需要我做的随时说。”
他说着,长身而起,走出了大帐。
帐内只剩下了二人,王妙音的眼中,闪出一丝哀怨之色:“裕哥哥,你可知我想说什么吗?”
刘裕的心中一阵酸楚,说道:“连胖子都看出来,离开了,你要跟我说的,应该还是阿兰的事吧。”
王妙音咬了咬牙:“你还想要再多牺牲多少人,还在等什么?”
刘裕的眉头深锁:“长围困守广固,并非只是为了她,更多的还是为了减少伤亡,这点我上次就跟你说得清楚了。”
王妙音冷笑道:“你这说法,只能骗别人,在我这里就不必了吧,几个月前的那次攻城,我军损失两万有余,但是城头的弓矢已然不足,而我们的投石车也开始能压制城头的反击,若不是她登上城头,指挥作战,你怎么会舍得就这样停下?”
刘裕的嘴角轻轻地抽了抽,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王妙音的柳眉倒竖:“刘裕,这是战争,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是千万人拼了性命的战争,容不得半点私人的感情,有的话我不想说,但是今天,我必须说,无忌已经因为你的拖延和旧情而死了,你还想再多死多少人?是不是要慕容兰一个人挡你十万大军,挡到妖贼攻克建康,挡到他们灭了大晋,摧毁所有我们的亲人,你才满意!”
刘裕痛苦地摇着头:“别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王妙音一下子站起了身,冲到了刘裕的面前,大声道:“这些话,没人能对你说,也没人敢对你说,因为他们是你的下级,他们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我知道,你想保全慕容兰,但是因为她的存在,这广固久攻不下,只要她上城防守,你就狠不下心,下不了杀手,不敢用投石车去强攻城头。你怕伤了她,刘裕,你自诩英雄一世,难道这情关,你就过不去吗?”
刘裕的眼中泪光闪闪,嘴唇在轻轻地发抖:“可她,可她毕竟是我的,是我的…………”
王妙音沉声道:“不错,她是你的妻子,是你几十年的同伴,战友,是你最割舍不下的女人,但她也是燕国的长公主,是鲜卑的大将,是你的敌人!你为了她一个人,已经牺牲了成千上万的人,事到如今,大晋的局势每个时辰都在恶化,可能明天我接到的下一个塘报,就是刘毅战报,妖贼直取建康,你以为筑长转可以慢慢地困死妖贼,可你就没想过,这世上不止一个广固吗?”
刘裕抬起了头,直视王妙音:“妙音,如果是你在城头,我一样下不去手,我一样不会为了攻城而不顾你的性命,请你不要怀疑这一点。”
王妙音厉声道:“就算是我在城头,你也不能有半点犹豫,我恨不得你亲手操纵投石机把我砸死,这样我才可以了无牵挂,这才是我最好的结局,你以为慕容兰不是这样想的吗?你们的身份注定了今天的这一切,能死在最爱的人的手上,那是一种幸福,一种解脱,只有这样,才是家国两不误!”
刘裕咬了咬牙:“这道理我懂,可是我…………”
王妙音再次上前一步,一把拾起了刘裕的手腕,杏眼圆睁,直视刘裕的脸:“如果上天注定慕容兰活不过这回,你就是长期围困,也是没用,破城之时,她一定会自尽,或者是黑袍会要她的命。你真的想救她,只有早点强攻得手,攻上城去,你才有救她的机会,明白吗?!”
刘裕的眉头一挑:“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你放心,明天我会放下所有的心思,全力指挥,如果燕军真的出城反击,,想要抢人,那我就…………”
王妙音冷冷地说道:“你终于明白我为什么要亲自带着张纲巡城了吗?我就是个诱饵,要诱那燕军出城抢夺,你如果有机会在城外消灭燕军的骑兵,那对你的攻城,是大大有利。”
刘裕沉声道:“所以我现在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同意你去,这样你太危险,燕军的骑兵速度极快,三百步距离,我未必来得及派兵救你!”
王妙音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救,如果燕军出城,我要你派步骑精锐出动,直接侧击敌军出城的骑兵,只要战斗能在城外展开,我们就有趁机攻入城门的机会,当然,敌军还有地道出击的可能,这就需要你同样从长围内派兵出击。”
刘裕咬了咬牙:“你真的决定这样去做了吗?为何不能派一个替身,而要亲身犯险?”
王妙音惨然一笑:“我不亲自去,你舍得攻城吗?是不是如果我受了伤甚至我死了,你才肯下这个决心?!”
刘裕一把抓住了王妙音的素手,大声道:“不,我不要这样,我舍不得你!”
王妙音咬了咬牙,一把抽出了素手,退后两步:“大晋车骑将军刘裕,,请注意你的身份,我是大晋的皇后,你不可以对我无礼!”
刘裕咬着嘴唇,看着王妙音:“妙音,别这样,我,我答应你,我不会手软,我一定会全力攻城。”
王妙音转过身,一滴珠泪,从她的眼中滑落,她的声音幽幽传来:“刘裕,记住你的身份,记住你的责任,记住你的本份,明天,我们都要尽我们的职责,尽我们的本份,你,我,她之间的爱恨情仇,不能凌驾于千万将士的性命,不能凌驾于大晋的江山社稷之上。对她,也是一样!”
她说到这里,大步而出,帐门一开一合,光影乍明还暗,刘裕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阿兰,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