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贺兰敏张大了嘴,却是说不出话来,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有细想过,因为就算是拓跋珪,也只是刚才在得意忘形之下才提及此事,而她在今天之前,满脑子还是如何诱使拓跋珪改立自己的儿子,然后再出手杀了拓跋珪呢。
黑袍看着贺兰敏目光闪烁,额头冒出汗珠,冷笑道:“你太低估了拓跋珪,他虽然一直在吃你的药,可是脑子没有糊涂,实际上,他把拓跋嗣和你儿子这样区别对待,也是看你们的表现,你的心机深沉,只为自己,而刘贵妃虽然也同样是他的敌人部落出身,但肯为儿子去死,拓跋嗣又是为人至孝,为了母亲的死甚至会得罪父皇,这样的人,自然能得到他的信任。看似因为得罪了拓跋珪而被驱逐,可实际上,真正的太子人选,早就是他了。”
“而拓跋珪这些年来屠戮功臣,甚至这次为了一个谶言想去在清河诛万人,这样的暴行,也是为儿子铺路,文武之道,向来一张一驰,帝王心术,也是如此。自己手段酷烈,让人人畏惧,而儿子即位之后,略施仁义,就可以得到民心,迅速地稳定统治,这就是大乱大治之法。”
贺兰敏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这么说来,拓跋珪也知道命不久矣,要早点让拓跋嗣接位?那明面上借口安同为那些给他杀的旧功臣们求情而驱逐出去,可实际上是让他辅佐拓跋嗣?”
黑袍叹了口气:“安同从以前就是拓跋珪的死党,也差不多是他唯一信任的人,就象刘裕和刘穆之的关系一样。现在他大业初定,不需要安同在身边出谋划策,但需要用安同的智慧和威望来教导,辅佐拓跋嗣,毕竟拓跋嗣在被立为太子之前,对于权术,阴谋,帝王心术这些接触很少,而安同经历了整个拓跋珪起兵创业的过程,对于这些了熟于心,正好可以去教导。”
贺兰敏恨恨地说道:“弄了半天,原来他早就定了太子人选,这么说来,他就是在找机会和借口把我们母子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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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点了点头:“不错,慕容氏的灭亡,就是因为慕容垂狠不下心,留了能力卓绝而心术不正的慕容麟所导致,而你们母子的威胁,胜过当年的慕容麟,所以,就算你老老实实的,他也一定会找借口灭了你们。这次屠灭清河后突然回来,就是想要问罪于你,只要把你囚禁,拓跋绍必然会为救你而刺杀他,如此一来,杀你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毕竟拓跋珪之前所有的杀戮,看似疯狂,但总是有些谋反之类的理由,对你们母子,也得如此。不然会失了人心,无人效力。”
贺兰敏沉声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是反击成功,杀了拓跋珪,但按你说的,安同辅佐拓跋嗣,他又很可能有什么密诏,遗旨之类的东西,如果凭此即位,又当如何?”
黑袍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丝冷笑:“要是靠老皇帝的一纸诏命就能决定天下归属,那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王朝更替了。拓跋珪自己的天下,也不是靠什么遗诏所得,而是自己打下。只要你动作够快,控制住朝臣和兵马,让你儿子早早地登基为帝,那就不会有问题!”
贺兰敏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之色:“这点倒是不难,宫城中的几个统兵的禁军将领早早地被我收买,而北魏的主要军力,除了拓跋氏的兵马外,多是各部大人所统领,拓跋珪一直自己掌握着虎符,拓跋氏本部的兵力,随着他的死,暂时无人能调用,我不相信他会把这虎符给了拓跋嗣。”
黑袍微微一笑:“分析得很好,不过,你也不能太绝对,也许拓跋珪有什么紧急处置之法,比如一旦他身遭不测,会让拓跋嗣或者安同从哪里取得虎符,所以,你必须要迅速地掌握其他各部大人的兵马才行,尤其是拔拔嵩,拔拔肥,叔孙建,达奚斤,于黑磾,尔朱羽健这些主要部落的兵马。”
贺兰敏哈哈一笑:“那就以拓跋珪的名义诏令他们前来见驾,然后利用宫中禁军,把他们扣留,逼他们效忠绍儿,拥立为帝,然后以他们为人质,让他们的部落派兵过来,由忠于我们的将校军官们,接替这些军队的指挥,如此,大局可定!”
黑袍满意地点着头:“很好,看来这些年来,你在宫中没白呆着,这些权谋之术,已经玩的很熟练了,历代这种宫变,最关键的就是两样,一是玉玺,二是兵权。现在拓跋珪这样死了,你暂时不能发丧,要让万人通知各部大人前来见驾,就说拓跋珪给于栗磾气得病发,龙体不适,要大家前来尽忠探视,有了白天的事情,这个说法不会惹人怀疑,而拔拔嵩也可以作为证人。”
“你记住,现在的拔拔嵩,是八公之首,朝臣领袖,只有先制住了他,才可能稳定朝堂。除此之外,崔宏崔浩父子,作为白马公,也是汉人世家的代表,到时候我会让他们带头支持你们母子,只要拔拔嵩和崔宏拥立,那你们的计划,就算成功大半了,剩下收兵权的事,按你刚才说的办,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贺兰敏不住地点着头,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讶道:“主公,我要不要通知绍儿,现在就入宫?”
黑袍微微一笑:“去吧,现在第一步就是要控制宫中的宿卫兵马,崔浩的迷香撑不了太久时间,一个时辰后,这些卫士就会恢复神智,到时候,就把拓跋珪的死,算在他们头上,就说是拓跋嗣进宫刺杀的拓跋珪,而这些人就是同谋。至于如何取得这些口供,不用我教你吧。”
贺兰敏笑了起来:“我这就去布置,今天夜里,我会控制整个宫城,只是那些各部大人…………”
说到这里,她的眉头稍稍地蹙了起来。黑袍淡然道:“你去办你的事,把崔浩叫过来,他父亲就是八公之一,汉人世家之首,我想,有他父亲的带头,拔拔嵩,达奚斤他们,是没有理由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