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慕容垂笑着点头道:“不错,我就是要刘裕这样痛失爱人,到目前为止,他太顺了,顺得我只能佩服他一半。一个真正的英雄,应该是尝遍了人间的酸甜苦辣之后,才会知取舍,明进退,知道如何玩转权力。这个苦,这个痛,以后刘裕会慢慢品尝,如果他不经历这些,不去提高自己,那在遭遇针对他的真正危险时,要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是这样对他太残忍了,对妙音也太残忍了,我,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慕容垂的眼中冷芒一闪:“这对你才是最好的结果,王妙音一天不死,你一天不可能占据刘裕的心,他现在就不肯要你,你得在刘裕得到这些坏消息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用你的温柔和支持,给他力量,让他振作,让你在他的心里从兄弟变成伴侣,明白吗?这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事,也是我们大燕的事。如果刘裕不能成为燕国的朋友,那我只有毁了他!”
慕容兰叹了口气:“真的要妙音死吗?就没别的出路了?”
慕容垂冷笑道:“又不是我要她死的,我是说谢家和王家为了保自己的权势,一定会让她改嫁皇帝,是你说此女性情刚烈,宁死不屈的。其实如果她肯嫁给司马曜,对她,对她的家族,对我们大燕,都是好事啊。”
慕容兰摇了摇头:“王妙音是极有个性的女子,对刘裕又是痴心一片,绝不会被外力所左右,谢安应该很清楚这点,我想他是不会这样害自己的外孙女的。”
慕容垂笑道:“谢安不会想到这点的,而且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当年谢道韫钟情于王徽之,可是谢安因为不喜欢王徽之的那种狂放才子劲,硬是棒打鸳鸯,让谢道韫嫁了王凝之,更不要说当年他逼自己的两个女儿跟王旬兄弟离婚的事了,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女儿都不过是实现自己政治目的的工具而已,又何止一个外孙女呢?”
慕容兰叹了口气:“大哥说的有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对谢安,可是连半点佩服也没有了。”
慕容垂的眼中冷芒一闪:“如果这些事情我们无力去阻止,也无力改变,那要做的,就是如何从此事上给自己赚取最多的利益了。我知道阿兰你重感情,跟王妙音也是情同姐妹,不希望她有事,但是这天下的争夺,就跟男人的争夺一样,刘裕只有一个,这就注定了你们不可能并立于世。因为,你们都不是能跟别人分享男人的那种俗世女子。”
慕容兰叹了口气,扭过了头,不想让慕容垂看到眼中的泪水:“那还有你最不佩服的一个半人呢,是谁?”
慕容垂哈哈一笑:“那最不佩服的一个人,就是桓温了。”
慕容兰对此倒是不意外:“桓温也是你此生的劲敌,但败在你的手上,自然是不用佩服了。”
慕容垂摇了摇头:“不,你弄错了,我不佩服桓温,不是因为他败在我手上,而是在于他当断不断,犹豫不决。”
慕容兰笑了起来:“你是说他不肯称帝?不肯跟王坦之和谢安撕破脸?可是你也说过,桓温当年的实力,是控制不了三吴之地的,杀这些世家首领,只会引发大规模内战,于事无补。”
慕容垂笑道:“不止是那次,你听我慢慢说来,首先就是灭成汉之战,他不肯投入精锐,拼死一战,总想着留有余地,战局不利时还想鸣金收兵,结果反而误打误撞地小兵传错了令,改为鸣鼓进攻了,居然可以一战破敌。这说明他对本方军队的战斗能力估计不足,又或者是根本就没做好不胜则死的准备,没有鼓舞起军队的全部战斗力量。”
“后面他的两次北伐也是如此,一开始谋划周密,出击的时机也恰到好处,却是缺了那股子狠劲,不能破釜沉舟地显示有来无回,有进无退的必胜决心,他的部下都知道,他来不过是为了混个功名,不是真的要拼命,所以也不会尽全力,这就是他两次形势大好,却最后失败的根本原因。”
“其实桓温的身边,不是没有能人,象那个号称髯参军的郗超,就建议他过黄河,入关中之后自断后路,与敌军决战,这样士有必死之心,知道有胜无败,故人人拼命,才能暴发出极限的战斗能力。你看看刘裕,他今天这一战,就根本没准备活下来,所以部下人人如虎狼,桓温这种打法,老成持重,未虑胜就先虑败,如果平时相持尚可,但要靠这个建功立业,夺取天下,那就是做梦。”
慕容兰点了点头:“这是因为桓温是世家子弟,皇帝的女婿,总有退路,犯不着如此拼命。只从这点上说,也没什么大错吧。”
慕容垂冷笑道:“他这样的才能,如果换到北方一统的时候,是根本不会有机会的,但是上天眷顾,让北方大乱,他明明有几次机会可以收复河山,却因为自己的小算盘,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而错失良机。后面称帝也是如此,要么他就不要动这个心思,好好地做他的荆州之主,可以流芳百世。要么就鱼死网破,如他说的那样,遗臭万年。结果弄了半天,既没有流芒百世,也没遗臭万年,还让子孙继承了他的那个野心,可以说是遗祸无穷。”
慕容兰讶道:“难道桓玄就完全没有机会?我觉得此子城府极深,又懂得隐忍,这些年跟青龙学了不少,以后应该会成一番事业的。”
慕容垂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要是桓玄真的有那本事,你觉得青龙还会扶一个这样危险的徒弟吗?权力的游戏里,连父子都会成为敌人,更不要说这种师徒了,青龙就是在利用桓玄的野心,给他许了一个不可能真正实现的梦,梦醒之时,就是整个桓家给连根拔除之日!这一点,我确信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