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刘穆之诧异地看向了刘裕:“你看到谁了啊?认识的人?”
刘裕的目光投向了走在最前面,那个脸色黝黑,神色坚毅的男人,说道:“这个领头的叫到彦之,是彭城人,我在寿春城的时候,这个人带了一帮乡亲,不愿意当秦国的子民,就跟凭子他们一样,一路南下,到了寿春城,我当时也因为带着刘婷云去寿春城联姻,后来秦军杀到,我在寿春守城,这个到彦之作为民夫加入了守城的军队之中,帮了我不少忙,寿春城陷落时,我孤身逃出,不知他们的下落,没想到,居然在这里作为秦军的战俘,在这台上公开拍卖了!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们大晋的军民,怎么能作为秦国的俘虏?”
刘裕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也给推上了台,到彦之马上向后几步,阻止了那几个正在对这两个少年又骂又推的兵丁,几个身边的同伴马上围了过来,把两个少年护在了当中。
刘裕这下吃惊更甚,张大了嘴巴,那两个少年远远地看向了刘裕这里,急得几乎要哭了出来,大叫道:“师父,师父,救救我们啊!”
刘裕二话不说,走了出来,这二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寿春城中收的两个徒弟,朱龄石和朱超石兄弟二人。当时寿春城陷,他在寿春城中几乎被擒,还是在慕容兰的帮助下,靠了朱家兄弟从朱家的地道才逃了出来,本以为到了胡彬的军中,这两兄弟能得以平安,可没想到,居然也当了俘虏。
刘裕二话不说,走上了台,王谧的脸色一变,一边的几个兵士走上前来,拦住了刘裕,王谧勾了勾嘴角,说道:“刘军主,这是拍卖大会,各位买主不能上台的,这是朝廷的法令,请你遵守。”
刘裕摇了摇头,指着到彦之等人说道:“王秘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些人都是我们大晋的军民,为什么会作为秦军俘虏拿出来拍卖?”
王谧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看向了手中的薄册,转头对到彦之问道:“你可是叫到彦之?”
到彦之连忙高声道:“我是到彦之,彭城人氏,我是大晋的子民啊,寿春城守卫战的时候,我等从彭城南下的民夫,都曾经在寿春城加入了守城的队伍,当时带领我们的就是刘裕刘幢主(到彦之还不知道刘裕已经升为军主的事),若是大人不信,还可以去问徐元喜徐将军,他也能为我们作证。”
说到这里,到彦之一把拉过了朱龄石和朱超石兄弟,指着这二人,对全场的人高声道:“各位请看,这两个孩子,是我们寿春城的朱绰朱将军的公子,也是刘裕刘幢主收的徒弟,他们在靠地道保护刘幢主突围之后,放不下我们城中兄弟的安危,又潜回城里想找我们,被秦军发现,和我们一样陷在了秦营之中。”
刘裕这才明白为什么朱氏兄弟也会在这里,他看着朱龄石兄弟,这两个原来的公子哥儿,这会儿蓬头垢面,脸上尽是倦容,又黑又瘦,看起来吃了这辈子从没吃过的苦,刘裕看的一阵心酸,连忙说道:“乖徒弟,你们受苦了。”
朱龄石的眼中泪光闪闪,却强忍着没有落泪,他甚至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没事的,师父,我们撑得住,我们就知道,师父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王谧的眉头一皱,说道:“刘军主,虽然这些人是你的旧识,但是,他们毕竟是在战场上被俘的,这里拍卖的秦军战俘,也有不少是被他们裹胁而来的大晋子民,有些是战俘,有些是百姓,要是这样一个个都要匹分的话,只怕他们人人都会说自己是冤枉的,那这拍卖,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看向了王谧:“王秘书,这天下凡事要讲一个理字,别人的事我不知道,但这个到彦之,还有他的兄弟,还有我的两个徒弟,我是清清楚楚的,到兄弟不愿为秦国效力,冒死南下,还助我们守城,这是大晋的义士啊,因为内奸的出卖,城陷落入敌手,我们淝水大胜,不就是为了打败秦军,解救我们大晋的子民吗,为什么反而要把他们作为奴隶拍卖?”
“还有朱家兄弟,他们可是我堂堂大晋将军之子啊,你在这里明知这情况,还把他们当成战俘给拍卖,就不怕朱将军回来找你拼命吗?”
谢玄的声音平静地响起:“王秘书,此事看来有一些误会,不过这也难怪,十几万秦军战俘,难免会出些差错,既然刘军主这样说了,我建议不妨先让这些人退出拍卖,等事后查明真相,再作定夺的好。”
王谧咬了咬牙,回头看向了到彦之:“你们是如何被秦军俘虏的,后来又怎么被我大晋俘虏了?还有,朱家兄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孩子,怎么会混在这些成年战俘中被拍卖?”
一个声音从后方的棚席里冷冷地响起:“因为这些人都是凶悍好斗之辈,战场之上,俘虏他们的时候,他们身穿秦军士卒的衣服,在秦军的辎重营中,结阵而斗,这个到彦之,就是领头的,还打伤了我们十余名战士呢。至于这两个少年,当时手持弹弓,可是弹无虚发啊,就连我的两个亲卫的眼睛,都给他们打瞎了一只。”
所有人都看向了声音的来处,只见一个三十七八岁,丰神俊朗,保养得极好的世家公子,缓缓地掀帘而出,其人身形英武挺拔,儒雅之余更多一股干练的军旅气质,可不正是谢安的亲儿子,淝水之战的左军主帅,谢琰吗?
谢玄也站起了身,走出了凉棚之外,谢琰不急不忙地步步走来,这两位家中堂兄弟,战阵主副帅走到了一起,神色都有些不太自然,谢玄淡然道:“瑗度(谢琰的字),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打声招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