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禁 !莫燃看了看花良玉,他在得到了雪鹿的传承之后,应该对契约更加清楚,现在他主动提出,莫燃当然乐见其成。
契约很顺利,雪鹿的修为已经是五百一十八星,这已经相当于人类修者的历劫期了!莫燃再次暗暗吃惊了一把,从一个毫无修为的人一下子晋级到如此可怕的地步,真是能气死人啊……
而妖禁的契约卷里也多了一个妖兽,就是雪鹿。
莫燃不禁想着,六族妖兽之中,她只契约了雪鹿,看样子,所谓的大妖,也并非只看现在的修为啊……而且,既然雪鹿如此,那其它五族妖兽大概也是一样了……
值得一提的是,契约了雪鹿之后,莫燃的修为被推上了一个巅峰,隐隐有冲破壁障晋级之势!莫燃将沸腾的灵力压制住后睁开了眼睛,却见花良玉正一眨不眨的瞧着她。
“原来是妖禁,原来是莫家……”花良玉若有所思的说道。
莫燃笑道:“别的事,我慢慢告诉你吧,斗霊大会要开始了,你自己回花家吧,或许,你还可以参加斗霊大会。”
花良玉的眼神亮了一瞬,“你说的是。”这个时间赶的刚刚好,他正好可以借斗霊大会重新出现。
莫燃忽然拉住花良玉,回过头给了欲秋一个大大的微笑,“放轻松一点啊,别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我看长青木的花瓣也没什么好吃的,等你冷静冷静,我带你去尝尝人间烟火?”
刚一说完,两人便从欲秋面前消失了,欲秋低咒了一声,猛地一挥手,那一团白色的花瓣忽然湮成粉末飘散了。
过了一会才深呼吸一口,一旋身回到了树上,可脑海中不断的回响着莫燃那句“带你去尝尝人间烟火”,只觉得莫名的烦躁,果然每次见她都愉快不起来。
妖禁……怎么会选这样的主人……
而在另一边,莫燃和花良玉重新出现在了消失前的房间。
“咦?姐姐,玉哥哥?”莫伊伊意外又惊喜的声音响起,她早就睡醒了,现在正在地毯上跟将军玩。
“汪汪!”将军也兴奋的跑向了莫燃,身体往莫燃身上蹭,一点都意识不到它现在力气大的很,推的莫燃连连退后了好几步。
“姐姐,你们去哪里了?”莫伊伊好奇的问道。
莫燃摸了摸她的脸道:“姐姐刚刚有点事,伊伊无聊吗?”
莫伊伊摇了摇头,“不无聊,有将军陪伊伊。”说着,她看向花良玉,歪着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突然道:“玉哥哥,你变英俊了啊。”
花良玉顿时笑道:“玉哥哥以前不英俊吗?”
莫伊伊道:“玉哥哥一直都很英俊啊,现在更英俊了!玉哥哥不冷吗?你的裘衣怎么不披着了?”
少女的关心来的更纯粹,花良玉的心情更好,摸了摸莫伊伊的头道:“多亏了你姐姐,她治好了玉哥哥的病,以后玉哥哥都不怕冷了。”
莫伊伊像是证实一般,顿时双手握住了花良玉的手,惊喜道:“真的啊,玉哥哥的手不冰了!那玉哥哥是不是可以离开这个院子了?我们一起出去玩。”
莫燃抢在花良玉前面说道:“伊伊乖,你玉哥哥很久没回家了,他要回去了,改天再跟你玩。”
花良玉笑着点头。
莫伊伊想了想,失望只是瞬间,“那好吧,玉哥哥先回家,爹爹和娘亲们好多天不在了,伊伊也想他们,玉哥哥肯定也想家人了。”
花良玉疑惑的看向莫燃,他还不太清楚北苑是怎么回事。
莫燃轻描淡写道:“这几天有点忙,没什么事。”
看出莫燃不想多说,花良玉也没有多问,事实上,他现在更需要单独的时间来整理一下突然多出来的传承,也不逗留,甚至东西都没有收拾就告辞离开了。
莫燃和莫伊伊手牵手走着,将军则是追着一只蝴蝶闹腾。
莫燃正在跟莫伊伊说着话,却突然看到莫伊伊手上戴着的一串奇怪的手链,莫燃拉过她的手一看,却见那手链是骨头穿成的,骨头很小,而且大小很均匀。
手链上有几个防御阵法,至少能挡住驭物期顶级修者的全力一击,除了防御阵法之外,竟还有一个传送阵,不过这个传送阵是逆向传送阵,所谓逆向,意思是,这传送阵还有彼端,在触发的时候,另一端的人会被传送过来。
“伊伊,这手链是谁送给你的?”莫燃顿时问道。
莫伊伊道:“双胞胎哥哥,这个小骨头好难看,可双胞胎哥哥都说这个是好玩意,不让我摘下来。”
莫燃挑了挑眉,看着伊伊天真的神色,一时间感觉真是有点五味杂陈,西西和北北送伊伊这种东西?那两只虽然很傻很天真,但也很冷血,送东西示好这种潜意识的行为,也算是罕见了吧?
之前她还想着伊伊是不是对西西北北一见钟情了,现在看来还是两厢情愿?哦不对……三厢情愿?
不过那两只送的东西能不能清新脱俗一点?这小骨头,分明就是人的指骨,均匀纤细,这一串骨头,怎么也得四十根手指头吧?
“怎么了姐姐?是不是姐姐也觉得不好看?”莫伊伊问道。
莫燃摇头,“不,挺好看的,伊伊就戴着吧。”
莫燃甩开了心里的胡思乱想,反思着是不是她想多了……不过,就算是感情萌芽,以这三只的迟钝,必定要好事多磨的。
下午莫燃去了一趟皇宫,斗霊大会从后天就开始了,会场已经热闹非凡,三会直接进入决赛的名单也已经公布了,都是一些风头正劲的年轻人,有的甚至都没听过,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谣言四起,世人都在说三会是不是没人了,竟然派这么没分量的人出战。
不论如何,莫燃是没管这些喧闹了,太阳刚刚落山,她就回了北苑。
……
故作轻松的推开了卧室的门,进门前莫燃就告诉自己,忘了昨天的事情。
她以为会尴尬,结果鬼医表现的那么淡定,一如往常把药端给她,好像昨天那个‘色诱’她的人不是他一样。
莫燃端着药没喝,盯着鬼医看了半晌,视线停留在那一抹蓝色帝陨之上,还是没忍住问道:“无涯,你忘了昨天的事情吗?”
鬼医抬眸,“哪件事?”
莫燃一顿,哪件事?他们一起经历的就昨天晚上的事,怎么被问的人又变成了她?犹豫一会,莫燃道:“就厉鸣犴色诱我的事。”
鬼医看着莫燃,却是说道:“我记得你色诱我的事。”
莫燃手一抖,碗里漆黑的药汤溢出来一点,那还真没记错……“这种事其实忘了也没关系的。”
鬼医摸了摸帝陨,“你的事,都要记得。”
莫燃顿时看向鬼医,心里好像因为这句话莫名其妙的灿烂起来,愣了一下,突然仰头喝光了药汤,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拉回自己那差点花痴的情绪。
呲着牙适应了一会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我喝的到底是谁的血?也太难喝了点……”
略带冰凉的手指路过嘴唇,擦了擦似乎并不存在的药渍,莫燃睁开眼睛,却见鬼王的脸近在咫尺。
条件反射的往后一躲,“怎么突然靠这么近?”
鬼医道:“很难喝吗?”
莫燃点了点头,“别提多难喝了。”
鬼医道:“今天最后一次喝了。”
莫燃顿时高兴了,“真的?那、那些玩失踪的人也要现身了?”她似乎更关心的是他们都去哪了。
鬼医点了点头,“是。”
莫燃还想说什么,却是感觉眼前有点眩晕了,她知道这可能是药性发作了,便道:“那明天一定要早点叫醒我,还有,你明天也不用早早躲走了吧?”
鬼医忽然上了床,抱起了莫燃的上身,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忍一会,听说我完再睡。”
莫燃摇了摇头,已经没力气做什么了,鼻尖闻到清冽的药香,“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鬼医揉着她的虎口的穴位,让药性扩散的不要那么快,干净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传入莫燃的耳中,“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记得你是莫燃,是莫云枫的女儿,莫羽飞的姐姐,莫家庄的莫燃,也是莫家村的莫燃。
记得你是鬼王的主人,是妖禁的主人,记得你睡过白矖,伤过江潮,看过唐烬洗澡,还有你色诱过我。”
刚开始莫燃还觉得莫名其妙,她当然知道她是谁,当然知道这些身份,可听到后面,莫燃吓的脑子都清醒了许多!第一反应是,这些事情鬼医这么知道的?然后是,鬼医这是跟她讲冷笑话吗?
“这个……”她其实不想记得那么清楚。
“你必须记住,要我再重复一遍吗?”鬼医却打断了她的话,那声音里特有的阴凉发挥了作用,冲淡了莫燃心中的一些旖思,不由的冷静了些。
“我……记得,但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莫燃不由得问道,想起了鬼医刚刚说‘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那、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刚才说的,你记住了没有?”鬼医却是又问一遍。
“嗯,记住了。”莫燃只得说道。
“那你重复一遍。”鬼医平稳的声音传来。
莫燃无语,费劲的抬头看了鬼医一眼,重复?没搞错吧?可是在看到鬼医那双荒芜的眼睛时,她认输了,鬼医是认真的。
“我是莫燃,是莫云枫的女儿……”莫燃重复着,可因为药效的发作,她脑子越来越迷糊,以至于说着说着就断了。
鬼医却一边揉着她的穴位,一边要求她重新来,莫燃也不知道她重复了多少次,她只觉得她睡着了,又进入那灼热的梦境里,可脑子里却跟上了发条一样,无意识的重复着那些话。
自从喝了那些带着血腥味的药,莫燃每天晚上都会陷入沉睡,似乎会沉入深深的梦境里,身体仿佛被放进了烤炉,整晚都被灼烧着,可第二天醒来之后都一身轻松。
今天的梦境,似乎格外不一样。
到处都是火海,莫燃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被禁锢在了这片火海之中,炙烤着,灼烧着,焦虑着。
她不自觉的挣扎起来,想要跳出这片火海,可是无济于事,不论她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移动分毫!
越来越焦虑,胸口仿佛压了一座大山,沉的喘不过气来!她想挣脱,拼命的跟那无形的禁锢较劲!
渐渐的,好像感觉一种奇怪的力量从身体解脱出来,莫燃有点分辨不清那是什么,只是一刻不停的继续,她只感觉束缚的力量越来越小,身体好像越来越轻,可意识也越来越涣散……
许久,却见那熊熊燃烧的火海忽然崩腾起来!一团火光冲天而起!在空旷的四周喷薄。
“嗯……哈哈哈——”
忽然,一阵慵懒而诡异的笑声划破安静的空间,并且在不停的回荡着,那笑声有时尖锐有时平缓,时而粗狂时而细腻,各种笑声诡异的重叠在一起,分不清是一个人还是许多人,更分不清发出声音的到底是什么!
莫燃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但奇怪的是,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的,火焰塑造的身体,却不是人身,而是一只妖兽!
那妖兽有着一对翅膀,赤金色的翅膀,缓慢而霸气的拍打着,它有九个头颅,长长的尾翎,它笑着,九个头颅都在异常狂妄的嘶鸣着!
这是什么?是鬼车吗?传说中的妖兽,火系妖兽,可她怎么怎么可能是妖兽?
“为什么不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是一样的,跟着我说一遍,我是鬼车,狱火鬼车。”
一个声音像是在催眠一样,在莫燃脑海中想起,脑海中越来越混沌,她呢喃着,“我是鬼车,狱火鬼车……”
而莫燃不知道,就在她的卧室,在她闭上眼睛的下一瞬,她的房间忽然出现了很多人,她要是醒着,一定会很惊讶,因为这一个个挺拔的男子,正是她惦记了好多天的人们。
他们围在莫燃床前,一张张风格迥异的俊脸上都是罕见的凝重,都是一言未发,连鬼医抱着莫燃的行为都视而不见了。
鬼王跨上了床,把莫燃的手握在手里,若有似无的摆弄着,低垂着视线,始终盯着莫燃熟睡的脸,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动未动,其他人亦然。
直到莫燃浑身都被汗水浸透,那单薄的身体颤抖着,仿佛在抗拒着什么,而在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说出“我是……狱火……鬼车”的时候,所有人的神经几乎都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