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明录 !夜愈深,狂欢还在继续,东厂麾下的将领和亲侍们或在划拳饮酒,或下楼聚赌也不乏有人去***姐聊理想去了。
常宇不胜酒力却也无心睡眠,便悄悄溜出来到街上吹风,之所以悄悄出来是不想扫亲侍的兴,毕竟他一旦出门那些亲侍就要相随。
只不过还是有人跟了出来,正是李慕仙。
里边闷得很,贫道陪大人透透气,李慕仙腰间插着拂尘,手里拎着一壶酒轻笑道,常宇点了下头没说话,沿着前门大街吹着夜风缓缓而行。
虽是深夜,但作为京城最繁华的***这里车水马龙热闹的很,街头勾肩搭背路边呕吐的酒客,巷尾守着马车的谁家家丁,还有沿街乞讨的乞丐,花楼酒肆传出的笑骂声丝竹声喧闹的很。
常宇站在街边一棵树下,目光缓缓扫过这一切,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几个月前京城充满了恐怖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恐惧,而如今......
“这太平盛世全凭厂公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李慕仙觉察出常宇的欣慰,忍不住拍了个马屁。
常宇轻哼了一声:“不敢掠功,这是成千上万将士拼命搏来的”说着又轻轻摇了头:“再说这哪里算的了太平盛世,抬手一指那些眼界乞讨的难民,太平盛世哪来这么多乞丐,又一指远处一家花楼道,与其说太平盛世,倒不如说商女不知**恨......京城灯红酒绿,君不见城外饿殍遍地......”
李慕仙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来小太监这么多感慨,看来他真的喝多了吧,便也不再说话。
常宇又默默的朝城门方向走去,此时内城已闭,便上前敲门,李慕仙快步近前:“大人要回衙门么,还是多带些人吧”。
常宇大笑,拍着腰间的青雀:“这四九城内想要本督命的人太多了,有本事就尽管来吧,看本督一人一刀又有谁能取的”。
李慕仙被他豪气所染,也是哈哈一笑:“贫道一把拂尘闯江湖数载,遇江湖宵小无计,如今还活蹦乱跳,今儿倒也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的送上门来”。
常宇噗嗤一笑:“若遇贼人你的嘴比拂尘有用,吴中说你最大保命本事是那三寸不烂之舌”。
“那厮的话大人也信”李慕仙哼了一声,摸了摸袖中飞刀:“不是贫道吹大气,若是来真的,吴中也......”说话间城门开启,常宇已闪身入内,李慕仙顾不得说话也赶紧跟了进去。
“厂督大人,可用卑职们护送您?”整个京城能自由进出四九城的只有常宇一人,所有守兵知他身份见其仅一个亲卫随扈,便开口问道。
常宇挥了挥手抛来几两碎银,飘然远去。
内城没有那么多难民较为安静,加上又是皇宫附近有亲卫军巡视,行人虽少却也不用担惊受怕,常宇和李慕仙一前一后偶尔闲聊几句径直朝东厂衙门走去。
“喂,打听一下,本司胡同怎么走?”正在顺着城墙根走着时,突闻东边一巷子口有人招呼,常宇定眼瞧去却是五六个勾肩搭背喝的醉醺醺的大汉,李慕仙蹭的跃到常宇身前眉头一皱:“顺着胡同口往东走到东四牌楼大街再问一下就行了”。
那几个大汉哦了一声,又问:“远不远啊”。
常宇这时借着昏暗灯光已瞧清楚了,这五六个大汉竟是***,看着装隶属城外兵马只是不知道谁的麾下,便道:“走路有点远,而且那边的东西有点贵”。
嘿嘿嘿嘿,几个大汉淫笑起来:“贵点怕什么,俺哥们也去玩玩大官们的女人去”。
常宇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李慕仙却还问道:“几位兄弟可是要去教坊司的?”。
“对对对,就是教坊司,听说哪里的娘们都是当大官的老婆......”一时间几个大头兵满嘴乌烟瘴气,常宇脸色变得铁青。
教坊司就是官妓,里边多是犯了错的宫女或者罪臣家的妻女,不管平日锦衣玉食地位多高,一入此门便是最下贱的**,任人凌辱还没的银子赚甚至不比暗窑子私娼,当然最难忍的还是心理和精神上的羞辱和摧残折磨,因为会有往日丈夫的父亲的好友哥们下属甚至上司来光顾他们,更有一些心理扭曲的普通百姓来猎奇,就如同眼前这几个***一样。
人性这么的丑恶,很多官员都有这种恶趣味,喜欢来这里玩玩往日同僚,上司甚至政敌的妻女满足那种变态心理。
这么个变态的衙门必须要取缔,常宇决定明日就进宫和崇祯帝说这事,心下觉得厌恶便便要离去,却没想到几个**却来劲了,其中一人借着酒劲竟嚷嚷:“先别走,你说那边花销贵,咱爷们手头紧两位借点......”
话没说完,便见一道黑影袭来,常宇一个飞膝将其击晕,余众哗然,酒醒了大半又瞧见他腰间挂刀一脸凶悍,立刻怕了:“爷们别恼,俺们就开个玩笑,别当真,别当真......”说着拖着那晕死过去的家伙急匆匆就溜了。
常宇突然暴起动手伤人,却让李慕仙惊讶不已,在他看来这几个**的确不过说个胡话并未有真要打劫的意思,没必要下这等狠手吧。
怎么小太监今儿戾气这么重,难道还是因为炼丹之事怒气未消么?
他自猜不透只是常宇厌恶教坊司这种丧失人性变态地方的存在罢了。
途中再无风波,两人溜了一会儿便到了衙门,可刚进门就有一个番子神秘兮兮的说捉了个在衙门口窥探的贼人。
这么大胆!常宇略显讶异,连续几天严打还有贼人敢来衙门口盯梢,这是不要命了。番子又道:“那贼人口口声声说不是贼人,但就在胡同口溜达了好几圈,问他干嘛的,他说来找厂公您,问他何事,他说要见了您才说”。
“上刑了么?”常宇问道。
番子摇头:“他说您见了就知怎么回事,所以没用刑......”
“带他过来”常宇好奇不已。
没多会那嫌疑贼人就被带来,常宇正在用冷水洗脸,抬头瞧了一眼,不由咦了一声,这人好面熟啊,可是一时想不起来。
“厂督大人,小的晋王府的呀!”那人一见常宇噗通跪了下来,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操!常宇心中一震。
没错,没错,是太原晋王府的人,常宇一下子想了起来,他在晋王府见过这个人,晋王府的来人,莫非......心理略显激动起来:“你们都退下”说着挥了挥手,包括李慕仙在内的几人赶紧退出大堂,反手关上了门。
常宇这才叫那人起身,仔细瞧了,再次确定曾在晋王府见过,只是不知其名罢了,于是便让他起来坐下说话,盘问一番后得知此人名朱有财是晋王府的一个家丁和郡主朱芷娥的一个婢女交好,此番千里迢迢来京城就是受朱芷娥所托前来给常宇送信。
太原距离京城千里之遥,途中更有贼寇多如牛毛,朱有财倒也机灵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京城先找了个客栈睡上一大觉后,晚间才打听到了东厂衙门,却被当做贼人给捉了,还差点用了被用了刑。
果然是朱芷娥让人捎信来了,常宇很是心虚,没错,这货当时在太原晋王府喝多了酒,美人当前一时难以自控便把朱芷娥给上了,虽说他是太监不能生育但并不影响办事,一夜翻云覆雨玩的倒是嗨皮了,可怜人家郡主担惊受怕几个月却见负心郎一去不复返连个信都没有,心中自是悲伤不已,虽大骂渣男拔吊无情终究是忍不住想问个明白。
可这兵荒马乱又千里之遥加上又是见不得人的隐秘事,两个送信的都没有,可差点把朱芷娥给愁坏了,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个傻根送上门来了,就是这个朱有财。
朱有财喜欢郡主的随侍丫头,朱芷娥就说了,你帮我跑个腿,事办成回来就将那丫头许给你,还给些银子,这货脑袋一热就很的上京了。
“有种!”常宇听完,拍了拍朱有财的肩膀很是佩服,这货当真和自己刚出京那会一样,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么乱的世道都敢往外跑。
“有啥种啊,都差点绝种了,俺当时骑马出来的,半道遇了贼人,马被劫走了,俺逃进山里躲来几天才出来,后来遇到商队......”朱有财吐沫横飞说着自己一路奇遇,常宇耐心听到第八十一回终于到了京城后,才问道:“郡主的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