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娅和她的母亲尼娜刚走进厨房,门口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这个时候,会是谁来了呢?”巴卡尼泽起身走到了门口,抬手打开了房门,却看到门口站着一名陌生的军人。他好奇地打量着对方,有些诧异地问:“军人
同志,您找谁?”
“您好,老同志!”军人客气地说:“我叫沃文,是来找索科夫将军,这几天我是他的司机。”
索科夫听到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便起身来到了门口,看到站在门外的沃文,连忙招呼他说:“司机同志,你怎么站在门口?快点进来,坐下喝杯茶吧。”
“将军同志,”沃文见到索科夫出现,连忙说道:“我刚想起来,后备箱里有点蔬菜和水果,您需要吗?”索科夫想到自己今天到这里来的时候,是两手空空没有带任何东西,正觉得有点难为情呢。此刻听到沃文说轿车的后备箱里,有一些蔬菜和水果,连忙说道
:“要,当然要。”
“既然您要的话,我现在就去拿进来。”“不用,我自己去拿吧。”索科夫说完这话,见到巴卡尼泽似乎也想跟着自己去拿蔬菜和水果,连忙出言制止道:“岳父,我一个人去就是了,这种事情不用
再麻烦你。”
既然索科夫不想让自己去拿东西,巴卡尼泽也没有固执己见,便停下了脚步,留在了家里。
“是什么人来了?”索科夫和沃文两人刚离开,阿西娅就从厨房里探出头,好奇地问:“是不是有人来找米沙?”“是的,刚刚有一名军人来了。”巴卡尼泽扭头向自己的女儿解释说:“那人说是米沙的司机,他来这里,是说车的后备箱里,准备有不少的蔬菜和水果。米
沙已经跟着他去拿东西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回来的。”
阿西娅听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喔了一声,随后缩回了厨房里。
巴卡尼泽觉得自己女儿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连忙跟进了厨房,关切地问:“阿西娅,我看你好像有点不甘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请你如实地告诉我。”正在择菜的尼娜,听到自己的丈夫这么问,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冲着巴卡尼泽说:“老头子,你在胡说什么,女儿好不容易回来看我们一次,怎么可能
不高兴呢?”“我看你是看到了女儿,只顾着高兴,根本没有发现女儿有心事。”巴卡尼泽说完这话,又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阿西娅,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告诉我
,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见父母都关心自己,阿西娅也就不想把心事藏在心底,而是冲着两人说道:“我们来这里的途中,汽车坏了,我和米沙一起步行了一段距离。但当我们走到一
间被炸得半塌的房子时,米沙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撇下我直接冲进了那个房间。进门之后,还到处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听阿西娅说道,巴卡尼泽试探地问:“阿西娅,那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我的意思是,屋里的家具或者什么其它的物件比较特殊,从而吸引了米沙的注意力呢?
”“如果有你说的这些东西,我恐怕还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心。”阿西娅苦着脸说:“但那个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米沙进去之后,用手不断在墙壁的很
多地方进行敲击,似乎在寻找什么。”
巴卡尼泽听后点点头,随后对阿西娅说:“阿西娅,你把那个房子的具体位置告诉我,我抽空过去瞧瞧,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阿西娅知道自己的父亲对整个希姆基镇异常熟悉,便把索科夫失态时进入过的那个房子位置,向巴卡尼泽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你去了那里之后,一定要
仔细地找找,看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否则怎么会让一向冷静的米沙,突然表现的失态呢。”
阿西娅的话说完之后,没等巴卡尼泽说完,外面就传来索科夫的声音:“咦,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
听到索科夫回来了,巴卡尼泽连忙从厨房里探出头:“我在这里。你是不是把东西都拿回来了?”
“是的,都拿回来。”索科夫将袋子里装着的蔬菜和水果,放在了桌子上:“喏,都在这里了。”
巴卡尼泽上前拎起袋子,感受了一下重量:“哟,这么重。”说完,他就提着袋子进了厨房。
片刻之后,巴卡尼泽和阿西娅一起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阿西娅,”巴卡尼泽对阿西娅说:“厨房里的事情,有你母亲就足够了,你就留在这里陪米沙说说话。我想起我还有点事情,要先出去一趟。饭菜做好的时
候,如果我还没有回来,那你们就先吃吧。”
望着巴卡尼泽离去的背影,索科夫好奇地问:“阿西娅,你父亲这是去什么地方?”
“不知道。”阿西娅虽然心里清楚,自己的父亲是去那间破屋子查看,但她为了保密起见,还是故作糊涂地说:“也许是见哪位老朋友去了吧。”索科夫并没有注意到阿西娅说话时,眼中闪烁的目光,而是为巴卡尼泽担忧:“有什么事情,能比吃饭更重要吗?就算有事情,也应该等到吃完饭之后,再出
去也不迟。”“米沙,我父亲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阿西娅提醒索科夫说:“就算我们阻止他离开家门,只要我们一转身,他就会想方设法溜到外面去的。不过以我对
他的了解,在吃饭时他会出现的。”
再说巴卡尼泽从屋里出来之后,在外面遇到了正准备开车离开的沃文。他摇下车窗,冲着巴卡尼泽问道:“您要去什么地方,需要我送您一程吗?”
“不用不用。”巴卡尼泽摆着手说:“我就在附近走走,和几个老朋友聊聊天,就不去麻烦你了。”
沃文见巴卡尼泽不愿意上车,也不勉强,直接启动车辆就离开了。巴卡尼泽担心自己私下的调查行动,被沃文所发现,因此并没有急着离开家属区,而是装模作样地朝家属区的另一侧走去。等看到沃文的轿车从视野里消失
后,他才快步走向了门卫所在的位置。
“巴卡尼泽同志,”门卫大爷见巴卡尼泽走过来,便主动招呼他说:“听说你的女婿和女儿到家里了,是真的吗?”“没错,阿西娅的确带着她的丈夫一起回来了。”巴卡尼泽简短地回答完毕后,向门卫大爷提出了请求:“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能把你的自行车借给我用用
吗?”这个时代的人比较淳朴,听到巴卡尼泽说要用车,门卫大爷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屋里,随后推出了一辆自行车,对巴卡尼泽说:“喏,我的车在这里,你尽管用
吧。”
“放心吧,我就出去办点事儿,很快就能回来的。”说完,巴卡尼泽骑着自行车就离开了家属区。巴卡尼泽从出生开始,在希姆基镇生活了几十年的时间,阿西娅对他所说的地方,他只用了几分钟就找到了。他把借来的车停在门口,然后迈步走进了半塌
的房间,开始仔细寻找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但经过一番思索,他悲催地发现,墙壁上没有任何的机关或者夹层,而且整个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家具,也就是说,这里根本没有任何能吸引人的东西。如此
一来,索科夫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进入这个房间,就成为了一个难解之谜。
毫无收获的巴卡尼泽骑车回到了家属区,将自行车交还给门卫大爷之后,转身走回了家。
进门时,他看到正和索科夫聊天的阿西娅,便冲她微微摇头,示意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很快,尼娜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巴卡尼泽站在门口,有些诧异地说:“老头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在家里吃饭呢。”
巴卡尼泽苦笑着说道:“事情办完了,我自然就回来了。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你们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呢。”
等做好的菜都摆上桌子后,四人围在桌子的四周开始了进餐。
吃了一会儿之后,尼娜忽然问索科夫:“米沙,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儿?”“我前段时间听说,其实我军去年九月就能解放华沙的,但我军的指挥员却选择了按兵不动,听任城里的起义军和德国人进行战斗。最后人数和装备都处于劣
势的起义军,以失败而告终。”“老婆子,你别瞎说。”巴卡尼泽打断了尼娜后面的话:“难道你不知道,进攻华沙的部队,是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指挥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他们经过两个多月的战斗,指战员们已经变得异常疲惫。在这种情况下,向华沙发起进攻,显然是不明智的。如果强行进攻,没准打到最后,敌人没有被消灭掉,我军反而损
失惨重。”“其实我军对华沙起义的支援之所以少,原因是多方面。”索科夫听尼娜所说的话,就知道她是被别人忽悠了,便主动说起当初苏军为什么会停止对华沙进攻的原因:“首先,华沙起义是8月1日爆发的,在起义爆发前后,华沙城内的起义军对城外的我军严格地封锁了消息,以至于战斗打响一个月之后,我们都搞不清
楚华沙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就在城外,难道一点动静都没有吗?”尼娜问道。“华沙起义军的成分很复杂,既有克拉约夫军,也有柳多夫军、柳多夫近卫军和农民营。”索科夫继续解释说:“由于克拉约夫军的人数和装备都是最强的,
因此起义爆发之后,起义军的指挥权是由克拉约夫军所掌握的。”
“哦,起义军的派别这么多啊?”巴卡尼泽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那哪个派别是支持我们的呢?”“自然是柳多夫军、柳多夫近卫军和农民营,这些都是亲苏的武装。”索科夫知道阿西娅的父母肯定搞不清楚这些派别之间的;联系,便向他们解释说:“而领导起义的克拉约夫军,则是服从于远在伦敦的流亡正府。他们为了不让城市落在我军的手里,有意隐瞒了起义的消息,甚至连罗科索夫斯基元帅与他们进行合
作谈判时,他们对起义一事,也是只字不提,从而导致华沙城内的起义军,从一开始就是孤军奋战。”
“既然他们对我军封锁了消息,那么起义的消息又是如何传递出来的呢?”“原因很简单,经过一个多月的战斗,起义军的领导者发现以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打败城里的德国人,而且伦敦方面向他们承诺的空投物资和地面增援部队,却迟迟没有到达,让他们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再加上部队减员严重,越来越多的人对起义的前途充满了悲观的看法。”索科夫继续说道:“为了摆脱被德国
人歼灭的命运,起义军通过伦敦的流亡正府,向我国发出了照会,希望我们的部队能尽快渡河,把华沙从德国人的手里解放出来。”
“虽说起义军向我军求援的时间有点晚,但毕竟是开口求援了。”巴卡尼泽试探地问:“那为什么我军却没有进行援助呢?”“谁说我们没有提供援助。”索科夫冷笑着说:“不但波兰第一集团军投入了渡河作战,我手下的两个师,也同样向对岸的敌人发起了进攻。但令人遗憾的是
,原本越好配合我们作战的部队,等我们到达地方之后,发现对方不过是给我们开的空头支票,我军在约定的地点,并没有见到来接应我们的人。由于我军对西岸城内的情况不了解,因此渡河成功之后,根本没有办法扩大战果,直到这些渡河成功的部队,又纷纷被德国人从对岸赶了回来。敌人的反扑
,比我们想象得更加严重,以至于我军根本无法扩大现有的控制区域。”“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我军见死不救,看到敌人和起义军拼个你死我活时,却始终按兵不动。”巴卡尼泽有些生气地说:“那些人根本什么都不懂,就在这
里散布谣言。我看啊,只有把这些造谣的人抓起来,这个世道才算正在恢复正常。”
“我说,你们能不能边吃边说。”阿西娅见自己的父亲和索科夫一说出来,就是没完没了,多少有点不高兴,便催促道:“再不吃的话,饭菜该凉了。”“对对对,阿西娅说得对。”巴卡尼泽打着哈哈说道:“我们边吃边聊,免得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