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崔可夫的部队扩大了马格努舍夫登陆场的面积,并在登陆场里部署了六个步兵师,用以抗击德军的疯狂进攻。
表面上看起来,马格努舍夫登陆场的实力增加了,但由于刚刚架设好的浮桥再次被德军炸毁,左岸部队的补给成了一个大问题。若是消耗的弹药和物资不能及时得到补给,那么这些部队很快就会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
而马格努舍夫登陆场的存在,就从南面对德军的华沙集团形成了严重的威胁。为了消除这种威胁,德军将左岸地区能调集的主力都投入了争夺马格努舍夫登陆场的战斗。
经过方面军和集团军两支工程兵部队的努力,终于再次在维斯瓦河上架设好了浮桥,并开始让炮兵和弹药通过桥梁。但德军的轰炸机编队很快就出现了浮桥的上空,对浮桥实施勐烈的轰炸。
带头的一架德军轰炸机,带着尖啸声朝浮桥上的车队俯冲。一辆卡车的车窗玻璃被子弹打得粉碎,司机还没有回过神,就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血葫芦。车上押车的战士慌忙举枪对空射击,但区区两支步枪,能对德军的轰炸机构成什么威胁。第二架敌机接着俯冲下来,机载机枪喷吐着火舌,从车头打到车尾,把汽车打起火了,押车的几名战士连跳车的机会都没有,就变成了火人。
一见汽车在浮桥上起火燃烧,后面的敌机立即找到了攻击的目标,他们采用两机编队轮流俯冲,对浮桥上的车队展开了疯狂的屠戮。短短几分钟之后,浮桥上到处都是被炸坏的车辆和牺牲的战士。烈士们流淌的鲜血,染红了维斯瓦河。
看到浮桥上的车队,遭到如此惨重的伤亡,河边担任防空任务的波兰高炮师的官兵们急眼了,他们拼命朝着空中射击,试图将来犯的德军轰炸机击落。
几架德军轰炸机掉头朝岸边的防空阵地而来,它们从高处俯冲下来,将一颗颗航弹扔在了防空阵地里。爆炸的航弹,把大炮炸得七零八落、把高射炮兵们的残肢碎体高高抛起,裹入一团团泥土和烟尘编织成的迷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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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防空阵地遭到了德军的轰炸,高射炮兵们伤亡惨重,但活着的高射炮兵们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朝着空中的敌机开炮。
波兰高射炮师的炮火,吸引了一部分的德军轰炸机,但因为浮桥上堆满了燃烧着的卡车,车队继续渡河显然已经不现实了。接到了报告的崔可夫,立即给河边的坦克旅指挥员下达了命令,让他立即派两辆坦克上浮桥,清理那些燃烧的卡车,给后面的车辆腾出通行的道路。
命令很简单,但执行起来却不那么容易。浮桥上固然有大量的卡车被德军的轰炸机炸毁,打依旧有不少卡车还是完好的,坦克上浮桥后,清理了一部分燃烧的卡车,为了让完好的卡车先离开桥面,它们又不得不先退回右岸,给卡车让路。
德军出动轰炸机编队的目的,就是摧毁苏军在维斯瓦河上的浮桥。如今苏军坦克行动迟缓地清理桥上被摧毁的车辆,无疑为那些轰炸机提供了攻击的目标。短短的五分钟过后,没有来得及退下浮桥的坦克,被航弹直接命中,随同被炸断的浮桥碎片一同沉入了水底。
与此同时,德军加大了对登陆场的进攻。第19装甲师沿皮利察河实施突击,戈林装甲师沿腊多姆卡河实施突击。在这两支部队的中间,是第17和第45步兵师。
他们无休止的进攻,让近卫第4军的指战员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面对敌人的强大的攻势,缺乏反坦克武器的苏军部队,不得不放弃了一些占领的村庄,向着维斯瓦河的方向退却。
维斯瓦河上的浮桥被炸断,左岸登陆场的指战员的情绪不免会受到影响。参谋长别列亚夫斯基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由于德军的轰炸,如今我们和左岸的联系再次中断。如今坚守登陆场的指战员们的士气多少受到了影响,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崔可夫想了想,回答说:“参谋长同志,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我们应该把集团军司令部迁到维斯瓦河的左岸地区。如此一来,登陆场的指战员们看到我们也到了左岸,对提升士气和凝聚军心,都是非常有帮助的。”
“什么,把集团军司令部迁到维斯瓦河的左岸?”崔可夫的想法把别列亚夫斯基吓了一跳,他连忙提醒崔可夫:“司令员同志,会不会太危险了?”
“战士们在登陆场与敌人进行殊死搏斗,不是比我们更加危险。”崔可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天黑之后,司令部的成员乘船渡河,在登陆场西南的树林里,建立我们新的指挥部。”
“司令员同志,此事关系重大,您看是否向元帅同志请示。”别列亚夫斯基小心翼翼地问:“否则一旦他怪罪我们擅作主张,到时就麻烦了。”
崔可夫一听,举得别列亚夫斯基说得有道理,就点头同意了:“好吧,我亲自给元帅同志打电话,把我的决定告诉他。”
罗科索夫斯基得知崔可夫打算把指挥部迁到维斯瓦河左岸,也感到很意外:“崔可夫同志,你为什么会想到把指挥部迁到维斯瓦河的左岸地区呢?”
“元帅同志,原因很简单。”崔可夫笑呵呵地说:“您以前说过,指挥员在战斗时出现在战士们的视野里,会增加他们的勇气,使他们能更加勇敢地与敌人战斗下去。我这么做,就是忠实地执行了您的命令。”
罗科索夫斯基仔细一琢磨,自己以前还真说过这种话。同时,他还命令部队的指挥员不准佩戴带伪装色的野战军衔,这样不容易让战士们一眼看出谁是指挥员,从而导致在作战失利时,因为失去统一的指挥,而陷入混乱之中。
“好吧,崔可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崔可夫的请求:“你可以把指挥部迁到维斯瓦河左岸,不过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一旦见到形势不对劲,就立即撤回到右岸。明白吗?”
“完全明白,元帅同志。”
但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时,听到两人对话的马利宁凑过来,一脸担忧地问:“司令员同志,崔可夫将军把他的集团军司令部迁到维斯瓦河的左岸,会不会太冒险了?”
“没错,参谋长同志,此刻把集团军司令部迁到左岸的确有点太冒险了。”罗科索夫斯基叹着气说:“不过崔可夫的考虑也是正确的,由于德军的空军密切地封锁了维斯瓦河,不让我军在河上架设浮桥,那么此刻坚守在登陆场的部队,就会遇到一些困难。假如崔可夫此刻依旧停留在右岸地区,不免会部队的军心和士气产生不利的影响。
可要是他到了左岸,只要让登陆场上指战员们心里明白,他们的司令员与他们一样存在危险之中,那么就能提升部队的士气,使指战员们在战斗中表现得更加勇敢。”
“真是可惜。”马利宁一脸遗憾地说道:“我们的空军如今要在华沙为坦克第2集团军和波兰第1集团军提供空中支援,无法抽调力量去支援崔可夫,否则他也不用到左岸去冒险了。”
说到波兰第1集团军,罗科索夫斯基就想起如今在维斯瓦河岸边,为崔可夫的部队提供防空火力的那个波兰高炮师,连忙问马利宁:“参谋长同志,听说波兰高炮师在今天的战斗中,付出了不小的牺牲,这是真的吗?”
马利宁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其中两个高炮团伤亡超过了三分之二,另外一个高炮团也伤亡了二分之一。总而言之一句话,波兰高射师在今天的防空作战中,已经被德国人的空军打残了。”
“参谋长同志,你立即联系贝林格将军,把此事向他进行通报,同时向那些牺牲和负伤的波兰军战士表示慰问。”
马利宁打通了波兰第1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后,对接电报的贝林格歉意地说:“贝林格将军,波兰高炮师在今天的战斗中,为了保护维斯瓦河上的浮桥,在敌人的轰炸中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我谨代表我和元帅同志向牺牲和负伤的高炮师指战员表示慰问。”
“参谋长同志,”贝林格早就知晓了此事,他正在考虑是否应该给罗科索夫斯基打个电话,询问是否可以把高炮师撤下来休整。但如今听了马利宁的话,心里顿时就改变了主意:“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就算是付出再高昂的代价,我们也是觉得值得的。您放心,就算整个高炮师拼光了,我们也会尽最大的努力,来确保维斯瓦河边的防空。”
马利宁放下电话,把贝林格所说的话,向罗科索夫斯基转述一遍后,问道:“司令员同志,您看是否应该让波兰高炮师撤下去休整一段时间呢?”
罗科索夫斯基想了想,随后摇着头说:“我看没有必要。随着维斯瓦河上的浮桥被炸毁,波兰高炮师接下来参与战斗的机会不多,让他们继续留在现在的位置,等于就是让他们进行休整了。”
“但高炮师的伤亡如此惨重,等于是打残了。”马利宁谨慎地向罗科索夫斯基建议道:“你看,我们是否想办法给他们进行补充。”
“高射炮没有问题。”罗科索夫斯基对马利宁说:“至于兵员,就需要他们自己想办法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波兰军,在他们的部队中安插我们的人,会让贝林格将军多心的。以为我们这么做,就是为了将他的指挥员全部架空似的。为了避免发生这样的误会,补充兵员的事情,就让他自己想办法好了。”
“好吧,司令员同志,那就按您所说的做。”马利宁说道:“我会尽快为高炮师补充损失的高射炮。至于兵员,就让他们继续想办法了。”
崔可夫带着集团军司令部的成员,借着夜色的掩护,乘坐小船渡过了维斯瓦河,来到了左岸地区。近卫第4军军长格拉祖诺夫亲自带人在岸边迎接,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崔可夫,他还抱怨道:“司令员同志,左岸地区的情况如此糟糕,你怎么还把司令部也迁过来了?”
崔可夫听后笑呵呵地说:“格拉祖诺夫将军,我担心登陆场和右岸的关系中断后,会对登陆场上守军的军心和士气产生不利的影响,我特意过来,就是为了鼓舞士气的。”
面对崔可夫的这种说法,格拉祖诺夫将军是无言以对。他嘿嘿干笑两声后,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已经在登陆场的西南方向,选择了一处树林作为集团军司令部的新驻地,房子和阵地都已经构筑好,你们可以直接入驻了。”
“这真是太好了,格拉祖诺夫将军。”崔可夫笑着对格拉祖诺夫说:“我本来还犯愁,觉得司令部的成员到了左岸之后,还要摸黑挖掘战壕和修筑房屋,但没想到你居然早就帮我们准备好了。”
“司令员同志,”格拉祖诺夫继续说道:“我从近卫第47师抽调了两个团,部署在新司令部的附近,为你们担任警卫工作。若是有德军来进犯,以他们的实力足以抵挡三四个小时,足够支撑到我率主力部队赶过来增援。”
“格拉祖诺夫将军,谢谢你的好意。”崔可夫感激地说:“近卫第47师的战斗力,是近卫第4军里最强的,有他们来负责司令部的保卫工作,我非常放心。”
格拉祖诺夫将崔可夫等人送到了集团军司令部的新驻地之后,推说部队里还有事情,便告辞离开了。
等格拉祖诺夫将军一离开,别列亚夫斯基就催促通讯兵们抓紧时间架天线、拉电话线,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司令部的指挥功能。
电话线刚敷设完成,崔可夫就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打来的电话:“崔可夫同志,怎么样,你们的新指挥部建立得怎么样了?”
“已经基本建立完成了。”崔可夫不等罗科索夫斯基细问,便继续说道:“是近卫第4军军长格拉祖诺夫将军得知我们要到左岸建立新指挥部的消息后,立即组织人手在我们预设的司令部驻地搭建房屋和修筑工事。等我们渡河到达左岸时,这些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我们只需要架设天线和铺设电话线路,就能正式地行使集团军司令部的职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