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莫斯科 !随着罗科索夫斯基将电报撕掉,在场的指挥员们便将此事忘之脑后,专心地听马利宁给自己的部队布置作战任务。只有索科夫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心里还在想着这份莫名其妙的明码电报。
罗科索夫斯基察觉到了索科夫的异样,不过他并没有当众指出来。等马利宁布置完任务后,他站起身问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说完这话,他略等了片刻,见没人说话,便宣布,“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了,那就散会,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做战斗准备吧。”
看到索科夫也站起身,准备朝外面走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专门叫住了他:“索科夫少校留下,我有话要对你说。”正在往外面走的军官们,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时,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并朝索科夫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等到开会的军官们都走光了,罗科索夫斯基来到索科夫的面前,关切地问:“米沙,我看到开会时,你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这还用说么,司令员同志,他肯定有心事。”马利宁在一旁插嘴说:“他肯定在考虑,我们什么时候才会把他职务前面的‘代理’去掉,让他名正言顺地当一名真正的师长。”马利宁的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了一片善意的哄笑声。
等笑声停止后,索科夫摇着头说道:“只要能打败法西斯侵略者,不管是担任师长还是营长,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是在考虑另外的事情。”
“另外的事情?”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
“电报,那份明码电报。”索科夫望着罗科索夫斯基说道:“我觉得这份电报出现得很蹊跷,而且恰巧是我们准备趁胜追击之际,电报就出现了。”
“索科夫少校,我看你还是将电报的事情忘记了吧。”奥廖尔表情严肃地说:“我觉得这就是德国人的一个阴谋,试图打乱我们的作战部署。”
“米沙,我觉得奥廖尔将军说得对。”奥廖尔的话刚说完,马利宁便接着说:“德国人肯定是看到我们突破了他们的日兹德拉防线,仓促之间又无法抽调足够的兵力,来填补这个缺口,因此才搞出了这个假电报来混淆我们的视听,使我们无法及时地派出部队向他们的防御纵深推进。这样一来,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抽调新的部队来巩固他们的防线。”
如果是其他的指挥员,对这份来历不明的明码电报产生质疑,肯定会受到集团军首长们的批评,甚至是呵斥。但索科夫则是另外一种情况,他不光是一名在战场上屡立战功的优秀指挥员,同时也是这些首长们的老战友的儿子,因此大家对他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
罗科索夫斯基等奥廖尔和马利宁两人说完之后,望着索科夫问:“米沙,你觉得这份电报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不好。”索科夫记得自己在后世看过一部德国拍的电视剧,里面有个潜伏在德军内部的女报务员,为了向苏军传递情报,因没有通讯密码,只能采用明码电报的方式发送,幸好她最后遇上了一支苏军的侦察小分队,情报才被成功地传递出去。索科夫的心里隐隐觉得,罗科索夫斯基所收到的这份明码电报,可能也是类似的情况:“我觉得这也许是潜伏在德军内部的同志,冒着生命危险所发出的情报,我们应该引起必要的重视才行。”
索科夫的话说完之后,罗科索夫斯基不禁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自己对这份明码电报的处理方式,似乎有些太草率了。他想了一会儿后,抬起头对马利宁说:“参谋长同志,你给朱可夫大将打个电话,把电报的事情向他报告,顺便问问,我们是否在科列涅沃附近有没有什么游击队活动。”
等马利宁转身去打电话时,罗科索夫斯基有些奇怪地问索科夫:“米沙,如果按照你说的情况,是我们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同志,冒着生命危险发出的情报,他为什么要用明码,而不是密码呢?”
“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疑问,立即回答说:“根据我的判断,可能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件,负责发报的报务员,因为种种原因而无法发出这份情报。获得情报的同志,又不知道密码,只能采用这种最危险的方式,给我们发报示警。”
“参谋长同志,电话接通了吗?”罗科索夫斯基等索科夫一说完,就立即扭头问正在拨电话的马利宁,看到对方点头表示电话已经接通,便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接过话筒说:“这事关系重大,还是我亲自向朱可夫大将报告吧。”
但听筒里有朱可夫的声音传出时,罗科索夫斯基立即对着话筒说道:“您好,朱可夫同志。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在几个小时前,我们接到了一份明码电报,说敌人在科列涅沃附近的森林里部署了一个装甲师……”
“我也接到了这份电报。”朱可夫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不置可否地反问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是如何看待这事的?”
“我和司令部的同志都认为,这是德国人的一个阴谋,是企图让我军放缓进军的步伐,以便他们能获得宝贵的时间,从别的地段抽调部队,来填补被我军打开的缺口。”罗科索夫斯基一口气说完他和其他集团军首长的看法后,迟疑了片刻,又艰难地说道:“但是……”
“但是什么?”朱可夫简短地问道:“难道谁还有不同的看法吗?”
“是的,大将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的眼睛盯着坐在一旁的索科夫,对着话筒说道:“索科夫少校觉得,这份明码电报上所说的内容,也许是真实的。”
朱可夫听后,简短地命令道:“把电话交给他,我要和他讲话。”
索科夫刚把听筒贴在耳边,开口说了一句:“我是索科夫……”朱可夫就迅速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而是直截了当地问:“索科夫少校,说说你的猜测。”
“大将同志,”索科夫见是朱可夫亲自过问此事,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我觉得可能是我军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同志,获得了这份绝密情报。按照地下工作的规定,他应该将这份情报交给专门的报务员发出。之所以我们会看到一份明码电报,据我分析,可能发报的报务员发生了什么意外,比如说牺牲或者是被捕了,获得情报的同志又不知道电台的密码,因此只能冒着危险,发出了这份明码电报。”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朱可夫倒是觉得合情合理,便让索科夫重新将话筒交给了罗科索夫斯基。随后他对罗科索夫斯基交代对电报的处置方案:“你立即派出侦察兵,到科列涅沃附近的森林地区去侦察,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德军是一个装甲师,不管他们如何隐蔽,总会有蛛丝马迹的,明白吗?”
“明白,大将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在响亮地回答一声后,反问道:“那我们向布良斯克方向的进攻,是不是暂时推迟一段时间,等侦察的结果反馈回来后,再采取进攻行动,可以吗?”
“向布良斯克方向的进攻,推迟24小时。”朱可夫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时间一到,不管侦察兵有没有反馈回侦察信息,都要立即向德军在布良斯克方向的防线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