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形骸心道:“若孟家、藏家当真因此事为敌,我又该如何面对沉折师兄与玫瑰师妹?双方必难免一场兵祸,举国上下,只怕要血流成河。”
想到此处,他说道:“若起内斗,岂不会有外敌趁虚而入?”
孟轻呓摇头笑道:“咱们龙火天国势力庞大,远超诸国,而且盟友众多,远胜敌人。即使以露夏王朝之能,也难望我龙国项背。纵然咱们国内有纷争,任何外敌也决计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假如真有内战,需得速战速决才是。”
两人商量许久,都认为一时无需着急。圣莲女皇下落尚未有定论,不知是否与以往手段相同,以此察觉不忠之徒。迷雾师不会吐露实情,而藏家想必不会抢先跳出来夺权,双方僵持久了,或许对孟轻呓有利。
孟轻呓叹道:“这些年来,我专注于政务,处理外交,才知道自己这几百年来犯了多大的错。”
形骸摇头道:“你何等聪明,怎会犯错?定然是你胡思乱想,杞人忧天。”
孟轻呓掐他一把,嗔道:“你别胡乱安慰人,若是我被你害的麻痹大意,非找你是问。”顿了顿,又道:“早年间,我行事独来独往,我行我素,肆意妄为,喜怒无常,做的好事不为人知,做的坏事却臭名昭著。你知道平民百姓叫我什么么?他们说我是放火殿下,妖魔公主,这群混蛋白痴,统统蠢死算了!”
形骸愤愤说道:“他们当真眼瞎耳聋,到了这般地步?”
孟轻呓苦笑道:“我确实有些蛮横,当年为了找三界道法书,曾闯入魏阙古墓,惹得大火烧山,虽然事后我救了火,也害得不少人无家可归,这件事后,我的恶名就远远传开啦。”
形骸道:“就算你曾经...稍有过失,但你做的善事,定然百倍于此。”
孟轻呓道:“你总是向着我说话,我最多不过稍稍弥补,使得功过相抵罢了。”
形骸问道:“那为何世俗之人仍对你误解这般深?”
孟轻呓恼道:“现在想起,应当是母后与其余各家对我太过忌惮,不愿我名声好起来,于是派人散布谣言,败坏我名头,将许多不相干的事推到我头上,而咱们道术士神神秘秘,召唤妖魔,世人本就偏见极大。我有口难辩,后来索性凭喜怒行事,不管不顾了。”
形骸道:“那咱们该如何挽回局面?”
孟轻呓摇头道:“挽回是挽回不了的。藏家多年驻扎边疆,讨伐敌国,平息叛乱,战功显赫,在百姓中名声比我孟家高明十倍。但皇位花落谁家,可不是谁得民心,谁就说了算的。”
形骸答道:“两雄相争,强者得胜。”
孟轻呓一拍手,道:“不错,强者为胜。”说罢她站直身子,目光变得坚定、深邃。她在形骸怀中显得何等娇柔脆弱,但这时却似显露出莫大的威严,盖世的气魄。
形骸见她望着天空的云,俗话说龙成云,虎成风,忽然间,两人心有灵犀,形骸道:“鸿钧大阵?”
孟轻呓笑道:“是啊,重中之重,始终在于这鸿钧大阵。谁能破解这鸿钧大阵之谜,掌控这阵法奥妙,谁便是龙火天国不容置疑的主人,连迷雾师都不得不向那人俯首称臣。”
形骸喜道:“梦儿,你....你也知道如何使用这鸿钧大阵么?”
孟轻呓道:“母后虽将这秘密藏得仔细,可我钻研多年,已有些头绪。从今往后,我需专注于此,尽早将这鸿钧大阵夺在手中。”她语气自信,神色傲然,只因她知道自己世上再无一人能比自己更接近这鸿钧大阵。而若她能够驾驭此阵,皇位将兵不血刃的落在她手里。
形骸道:“只盼你心想事成,若我能帮得上你,哪怕奉上我这条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孟轻呓急道:“若你不在了,我要这皇位、阵法又有何用?”
两人握紧手掌,心中甜蜜,都感有对方陪伴在身边,自己是何等幸运,将来无论有再多苦难也绝压不垮二人。孟轻呓想了想,道:“你带白雪儿他们去雪仙山,处置地仙派之事,我不便与他们照面。地仙派乃是东地大派,定要让他们归顺我孟家。”
形骸只觉身上充满干劲,答道:“你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孟轻呓与他抱了抱,走向另一侧,形骸待她远去,这才下山。
....
拜桃琴早等得忧心忡忡,见形骸返回,道:“爵爷,山上出了何事?怎么地震了?”
白雪儿道:“是啊,我还听见龙吟虎啸,瞧见金光漫天呢。”
形骸道:“此地龙脉尚不稳,但再不会造成大患。”
拜桃琴道:“我看这儿不太平,咱们早些回地仙派吧。”她着实担心爷爷拜墨向处境,巴不得插翅赶回去。
形骸想了想,说道:“如此也好。”
离了这一线天后,找到孟轻呓留下的马车,载上众人,再往北行了数十里地,这东方乃是草木最繁盛,水土最肥沃的地方,比地母岛更胜一筹,一方风水养一方人,只见前方绿野茫茫,山峰高耸入云,密林层层,覆盖群山。另有猿啼鹤鸣,凤啸龙吼之声。山坡洞内多有仙府神居,山下谷内又分布村落农田。到处生机盎然,繁花锦簇,连一草一木,一人一兽似乎都沾染着些许仙气。
形骸不认得去地仙派的路,于是由拜桃琴指引,但拜桃琴竟似遇上了鬼打墙,绕着一条山路走了一天,这才发现走错了道。待拜桃琴惊觉后自责不已,泪水直流,利歌忙道:“桃琴儿,你比谁都着急,大伙儿绝不会怪你。”
桃琴儿哭道:“我..也不知怎么了?平素这条道我走了一千来回,为何...为何却不认得了?”
宝鹿道:“啊,这是宝石王的迷踪大法!他暗算桃琴儿,让她迷失方向。”
形骸道:“宝石王到底在哪儿?为何能施法至此?”
宝鹿叹道:“他在数百里之外,是顺着龙脉做法的,他最擅长操纵人心的法术啦,凡是土行元灵,都是他的耳目。”
形骸凝视宝鹿,目光警觉,宝鹿大惊,忙道:“爵爷,我身上已无宝石王的宝物,他无法以我害人。”
形骸心知这一路上所有山石间,只怕都有宝石王手下的元灵,扮作虫类鼠辈,难以杜绝,点头道:“是。”于是施展梦魇玄功,将迷惑桃琴儿心神的咒法除去,桃琴儿这才找到通路。
急匆匆的一通快赶,前方有一座高山,其上灵气缭绕,仙光普照,又见山上有一座占地数里的灵宫宝殿,定是地仙派所在。
顺山道而上,忽然间,喀喀声中,有数个大圆石滚落下来。拜桃琴吓了一跳,正要逃跑,但后方也是落石如雨,她大声惊呼,抱住脑袋,利歌连忙将她挡在身下,用瘦弱的身躯保护她。
形骸施展梦魇玄功,身子一分为二,一者用遁梦手法轻轻一推,前方的滚石被推落山崖,顺着斜坡隆隆滚动,将下方树木压倒一片,激起高高的烟尘。另一个梦影到人群后方,抬手向上,化作雷盾,将石块全数挡开。
危机消除后,桃琴儿脸色苍白,握紧利歌手掌,愣了半晌,叹道:“利哥哥,你为何总愿舍命救我?”
宝鹿想起他被宝石王擒住时也是宁死不屈,抢着说道:“是啊,利哥哥为人最好,把咱们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
利歌脸一红,道:“不是我救你们,全靠青云爵爷。”
形骸冷冷说道:“有胆途中暗算,却不敢现身来见么?”说罢往上挥出一拳,数道雷光宛如巨树分枝,飞向半空,只听“哇哇”几声,数个人影掉落下来,摔入深谷里头。
利修衣看众人衣着,喊道:“他们是大唐派的!他们居然抢先上山了?”
话音未落,地面中深处泥土手掌,捉住众人脚踝,白雪儿惊呼道:“师父,他们....他们在下方!”
形骸双足运劲,放浪形骸功将石头化作淤泥,众人由此逃脱困境,形骸足下再探出骨刺,砰砰声中,一根根骨头如同长枪般刺出地表,每一根骨头上皆穿刺一人。形骸看来者并非凡人,而是由泥土转变而成的傀儡,体型壮硕,身躯像人,脑袋如同蜥蜴。眨眼间,这山路上如同树林般长满骨矛,而骨矛上又是这古怪的元灵,元灵大声惨叫,同时粉碎。
形骸心想:“这山道虽然不算狭窄,但若有体型巨大的元灵,稍有闪失,极易伤亡。”于是喊道:“都快些上去!”
众人当即快跑,突然间,一条二十丈长的风龙飞了过来,朝众人吼叫,众人见到这等神物,皆瞠目结舌,惊惧不已。
形骸知是孟轻呓暗中相助,又说道:“都跳上龙背!”抓起拜桃琴与利歌儿,扔向风龙。那风龙周围微风一托,两人稳稳落上龙身。其余人大喜,跳过去后抱紧龙须,风龙再一声龙吟,垂直上升,转眼间已到那大殿。
桃琴儿喊道:“多谢...多谢神龙!”说罢跳落在殿前,守门的地仙派门人被这风龙吓得魂不守舍,瑟瑟发抖,待见到拜桃琴,喊道:“小师妹,你总算回来了!”“掌门师尊到处找你,这....这神龙是怎们回事?”
拜桃琴见两人友善,心中稍安,嚷道:“爷爷他没事么?”
守门人道:“不久前大唐派的木辉率领门人前来,说要兴师问罪,掌门人正在天马堂会见他们,其余情形,我...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