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这群海盗原是露夏王朝逃兵叛将,流亡至此为贼,心气不高,胆气不足,加上惨败在这两个少年手上,更是万念俱灰,只求活命,闻言连声道:“你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形骸、沉折于是乔庄成海盗,混在其中,以帽遮面,原路返回。形骸心想:“我从麒麟海回来之后,脑袋似聪明了不少,人也豪爽了许多,更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人。”这正是因他武功高了、见识多了,人变得坚毅果断,不再纠结于愚善假恶之分,自认所作所为不违心中正道,就毫不犹豫的做出,何必常常扪心自问,婆婆妈妈?
到了那城寨,寨中士兵当即开门,迎众人入内,全想不到那金武二将竟折在两个孩童手里。有一副将走来,问道:“两位大人呢?那两个小子呢?”
败将领头的那人干笑道:“大人等不及,在外头与那两个玩得正欢,只怕已然升仙,还邀其余兄弟共赏。咱们等不及,就先返回来了。”
堡内众人一听,一齐笑骂起来,大摇其头,喊道:“好哇,吕老五,你咒大人升仙,升仙不就是没命么?传到大人耳里,你可就倒了大霉了。”
吕老五愁眉苦脸,惨笑道:“是啊,是啊。其余俘虏呢?“
副将道:“都关在地牢里。”
吕老五又道:“你让大伙儿都下来,武大人有事托我宣告。”
城寨中那位大统帅正在闭关,那武将军暂执掌大权,军令如山,众人不虞有他,从上下走至校场,聚在一处。
形骸暗暗一数,此间还剩下两百来人,其余人铠甲与那武大人并不相同,皆轻盈单薄了许多。
副将道:“老五,你说罢。”
沉折倏然出手,苍龙剑斩出剑气,众人此刻皆站着不动,宛如死靶,登时有十多人被他剑气点中穴道,知觉全无。形骸也使出棕熊拳法,力通双臂,拳劲贯穿,碰碰数声,将四、五人打的断骨断筋,再爬不起来。
堡内众盗齐声惊吼,乱作一团,有弩手枪手后撤取枪取弩,但沉折左掌虚拿,一招“大海茫茫”,内劲所及,众人站立不定,他右手再一扭转,变作一招“沧海桑田”,咚咚声中,众人腹部受创,吐血倒地。
数个壮汉拿起重锤,朝形骸直冲,形骸使龙火炼体功,以罡气护体,那重锤打上来,他只微微一晃,立时以棕熊拳反击,双手一勾,一拍,一顿连击,众汉子叫得凄惨无比,撞在墙上,翻白眼晕了过去。形骸暗想:“这护体罡气果然有效,可太过累人,不如快步躲闪为妙。”立时不停挪动,绕开攻击,见人就打。
他二人发难太过突然,众海盗猝不及防,只一转眼功夫就倒了一片,其余有慌乱的,有躲藏的,有逃跑的,有顽抗的,但已全不成气候。沉折不再杀人,只用海魔拳擒拿点穴,形骸则用燧冰掌加棕熊拳杀敌,待击毙击伤五十余人后,觉醒者魔障发作,也感到心情压抑,竟有些不忍。好在到了此时,寨中海盗已溃不成军,难成气候。
形骸想起馥兰挑拨离间的手段,有意学上一学,喊道:“不想死的,快些归顺,将不服者杀了,戴罪立功,我就饶了你们性命,本人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众人见了他那残忍卓绝的“燧冰掌”,怕他怕的厉害,深怕被烧成烤猪,登时有不少人转变心意。且这群逃兵也不怎么讲义气,当下自己保命要紧,于是调转枪头,与昔日战友反目成仇,自相残杀。转眼间喝骂声,厮杀声响成一片,战况甚是惨烈。形骸不料这一句话有如此神效,一时也有些发愣。
过了小半时辰,不服者或死或逃,或被俘,或昏迷,打斗停止,那些归顺的知道少年人最是头脑发热,冲动暴躁,不计后果,反比成人更易杀人,念及于此,唯有全心臣服,倒转兵刃,跪地磕头道:“大人,我等真的服了,还请大人发落。”
到此地步,形骸大伤脑筋:“这四十多人各个儿是亡命之徒,如若放了,将来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可如若杀了,却又违背诺言。这究竟如何处置,倒是个不小的难题。”
沉折见他犹豫,收缴众人兵刃,命最早帮他们混入城者将所有活人全绑了,同时道:“跟咱们回墨从,咱们就说你们戴罪立功,最多吃几年牢饭罢了。龙国对俘虏仁善宽大,名声在外,诸位尽可放心。若我家长辈开恩,更可招安,投入军中效力。我藏家这些年招的山间匪人,难道还少么?”
众降兵闻言大喜,岂敢违逆?手脚勤快的把自己人绑得严实,还充作护卫。至此这城寨已平,降兵走入地牢,将一众龙国人质悉数放出。
这些人质在地牢里头,听到外面喊杀刀刃之声响个不停,早就人心惶惶,不知究竟如何,待得喊声停下,正惊恐时,竟被海盗领回地面,客客气气的松绑释放。更叫人惊奇的是,这些海盗一个个儿对那藏沉折、孟行海恭恭敬敬、服服帖帖,仿佛忠仆奴隶一般。众人质瞧在眼中,喜在心头,都想:“莫非咱们是在做梦?”不约而同的掐自己脸颊,却又痛的不轻。
缘会扑到形骸怀里,喜道:“行海哥哥,我就知道他们不是你对手。”
形骸摸了摸她脑袋,对陶豪道:“都卫大叔,你从咱们龙国俘虏中挑出些好手来,拿弓弩火铳,到岸边准备船只,咱们该回去了。”又对那吕老五道:“你们都听陶豪大叔的话,不许违逆,听到没有?”他知城寨深处还有一位大统帅,可此时不想节外生枝,还是早些离去为妙。
众降兵齐声喊道:“是,大人!”
陶豪如坠雾中,愣愣问道:“这...怎么搞的?”
那吕老五抢先道:“咱们见了两位小大人神功,都打从心底里佩服,愿为小大人效劳,再无二心,终生不变。”
众降兵皆心悦诚服的说道:“正是,正是,两位小大人手段非同寻常,仙法高超无比,我等彻底服了。”他们为了活命,已动手杀翻了原本战友,自知无法回头,厚着脸皮将形骸、沉折视作爹娘般孝敬。盖因尊崇强者之心世人皆有。而投降者加倍自卑胆怯,对归顺之人也加倍敬畏。此乃人之常情也。
陶豪知道此处是海盗老巢,也知道这些海盗正是围困抢掠墨从多天,令龙国水军连连吃亏的精锐兵马,谁能料到竟成了这幅模样,这么一来,墨从的兵祸竟已经消解。他呆立半晌,喜道:“两位恩公,咱们若能回到墨从,小人非但毕生对两位崇敬,更要将两位恩公的事迹到处宣扬,好生歌颂。”其余人质也喜极而泣,欢呼雀跃,不住感谢两人。
形骸大感窘迫,急忙推辞,但众人太过热情,他也劝阻不得。他望了一圈,问道:“那位祖仙姑娘人呢?”
众人皆摇头道:“不曾见到她,大概她偷偷溜了。这贼婆娘好生卑鄙,竟与海盗狼狈为奸,咱们逮到她,非将她淹死不可。”
形骸却觉得并非如此:这祖仙与众海盗并不认识,正如她所说,她之所以被海盗擒住,是为了来这岛上瞧一瞧。她偶遇沉折、形骸,将两人带到这岛上,救了一众俘虏,虽可谓是无心偶得,但毕竟有功无过。她是龙国的同胞,眼下她失踪不见,自己决不可置之不理。
他心意已决,道:“师兄,你带大伙儿去岸边,我去找那祖仙。”
沉折点头道:“小心了,遇上那海盗头头,若打不过,莫要硬拼。”
形骸愤愤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逃命之事,我本就驾轻就熟,还用你教么?”
缘会笑道:“是啊,论逃命的本事,师伯是不及....哥哥你的。”在无人时她一直叫形骸爹爹,此刻改口,却乱了辈分称谓,好在旁人也未留意。
那吕老五已全心全意为形骸着想,道:“小大人可千万小心,咱们原先那位大统帅可非比寻常,远远胜过金、武两位头领。”
形骸心中一动:“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于是问道:“你可知他的武功家数?他使得是龙火功么?”
吕老五道:“他身上所穿甲胄,叫做华亭金战甲,乃是咱...他们露夏王朝一位举世闻名的能工巧匠’云华亭‘所铸宝物。这华亭金战甲重两百斤,穿此甲者可习练一门‘铁甲大法’,与那战甲合二为一,此后就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更可将战甲中诸般机关运用自如,神庙莫测。”
形骸道:“是了,就像那金、武二人一样。”
吕老五叹道:“大统帅岂是那两人可比?他本是一位千夫长,封伯爵位,为露夏王朝同龙火天国交战,立下赫赫战功,却又被龙火天国杀了好几位战友亲人。尔后龙火天国与露夏王朝停战修好,大统帅执意反对,被朝廷贬谪流放。他逃了出来,召集旧部,这才执意与龙火天国为敌,要令两家不睦,重燃战火。”
形骸心想:“如此说来,这人倒和马炽烈相像,都恨透了咱们龙火天国。”这般一想,不由担忧,问道:“此人龙火功练到第几层了?”
吕老五道:“听说他已越第四层,正欲借助铁甲大法,一举抵达第五层境界。到了那时,龙火功加上铁甲大法,武功之强,直是难以想象....”
形骸暗中给自己鼓劲:“就算打不过,难道逃不了?”于是问明城寨中道路,走入城堡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