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青主,就连上官青也听的心惊肉跳,发现牛有德那厮还真是一贯的口无遮拦,试想当初骂谁卖女求荣来着,要不是破军力保,差点没被弄死,依旧是死性不改啊!前脚说了和陛下尿不到一个壶里,后脚又来个陛下已不值得效忠,这是上赶着找死啊!
“他真这样说了?”青主沉着脸盯着司马问天的双眼,有点怀疑牛有德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傻,什么话能在人前说什么话不能在人前说也不知道吗?
司马问天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问题,令青主怀疑上了是不是自己要坑牛有德,心中可谓哭笑不得,区区一个牛有德值得自己花那精神落井下石么,自己和牛有德无冤无仇的。赶紧解释道:“他的确这样说了,不过是私下告诫自己女人,左部的探子如今已经彻底得了牛有德的信任。”
“哼哼…”青主一阵冷笑之后沉默了下来。
上官青和司马问天察言观色,谁知等了半晌也没见青主有什么下言,只见青主目光时而诡动。
最终没等来青主要给苗毅颜色看的话来,反而见沉默好一阵的青主徐徐道:“左部的那个探子安插的好,那个探子不错,可给予重赏。”
“是!”司马问天应下,心里却在嘀嘀咕咕,左部干那么多大事也没见得什么夸赞,牛有德身边的一个探子报上了这么点情况居然让陛下开口夸奖了,还亲自开口要重赏。
他斜了眼上官青的反应,不知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他有些摸不清头绪,难道牛有德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奈何这个时候当着青主的面又不好问上官青。
谁想这还没完,青主又说道:“左部务必全力保护好那个探子的身份,不要让她暴露了,此人朕将来另有用处。”
什么情况?司马问天越发满头雾水,不过还是恭敬应下,“是!”
青主没有多解释什么,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又沉默思索了一阵,才缓缓起身走到凭栏处负手眺望远方宫楼。
“元尊这孩子看着小大人似的,实则还嫩的很呐。”青主忽轻轻叹了声。
这里没别人,这话自然是跟自己说的,上官青上前随旁,轻笑道:“殿下的年纪其实也不小了,相较于同年的人来说也算是难得的沉稳了。”
青主微微摇头:“所谓的沉稳都是他娘逼出来的,成为朕的儿子是他之幸也是他的不幸,还是缺少历练呐,试问牛有德在他那个年纪所干的事情,元尊能应付得下来吗?”
上官青忙道:“出身不一样、经历不一样,有些不同也能理解,殿下毕竟还年轻,再熬上一些岁月,自然就成熟了。”
青主回手指了指他,“你前面还在说元尊年纪其实也不小了,这一回头又说元尊还年轻,连你都这样,这就是元尊和牛有德所处环境的最大差别,一个在顺境,一个在逆境。”
不等上官青再冒虚词,青主直接将他话压了下去,“夏侯拓刚死,免不了有人想称称夏侯令的斤两,宫中动向如何?”
上官青想了想,“大的动静倒也没有,不过宫中的娘娘们对外联系都勤快了一点。”
“看到没有,这就是朕的女人!”青主一声冷笑,又问:“夏侯家那边动静如何?”
上官青:“暂时没看出有什么动静,不过有不少人莫名消失了。”
“莫名消失了?”青主回头问道:“什么人?”
上官青:“夏侯拓的那些妾室们,除了一些有儿女的都随了儿女外,余者全部消失不见了。据报,暗线施法查探夏侯拓的衣冠冢时发现里面有数百具女人的尸体,虽没掘开查看,但估计应该是那些消失的妾室,应该都给夏侯拓殉葬了。”
青主微微颔首,“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个个都是世间罕见的绝色佳丽,又这么多人,有过夏侯拓的名分,后人也不好管的太过,难耐寂寞出点龌龊的事也免不了,夏侯拓一世英明岂能因这事出笑话,殉葬理所当然。朕若是过不了那道鬼门关…”话音一顿,目光环视巍巍宫城内起起落落、大大小小的建筑,冷冷道:“朕的后宫妃子们也照办!”
上官青有些心惊,那到时候殉葬的人可就是以万来计的,嘴上却惶恐道:“陛下定能过那一关!”
“既是以色娱人,人若不在了,存****谁?”青主冷哼一声,无意纠缠这个,回到了正题,“夏侯拓余威犹在,虽有人想称称夏侯令的斤两,可也不敢轻举妄动,那就由朕给个信号,给某些人壮壮胆子,先从朕的后宫开始吧!”
“啊!”上官青一惊,宫内夏侯家的人除了天后娘娘还能有谁?忙问道:“陛下,殿下那边岂能看自己的生母…”
青主抬手打住,“那孩子也是该遭遇一些挫折了,朕这里不使把力的话,哪有人敢动他。”
上官青恍然大悟,原来针对的不是夏侯承宇,而是陛下自己的儿子,“陛下,这对殿下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青主面无表情道:“朕对他残忍尚能保有余地,一旦将来轮到别人对他残忍时,谁会对他手下留情?玉不琢不成器!”
上官青轻叹道:“万一殿下因此恨上了陛下,岂不是弄巧成拙?”
青主:“恨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朕在位一天,他再恨也得忍着,朕若如同夏侯拓那般烟消云散了,由他去恨好了,只要他能好好活着…传朕旨意,招天妃战如意回宫!”
上官青暗暗唏嘘不已,夏侯拓尸骨未寒,这边就直接招战如意回来,只怕有些人想不冒出一点非分之想都难,某些人肯定要借此试探青主的态度。然青主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也只好躬身领命,“是!”
从夕景园出来,上官青又被守在外面的司马问天给堵住了。
“今天这事什么情况?”
司马问天有些被搞糊涂了,不拿捏清楚的话,怕自己弄巧成拙,自然要拉着上官青问个明白。
“什么什么情况?”
“你跟我装什么糊涂,陛下真的不准备发落牛有德?”
上官青点了点头,表示是真的,转身就走,他还有事。
司马问天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今天这事没头没脑的,你是喜欢看我糊里糊涂办差,还是故意坑我?”
“你这话说的,我坑你干什么?”上官青甩动袖子却没甩开,司马问天拽紧了不放,上官青算是看出来了,今天不给个明示,对方肯定要纠缠不休,遂淡淡提点了一声,“我们年纪都大了,陪不了殿下一辈子的。”
司马问天瞬间有所明悟,也有些吃惊,秘密传音道:“难道陛下在为殿下…”
上官青饱含深意地微微点头。
司马问天惊疑不定,“可牛有德说出那等大逆不道之言,摆明了不愿效忠陛下,陛下岂能忍?”
上官青:“他是说了不愿效忠陛下,可还说了只有殿下一条退路,整个天下他只能效忠殿下一人,他听命于殿下,殿下听命于陛下!”说完从对方渐渐松开的五指中甩出袖子转身而去。
这一刻,司马问天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青主为什么要让他保护好那个探子,为什么说将来另有用处,原来是为殿下备着的,他不禁喃喃嘀咕,“这样都能没事?说出那样大逆不道之言居然还转运了,那小子的运气还真是…呵!”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天牝宫,进了宫的青元尊自然要来母亲这里看看,这人还没离去,便见娥眉急匆匆跑了进来,带来了青主下旨召天妃战如意回宫的消息。
手上端着茶盏坐在一旁的青元尊愣住,他只是在园庆的时候见过天妃战如意,并无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接触。
夏侯承宇脸色难看,问道:“消息可有确认?”
娥眉也是眉带忧虑道:“娘娘,不会有错,上官总管点人去传旨的时候,有宫女在边上听到了,听的真真切切是陛下的旨意,传旨的人已经出发了。”
夏侯承宇瞬间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几步,没了魂似的无力坐下,脸带悲愤之色道:“陛下好狠的心,你就算再宠爱那贱人,也得顾顾臣妾母子的脸面吧,臣妾的爷爷才刚过世,尸骨未寒呐!”接着霍然起身,“陛下在哪,我要去见陛下!”
娥眉拦住了她,“娘娘,陛下去了琴妃那,陛下怕正兴头上,娘娘若是撞去坏了陛下的兴致,只怕会弄巧成拙。家里那边的意思是,陛下这样做必然是经过考虑的,娘娘去也没用,陛下未必会见娘娘,娘娘若是闹出动静连陛下人都见不到,反而更让人看笑话,家里的意思让娘娘静观其变再做应对,现在阻止天妃回宫不会有任何效果!”
能说出这话,很显然,在来通报之前,她已经先将情况报知了夏侯家。
夏侯承宇咬唇不语,一脸的失魂落魄。
青元尊坐那紧绷着嘴唇,他知道,一旦父亲最宠爱的女人来了,连母亲都要忌惮三分,后宫的形势立刻要大变,另一边有了对抗的主心骨这后宫就不再是自己母亲一人说的算了,自己对上那女人该如何自处?
“让本宫静一静!”
连同青元尊一起,屋内所有人都被夏侯承宇赶了出去,没了其他人,夏侯承宇立刻摸出了星铃联系苗毅,问策。
夏侯承宇有些怕了,她不知道青主突然这样搞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她爷爷过世了令陛下没了忌惮要对夏侯家动手了?若真如此的话,别说她,只怕连她儿子也可能会有危险,无情最是帝王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