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七章 喀斯特的盛装(1/1)

教堂外的太阳非常好,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完全可以形容出现在乔纳斯头顶上这片天空是有多么的艺术色彩,再加上旁边还未泛黄的树叶和乔纳斯昨夜让迪迪多拉派人清扫出来的大街,没有意思粪便味道的城市让这片土地并没有像死了个人一样悲哀伤怀,反倒是比往常更加热烈了,只不过这座城市的主人,现在的心情可真的不够好。

对于喀斯特的到来,乔纳斯心里可是有些打鼓,这老情人来怀缅自己的旧情人,还是在这么一个特殊的场合,这不得不让乔纳斯感到一丝讶异,更何况在乔纳斯的心里,喀斯特可是杀死马尔格达,重伤里约的嫌疑人中最有可能的一个。

一个深爱着马尔格达却遭背叛,最后被嫉妒和仇恨点燃了理智,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不无可能,爱的越深在被背叛的时候,恨的会更深,抱着这样的心态,对于喀斯特这位伯爵,乔纳斯自然不会把他当成一个人畜无害的来宾。

因为心态上乔纳斯对喀斯特是有戒心的,疯了的人可没有什么理智,而自己的身高更是只有喀斯特伯爵二分之一左右,更别说力量了,喀斯特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身为拥有骑士头衔的贵族,这份实力,不是一个小孩儿可以对抗的,所以乔纳斯在走到离喀斯特的马车还有10米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以防止对方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伤害到自己。

而就是隔着这么一大段距离,喀斯特下来的时候,乔纳斯也依旧被吓到了。

因为这位喀斯特伯爵穿的实在是穿的有些太隆重了,而且对于一场葬礼来说,穿得也太鲜艳了,尤其实在一群黑色礼服之间,一袭红色的礼服外带一双宝蓝色的皮鞋,胸前更是带了只有在出席重要场合时,贵族才会佩戴的家族胸针,这对于一个男爵的葬礼来说,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喀斯特的脸上更是涂了一层厚厚的粉,脸上则是画着浓浓的装,让乔纳斯有一种回到中国古代宫廷在看太监的感觉,不过喀斯特长的威武雄壮,到让乔纳斯这种联想很快就被打断了,头发梳的非常整齐,好像赶来的路上马车没有颠簸一样,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掉到喀斯特的额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来参加葬礼的,还是来参加婚礼的?”

这就是此刻乔纳斯的内心独白,看着喀斯特这样一个都快50岁的老男人打扮成一个小白脸的年轻人的装扮,这实在让乔纳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到底是疯了呢,还是疯了呢,还是疯了呢?

按理来说,马尔格达并不喜欢喀斯特,而且马尔格达也只不过是喀斯特众多情妇的其中之一而已,他根本不需要如此劳师动众,甚至根本不用亲自到现场,只要派个人过来做个见证也就是了,更何况马尔格达也不专属于他,到时候碰上一些“好朋友”多尴尬。

再说了,就算喀斯特对马尔格达是真爱所以来参加她的葬礼,可马尔格达喜欢的人是里约啊,这件事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喀斯特自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状况下,还穿着这么一身衣服来这里,乔纳斯可实在有些不能理解,他这是被谁刺激了吗?

乔纳斯自然理解不了喀斯特的心情,因为乔纳斯这个家伙两世加起来,都没怎么谈过恋爱,处过的那几个女朋友也都是不到一年就分手了的,两个人在一起,更多的是因为大学期间,离家甚远身边无人挂牵,总会勾起一些对于家人的回忆,所以相互取暖拥抱共度眷恋。

陪伴,这是乔纳斯对于爱情的总结。

带着这样心思所产生的恋爱,自然无法理解喀斯特这种老男人对于爱情的忠诚了,虽然忠诚这两个字对于出轨的喀斯特来说,实在有些冒犯了爱情,但是喀斯特确实这一辈子,也仅仅只爱过马尔格达这一个女人,其他女人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夜情,甚或排解欲望的对象而已。

所以在得知马尔格达的尸体在比尔罗之后,喀斯特根本就没有询问马尔格达的葬礼什么时候举办,直接就穿了一身衣服带着少许几个扈从就出发赶往比尔罗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喀斯特能够在这个时间点来到比尔罗的原因,伯爵属地距离比尔罗可有一段距离,可没有那么方便到这里。

在马车上,喀斯特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就是马尔格达,至于那些阴谋和诡计,则根本没有出现在喀斯特的脑海,那对他来说,已经和马尔格达无关了,他现在只想带着这份感情,去见这个女人最后一面。

正大光明的,见一次马尔格达,如同两个恋爱的青年一样。

带着这样心情的喀斯特如同一个初恋的男孩儿一样,在马车上翻找着马尔格达这个初恋女友应该会喜欢的造型,来让自己的这次光明正大的约会可以不辜负马尔格达美丽的身影。

他知道马尔格达喜欢年轻强壮的男人,所以他愿意用自己平常所不齿的化妆来把自己打扮的稍显年轻些,他也知道马尔格达喜欢红玫瑰,因为在那段压抑的日子里,只有在自己院子里盛开的一朵朵鲜艳的红玫瑰能让她的人生有那么一抹色彩,喀斯特对于这些,全部知道,所以他就在离开自己的宅邸时,拿了这件衣服穿在了身上。

喀斯特从来没有跟马尔格达正大光明的亲昵的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即便整个领地的人都知道他跟马尔格达之间有着一些暧昧,但是迫于自己的头衔,喀斯特始终隐藏着自己对于马尔格达的想法,总是在想或许等女儿长大了,自己就能够跟马尔格达真正在一起了,而现在,他不想忍了。

喀斯特看到乔纳斯的异样眼光并没有做出恼怒的表情,他在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猜测到别人在看待自己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了,所以并不在乎,对着乔纳斯点头致了意,就从乔纳斯的身边走过,既没有寒暄,也没有接受乔纳斯礼仪的意思,直接向着教堂里面走去。

旁边刚刚下马车的绅士们在看到喀斯特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那张扬的穿着,在心中不由鄙夷起这个不懂贵族礼仪的土包子,可等到近前看清是他们的领主时,一个个上去嘘寒问暖,好像刚刚鄙夷这个人的并不是自己一样。

乔纳斯就在这么一副场景下,目送着喀斯特走进了教堂。

“多隆,我们的这位老伯爵,这是怎么了?”

整个过程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原本乔纳斯所猜测到的刁难,责罚,幸灾乐祸,甚至是乔纳斯还预想到了喀斯特会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了报复里约而让重病昏迷的里约出来见他,这种种他都考虑的一遍这才出来接见这位他名义上的主人,却没想到对方一个字都没跟自己说,连手套都没有脱就这么走了,而他的马车也在仆从的指引下被牵走了,只留下乔纳斯和多隆留在原地。

“我不知道,我想,总归不是一件坏事吧。”

多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参加葬礼的,而且是这么特殊身份的人,多隆活那么大也没有见过,所以在回答乔纳斯的时候,罕见的有些不怎么自信,不过他仔细观察了一遍,喀斯特并没有带军队过来,只有几个骑马扈从跟着这位伯爵大人来了。

起码自己这边是占据绝对实力的,多隆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多隆,这才是坏事,看样子我们的计划要泡汤了。”

乔纳斯并不像多隆那么乐观,这位伯爵虽然没有带兵过来,可是他本身的威望就已经很高了,作为这里的伯爵,这里的所有贵族在名义上都是属于他的封臣,他有权利让他们去做符合他们身份的任何事,这是乔纳斯所比不了的,他只能拉拢成同盟,而喀斯特可以直接以贵族的游戏规则让他们成为自己的部下。

这让乔纳斯想利用这次葬礼团结民众的可能降低了起码好几个可能性,从原本的大几率变成了小几率,这对于乔纳斯后续的计划来说,是个灾难,此刻的乔纳斯也只能祈祷喀斯特他本人并不是凶手了,不然,以一己之力抵抗整个皮埃蒙特的攻击,乔纳斯只感觉前途多舛。

喀斯特进入教堂之后爆发了大规模的惊呼声,随即如同被雷劈了似得戛然而止,一点生息都没有,论变脸的功夫,乔纳斯望洋兴叹,喀斯特却更加厉害,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从教堂的门口一路走到了教堂的前面第一排,看了看台阶上只有一个木制的托板,上面什么都没有之后,找了个位子就坐了下去。

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脸色也没有丝毫的改变,整个人从坐下来之后就像是泥塑一般,只是两只眼睛盯着台阶上准备带会儿放棺椁的地方,这样的姿态一摆,周围的人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搅这位伯爵大人了,纷纷散开,乘着葬礼还没有开始,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

乔纳斯却没有办法躲开喀斯特,作为主持人,他的座位被安排在了第一排,就在喀斯特的旁边,以此来方便他等等上台念祷告文,所以乔纳斯即便心有不愿,可也没有办法,只能走到喀斯特的身边,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硬着头皮就坐了下去。

喀斯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在乔纳斯坐下时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转了回去。

如坐针毡的乔纳斯坐了一会儿就感觉自己的屁股有点坐不住,主要是旁边这位的冷气实在是开得有点大,而且到现在为止,这位大人物的意图乔纳斯一直都猜不透,喀斯特来这,到底是为了马尔格达的死呢,还是为了马尔格达为什么死呢,还是为了马尔格达死了之后的事呢?

这件事搞不清楚,乔纳斯就不敢一刻放松对他的警戒。

“多隆,人到的怎么样了,还有多少时间开始?”

紧张的乔纳斯开始没话找话起来,明明他自己身上就有怀表,却依旧选择去问在自己身边的多隆,也就能看出来此刻的乔纳斯是多么希望能够找个人说话了。

“大人,人到的差不多了,还有几位没有来,我想他们应该也不会来了,至于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

乔纳斯点了点头,那几个没有来的他当然知道是谁,除了自己的那两位姑妈,菲利亚和费尔南多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添乱了,只不过,要是桑德拉知道了这个消息,知道了她的姐妹竟然如此绝情,乔纳斯不知道她是否会难过?

“自求多福吧,我的两位姑妈。”看了看一旁的喀斯特一眼,乔纳斯对于自己这两位瞧不上眼的亲戚也只能静观其变了,跳过自己的领主投靠自己领主的领主,这可是贵族之间的大忌,菲利亚和费尔南多既然敢这么做,那么其后失败所要承担的后果,自然是知道了,明知如此还要做,乔纳斯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实力不济的情况下,挑战规则,这种人,一般会死的很惨。

时间分分秒秒中缓缓走过,原本还略显嘈杂的环境也开始在神父出来之后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做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本来不来后来来的人也根据他们的头衔安排了相应的座位坐好,葬礼正式开始了。

宁静安和的音乐从钢琴中流淌出来,随着号角低沉的鸣奏而多了几分沉重,伴随着这有些哀远的声音,六个士兵从教堂门口缓缓走了进来,他们每个人都穿着一身乔纳斯为他们准备好的精致钢甲,属于跟骑士同等级的制造产品,而在外面则用古希腊式的丝带挂在他们的钢甲外,三黑三白,一一对称,显得颇为庄重。

整个队伍行进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周边的贵族也在棺椁到达自己身前的时候脱帽致意,每个人都会有回到上帝身边的时刻,他们都不例外,对待他人死的尊重,在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才会得到相应的尊重。

谁都不希望自己的葬礼如同群鸦的盛宴,只有呱噪和宴会,而没有一个宁静致远的安息祷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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