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赐一本正经地坐在桌边,像是视死如归地来了这么一句“嗯,来吧”,陈秋娘很不厚道地想到了强忍着要被地主恶霸欺侮的良家女子坚贞不屈、视死如归地来一句“嗯,来吧,来XXOO我吧。老娘豁出去了”。
陈秋娘想到那样的场景,很不厚道地笑了。最初是“噗嗤”一笑,随即再想想自己就是那个地主老财,把好好一良家女子逼迫得走投无路了,人家才这么视死如归的,她便越发笑得不可收拾,哈哈笑得伏在桌子上,觉得肚子都笑疼了。
张赐被笑得莫名其妙,在一旁一直抗议:“喂喂喂,你什么意思啊。你笑什么啊。”
陈秋娘伏在桌子上,对他摆摆手,说:“秘密,秘密。不要问我。”
说着,她继续笑,笑得畅快淋漓。
“不行,不行。有好事大家一起分享。”张赐抗议,就来拉她的胳膊。
她一边挣胳膊,一边竭力止住笑,说:“我,我,我不告诉你。哈哈哈。”
“陈秋娘,你别太过分啊。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啊。”张赐一本正经,想要游说陈秋娘说出笑的原因。
陈秋娘也觉得自己笑得太过夸张,太莫名其妙,便努力要止住笑,但不知道为什么,刚一止住笑,立刻就忍不住继续笑。
“喂喂喂,我告诉你,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带你下去,哼。”张赐见晓之以理不行,立刻就威逼起来,而且还双手抱胸,佯装生气。
陈秋娘拍着胸口,笑了一阵,才终于止住笑,说:“没什么了。只是我觉得好笑,你一定不觉得好笑的。”
“不行,我一定要听。”张赐固执地说。
陈秋娘瞧他那固执样,像是被地主恶霸欺负的良家女子了,所以就笑了。
张赐愣了愣,说:“你骗人,我怎么就像被地主恶霸欺负的良家女子了?快快说实话,不然,爷不让你下去了。”
“呔,你吓唬得了谁?不就恐高嘛,我知道自己有这个弱点。以前没地方克服这个缺点,你要真不带我下去,我就正好练练了。”陈秋娘撇撇嘴。
“瞧把你给得意的。好了好了,既然你不肯说,我就不追问你了。”张赐见威逼利诱都不行,终于妥协下来。
陈秋娘偏着脑袋看着他,眨巴着眼睛,低声问:“你真不追问了?”
“哎,好歹我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啊。”张赐抗议。
“好吧。”陈秋娘依旧看着他的脸。那英俊的脸上,神色放松,眉眼带笑,方才的哀伤似乎都在她莫名其妙的这一阵大笑之中消失殆尽。她看到他似乎心情好了起来,也便觉得轻松愉快了。
在这高山之巅,在这明净的月色之下,有一堆好吃的糕点,有好喝的米酒(嗯,她喝了一口,虽然不如她的手艺,但也很好喝了),还有一个英俊的男子要陪自己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哎呀,这是多么浪漫美好的时刻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啊,勾心斗角的阴谋算计啊,统统都走开;那些前尘后路的决定也不去想。就只活在当下,与这个人毫无芥蒂地去接近,谈天说地,直到天明。
当然,如果时间可以静止,那所有的时间就停止在这山顶吧。如果真如那些人说的,未来的坐牢会有一种牢狱叫“一日囚”,把人永远囚禁在一天的话。那么,就这一天好了,过一万年这样的日子,也不会腻的。
今晚,什么都不想;今晚,便与他随意谈心。今晚,必定会成为日后的传奇。
她心潮起伏,面上却是笑着看他。
“怎么这样子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慌。”张赐低声问,“你不会在想什么鬼主意谋算我吧?”
她轻笑着摇头,很真诚地说:“谢谢你,真的。”
“谢我做啥呢?说的我莫名其妙的。”张赐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心里有个声音:有生之年,让她幸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不能再任由在乎的人身遭不幸。
她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允许我问你任何问题,心里感动。”
“嘿嘿,要不,等价交换。我也问问你问题,你也知无不言,好不?”他逗她。
“哦,我还好感动一阵。原来是诓我的。二公子说话不算话。”她嘟囔了嘴边,明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却还是喜欢这样指鹿为马地来逗他。
“你可以不答应的,但我言出必行。”张赐一本正经地回答。
陈秋娘捧了糕点一边吃一边说:“其实吧,你这会儿喊我真问你什么了,我还就真不知道怎么问了。人啊,就是怎么奇怪的存在。”
她一边说还一边摇摇头,然后站起身,说:“我还是赏赏月,酝酿酝酿。”
那一轮月就挂在山顶,静静地在那深蓝的天空之下,月华倾泻下来,山风带起山间的雾气涌动,那月华便随着雾气涌动。整个山间月华涌动,月色倾泻如海,气势磅礴。
她站在那亭子边看着,只觉得在这山顶赏月,真是美得让人窒息。不一会儿,张赐也走过来,在她身边站定,看着那一轮圆月说:“秋娘,其实很多事,我都跟你说得差不多了。我想或许你想问一些别的。”
“我其实想知道的,涉及了九大家族,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她说。是的,她最感兴趣的是那位穿越前辈的身份,以及那位穿越前辈都做了什么。
“你问,我就告诉你。”张赐很认真地说。
陈秋娘十分讶异地牛头看着他,他笃定地点了点头。
“真的可以?”她又问了一句。
“可以。”他很肯定地回答。
“嗯。那第一个问题,有关火器。在竹溪山时,我就瞧见了那火器,威力很大。而据我所了解,现在的军中所谓的火器,不过是在箭头上包裹上桐油点燃射入敌阵,扰乱敌阵而已。根本意义上,还是人力所为。而你们使用的火器,威力巨大,而且并不是人力推动的。当然,我不是想问如何制造。我只想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张家就会制造这东西。又是怎么样的人才设计出这样天才的东西呢?”陈秋娘小心翼翼地使用了措辞,尽量不让人误会是在打探火器的制作。
张赐没有任何的推辞,径直就回答:“你错了。火器不是张府一家制造的,而是九大家族。也不是一个人设计的,而是好些人。”
呀,难道还是群穿啊。呃呃呃,一定是了,要不然怎么涉及了九大家族。再说了,无论在怎么厉害的学霸,也不至于各门类都懂得吧。陈秋娘意识到张家祖上遭遇的那一次穿越者不止一人,就忍不住激动。因为在这个世间曾经存在着与她一样的人,那么,也许这些人还有可能有回去的路径。
“啊?我以为是一个人呢。”陈秋娘惊讶。
“不是一个人,张府的典籍上记载了好几个人。而且,现在看到的火器,也是经过了改进的。”张赐又说。
“那可以问你,那些人是怎么样的人么?只要不涉及到机密的,我都想知道。”陈秋娘有些迫不及待了。
张赐“嗯”了一声,说:“我会知无不言的。不过,秋娘,你可能想不到,我的先祖是谁。”
“历史上有名的人物?”陈秋娘立刻就问。因为若不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那么,张赐不会这样说。
张赐点点头,说:“她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但不姓张。而我家张姓先祖却不曾在历史上留下只言片语。那位设计出火器的张家先祖就是为了保护这位历史上有名的人物——我的先祖,他的妻子才设计出火器的。”
原来火器的诞生是用来守护自己的妻子的。这是陈秋娘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的原因。
“那么,那位有名的人物是谁呢?”陈秋娘询问。心内已经在想在西汉时期那些有名的女性。但是西汉有太多的奇女子,她一时之间倒是找不出来。
“金屋藏娇。”张赐吐出了四个字。
陈秋娘大惊,不由得喊道:“陈阿娇?”她刚一喊完,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人家张赐的先祖,这样直呼其名讳很不礼貌,立刻就向张赐道歉,说自己也知道陈皇后的故事,所以太激动了。
“没什么的。我当时接触到典籍时,也是很惊讶的。”张赐说。然后开始讲述他家族的风云历史。
他先祖的妻子就是汉武帝的陈皇后。话说陈阿娇被卫子夫取代之后,被迫迁居长门宫,被幽禁在那里。起初的岁月很难过,后来她觉得以前的人生都白活了,就想着要过自己的日子,于是想尽了办法,逃离了长门宫,到外面去游历。
也就是在这时,陈阿娇在渭水河畔遇见了那位设计火器的张姓先祖,两人一见倾情,便结伴四方游历,俨然一对神仙眷侣。但她逃离宫中的事也很快被汉武帝知道,这帝王哪能容许知道他众多秘密的女子逃离他的掌控呢。所以,就派出人四处抓捕陈阿娇。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