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半晌,田尔耕也没整理出一个头绪来,不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的封丘,沉声说道:“除了这些,你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封丘摇了摇头:“回大人,没有了,卑职派出了手下的所有人,可惜没有什么收货!”
“你去吧!”田尔耕摆了摆手,面无表情的说道:“看在你打听到了一点消息的份上,这一次就扣你一年的俸禄。回去之后继续努力,找打梁仲坤,给兄弟们报仇!”
“多谢大人,大人放心,卑职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给兄弟们报仇!”封丘咬着牙,这次他真的不甘心,稀里糊涂的就没了好几条命,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对着封丘摆了摆手,田尔耕没有在说什么,而是转过身,再一次走到了窗前,将窗子缓缓的打开了。
下面看热闹的百姓已经散去了,囚车过完了,也没什么热闹可以看。
“大人,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咱们的人尸体找到了,但是没有发梁仲坤,胡锦大人正带着人在那边所搜。”一个锦衣卫的百户来到田尔耕的身后,沉声说道。
摆了摆手,田尔耕背着身子说道:“行了,让下的人动手,动作要快,不要出什么纰漏!”
“大人放心,全都安排好了!”百户点了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田尔耕的目光落到了街对面的一家店铺,那才是这一次他的目标,从表面上看那是一家绸缎庄,可是实际上那里面是卖福寿膏的,袁国舅的小妾就是在这里买福寿膏的。
此时此刻,袁国舅家在办丧事,有些混乱,暗中差一点东西还是很容易的,根本就难不倒锦衣卫。
暗中跟踪了所有出入袁国舅府邸的下人,发现只有袁国舅其中一个小妾的丫鬟,出入的就是对面的这家绸缎庄。在锦衣卫的摸底排查中,这家绸缎庄就是福寿膏销售点之一。
这一次的行动,第一为了抓住那个小妾的丫鬟,顺带摸出袁国舅的小妾。没有人证物证,在这个时候,田尔耕也不能直接摸到国舅府里面去,太犯忌讳了。
第二便是顺藤摸瓜,看一看能不能找到福寿膏的幕后老板,经过锦衣卫这么多的天的观察,其他的福寿膏销售点的货,全都是来自对面的这一家绸缎庄,这里肯定会有大鱼。背着手站在窗口,田尔耕虽然面无表情,可是目光却紧紧的盯着对面的绸缎庄,成不成就在这一次了。
只见一个侍女迈步走进了店铺,后面便出现了一大队的锦衣卫,直接跟着就进了店铺。
为首的正是刚刚在田尔耕身后的那个百户,名字叫做扈巡,算是田尔耕手下的心腹和得力干将。
刚走进店铺,扈巡就是眉头一皱,大声的说道:“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全都出去!”说着对着伙计招了招手:“去,把你们的老板和掌柜的就叫来,咱们有话要问!”
店铺里面的人还真不少,看来这家店的生意还不错,只是不知道是来买丝绸的,还是来买福寿膏的。
店小二一愣,怎么锦衣卫找上门来了?心就是一突突,难道事情被发现了?却见锦衣卫没有直接动手,为首的人还找掌柜的,有是来打秋风的?眼珠一转,连忙说道:“诸位大人,你稍等,小的这就去找掌柜的!”
店铺里面的人一看这架势,立马就向外走,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还是官员之中最不讲理的锦衣卫。
袁国舅府邸里面的小丫鬟自然也是转身就走,只不过她走出去,扈巡就对身边的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去,抓回去,不要惊动太多人,本大爷今天晚上又要做新郎了!”
虽然扈巡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店铺就这么大,店铺里面的人自然都听到了。
有的人顿时不敢置信的看着扈巡,有的人则是跑的更快了,当然也有的同情的看了一眼小丫鬟。
小丫鬟见两个锦衣卫凑到了自己的身边,顿时脸色大变,扈巡刚刚说的话他自然是听到了,连忙说道:“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国舅府的人,你们不能抓我走!”
“国舅府?”扈巡脸上露出了一丝忌惮,眉头一挑,随即说道:“没关系,咱们今天晚上生米煮成熟饭,明天本大人去国舅府上提亲,把你明媒正娶也就是了,不碍事,不碍事,想来国舅府也会愿意和本官做亲的!”
见到这一幕,周围的人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小丫鬟则是大惊失色,转身就想向外跑。
可是她怎么可能快的过身边的锦衣卫,只见其中的一个人伸出手,直接在小丫鬟的后颈处一记手刀,小丫鬟直接就晕倒了下去,被两名锦衣卫的校尉一架,向着外面就走了出去。
扈巡满意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带着一抹笑容,猛地一拍桌子:“人呢?老板去哪里了,还不出来,找死是不是,信不信我封了你这个破店?”
“呦,大人,不知道本店哪里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多多包涵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容对扈巡拱了拱手,直接来到了扈巡的身边:“胡闹,还不快给大人上茶,你们是怎么做事情的?”
“行了,客套话就不说了,你是这家店的掌柜还是老板?”扈巡看着这个中年人,目光中都带着几分审视,还带着几分不信任。
其实扈巡早就知道这个家伙是这家店的人,自己盯梢他们可不是一天了,每一次都是他来送货和搬银子,是明面上的老板。只不过扈巡现在不能确定,他是真的福寿膏的幕后老板,还是只从别人那里拿货。
福寿膏的事情是皇上交代的,田尔耕非常的慎重,不但想抓到人,还想找出他们存放福寿膏的仓库。
一旦找到仓库,田尔耕就准备来一个连锅端,把这件差事彻底办得漂亮了。现在皇上心情这么不好,自己能够拿出这一份功绩,自己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就更稳固了。
“小的田学栋,是小店的老板,咱们这都是小本生意,怎么能请得起掌柜的!”
站起身子,轻轻的拍了拍田学栋的肩膀,扈巡沉声说道:“我这一次来是有一件大买卖和老板商谈一下,这里有没有安静一点的地方,让咱们好好的谈一谈?”
“有,有,大人,这边请!”田学栋脸上带着笑容,做了一个请得手势。
扈巡则是一脸倨傲的走在前面,在田学栋的指引下来到了后面的雅间。进入房间之后,田学栋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环境还不错,点了点头说道:“田老板这里还不错啊!”
“谢谢大人夸奖,平时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希望大人不要嫌弃!”田学栋脸上带着笑容,躬着身子:“如果有什么地方怠慢了大人,还希望大人多多包涵!”
“行了,咱们也别客气了!”扈巡一摆手,直奔主题道:“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想必你也知道!”
田学栋一愣,脸上闪过一抹茫然,带着几分尴尬的说道:“请大人赐教!”
转过头看了一眼田学栋,扈巡心中又加深了几分警惕,这个田学栋是一个老手,看样子不好对付啊!顿时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说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福寿膏,你以为是为了你那几匹破布?”
“原来大人是为了福寿膏来的!”田学栋一笑,点了点头说道:“还请大人示下!”
现在朝廷也没有禁售福寿膏,之所以没有公开的卖,只不过就是因为量没那么大,只能是做其他生意的时候带着卖。田学栋一听到扈巡为这个来的,反而送了一口气。
别说锦衣卫的人,朝中的大臣,皇亲国戚,到自己这里买福寿膏的可是不在少数,绝对是供不应求。
“我要这个数,三天内给我准备好!”扈巡伸出手,直接比划了一个五的手势,说着拍了怕手,外面就走进来一个锦衣卫,在他的怀里面抱着一个木制的小箱子。
在锦衣卫的校尉将箱子放在桌子上后,扈巡直接将箱子盖打开了,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金元宝。
“这是五百两黄金,算是这一次交易的定金,其他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扈巡说着拍了拍箱子里面的黄金:“全都是成色十足的金锭,而且是通兑金子,你可以放心的用!”
田学栋一愣,居然是通兑金?因为是黄金,所以说是通兑金,其实应该是通兑银。
通兑银是相对于官银说的,官银是用来入库的。也就是每个省的税收,财政收入。必须刻下官银标志的字样或图案。方便入国库管理。
官银的主要用途在,军饷,官薪,宫用,各地建设,赈灾等支出。
在官银支出给各地和个人以后,获得官银的单位或者个人,必须将官银再溶化一次,炼出新的银锭或者银块,这就是碎银的主要来源。这个也是一个名词的得来---“火耗”。指碎银熔化重铸为银锭时的折耗,或是银锭溶化为碎银的折耗。
在崇祯皇帝的新政里面,就有一条火耗归公,现在火耗已经成了官员和军官的主要贪污手段了。
通兑银就是相对于官银来说的,是将官银从新融化重铸的银子,走到哪里都能兑换的,是已经去除了火耗之后的银子。一般官府采买东西,用的都是官银,商户也不敢不收。
商户想要使用,还需要到官府去重铸,火耗部分又会被官府给扣下。而且很多官府下手都比较狠,他们的火耗都非常的高,商户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面咽。
扈巡拿来的是通兑黄金,使用方便不说,也能让田学栋多赚不少钱。
“五斤的话,这些黄金就足够了!”田学栋知道扈巡不可能要五斤,可是他却故意的这么说了。
看了一眼田学栋,扈巡一拍桌子,大声的说道:“田老板,你怎么回事?看不起我是不是?五斤,我要五十斤,三天之内给我准备好,不要耽误了我的事情,不然你这店也就别开了!”
“实话告诉你,不管你身后是哪一家,这件事情办砸了,那都没有用,咱们锦衣卫想收拾的人,还没有谁收拾不了的!”扈巡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对田学栋说道。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田学栋连忙说道:“五十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小的一时半会也筹措不上来啊!”
扈巡一摆手:“其他的我不管,我只有三天时间,五十斤福寿膏,一点都不能少,要是少了一点,本官为你是问!”说完之后,扈巡将腰间的绣春刀拽了出来,一刀对着凳子就劈了下去。
黄花梨的凳子足够硬,可是还是被扈巡一刀劈成了两半:“如果办不到,那就试试我们锦衣卫的刀够不够快!”说完将刀还鞘,买着大步向外走了出去,再也没看田学栋。
带着人哗啦啦的出了绸缎庄,扈巡生怕露出马脚,带着人直接回北镇抚司了。
田尔耕站在二楼,看这身后的胡锦,沉声问道:“后面的人能接的上吗?”
“大人放心,咱们安排的都是好手,绝对没有问题,走出几十米就换一个人,绝对不会被认出来!”胡锦点了点头,十分有信心的保证道:“肯定能够查出这个田学栋身后是谁!”
舒了一口气,田尔耕直接说道:“不错,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那五百两黄金你一定要给本督带回来,那可是本督筹借来的。要是拿不回来,本督就那你抵债!”
“大人放心,卑职一定能够人赃并获!”胡锦站直了身子,大声的说道。
走到胡锦的身边,田尔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好干,本督准备去看一看国舅府的那个小丫鬟,希望能够查出一点什么来,在查不出看来,本督都不敢去见皇上了!”
胡锦默然,这个问题他也没想好应该怎么往下接,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田尔耕也没在意,轻轻的一笑,带着人回北镇抚司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