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枯叶翻飞,万物萧条的冬季,裴府依旧是暖意融融。
翠红端着一碗汤来到一个房间,在外面敲了敲。
房间里面沈健开口让她进去。
“沈二哥,这是我熬得姜汤,你趁热喝了吧。”这两日沈健突然承受不住寒流的侵袭,突然之间就生了病,好在发现的即使,倒是没有发烧。
沈健点点头,然后看着翠红道:“谢谢翠红妹子了。”
“……不客气。”翠红表情变得扭捏起来,她磨蹭着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有些讷讷的,想开口却觉得很不好意思,“沈二哥,余大哥可有喜欢的女子?”
沈健仰头喝完姜汤,连想都没想就摇摇头:“没有!”
“那……”
“翠红妹子,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只是这两年余量是不可能成亲的,若是你等得起就先暂且等着,若是等不起的话就另外让少夫人给你寻个老实本分的汉子吧。”
翠红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羞愧,“不,不是的,我没想着……”
“咱们也认识好几年了,你在府里的口碑谁不竖起大拇指,青姨都对你另眼有加,余量人沉闷,但是性子很好,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府里有很多事情你是不能知道的,若是你真的心仪余量的话,就先和少夫人透个话儿,让少夫人帮你问问,成与不成就看你们的缘分了。”
“我知道了,谢谢沈二哥。”她站起身收拾了碗,就带着满腹的心事离开了。
余量是后来来到府里的,平日里的话不多,但是却很勤快,厨房的柴大部分都是他劈的,有的时候出府采买,也是他帮着忙前忙后。
他长得个子很高,身量和很壮,长得普通,却真的是个好人。
在翠红的心里,余量不如两位沈大哥好看,但是她就是一看到余量就移不开眼神。
虽然少夫人说若是有喜欢的人可以赎身,但是赎身之后她能去哪里,哪怕就是成亲了,平民百姓在外也是要受各种各样的委屈,在府里的日子这般舒服,她一点都不想离开。
只是现在就和少夫人说,她还真的张不开嘴,如今也只能再等等了。
毕竟余量是少爷的人。
冬日晴雪,琉璃碎盏般的撒在阳光之下。
唐敏午休起来后,正准备去看看儿子,外面裴锦朝抱着儿子闲庭信步而来。
“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早?”唐敏上前把儿子接过来,瞧着团子迷瞪瞪的,大概是还没有睡好。
“宫里现在比较乱,故而早些回来,临近年下,敏敏也别往宫里去了,免得沾染上什么是非。”
唐敏心里“咯噔”一下,“太后出事了?”
“是太子!”裴锦朝轻笑,“不过太后估计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太子一出事,惹得帝王震怒,这恐怕不会轻易了事的。”
“太子瞧着很老实,难道是于婉宁下的手?”太子平日里看到皇帝,那可都是表现的很沉默寡言,且内向谨慎,生怕惹到了这位父皇而遭殃。
如今居然还惹得陛下震怒,这很显然不是一件小事。
“别太瞧得起于婉宁,她现在还不得宠,能对太子做什么。这次是意外,只是因为在钱淮安的授意下,周大学士教太子写了一篇策论!”
“所以呢?”
“所以陛下觉得太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对朝政感兴趣,这可是威胁到了他的地位,而且他心里本就不喜太子,故而才刻意的刁难吧。”
“钱淮安为何要这么做?哪怕以后太后不在了,他想要推翻前朝,自立为帝,那也是困难重重,着实比不得挟天子以令诸侯来的自在,至少那样的话他还是能过得权倾天下,若是谋朝篡位失败,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所以在唐敏心里,这个太子还是很重要的,至少比起扶持着钱家崛起的太后都要来得重要。
钱淮安能在朝中嚣张多年,必然是有其很高深的手段,这种结局他不应该想不到,那为何还要这样做?
“总归是有他的考量的。”裴锦朝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就算他心里已经有了眉目。
唐敏也没有想着往深处想,裴锦朝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必然有其道理,再说她对这种事情的兴趣也着实不大,知道与否并不重要。
什么若是你喜欢我的话,就应该对我毫无保留,是很没有道理的。
她已经不想要沉重的东西了。
而就在这次的策论爆发之后的第二日,太子就被陛下禁闭东宫三个月,美其名曰修身养性。
太子到年也有十三岁了,按理说这个年纪,临朝听政也足够了,但是刘彦似乎却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唐敏认为,刘彦如今都没有完全掌控朝政,前朝已经是三足鼎立,甚至已经逐渐开始偏向左相,而就在这种让他心焦的时候,自己的儿子还要对朝政指手画脚,这让身为皇帝和父亲的刘彦如何能忍受得了。
哦,你老子我如今做了十几年的皇帝都没有大权独揽,你这才是个毛还没有长全的臭小子,居然也要来给老子我添乱?岂有此理。
古代的皇帝似乎都有这样的毛病。
太子,国之储君,是大荣朝万年永祚的根基,如今太子被皇帝禁足,这在朝堂可谓是掀起轩然大波。
除了右相几人以及那些中立朝臣没有插手此时,钱相那边几乎是一面倒的说陛下这件事情做错了,陛下您这样做,不是要置祖宗的万年基业于不顾吗?
随后雪片般的奏折不断的出现在御案前,引得皇帝龙颜大怒,想发作,却碍着这次涉及的朝臣有半数之多,故而也不能单独惩处哪一位,故而让这位皇帝可谓是食不安睡不稳,当真是焦头烂额。
而让谁也难以预料的是,就在腊月里,随着一场暴雪突降,裴锦朝居然被钱相一派,腿上了当朝二品大学士的位子,要知道他今年不过二十有二,如此年轻的二品大员,当真是大荣朝百年未见,哪怕是前朝都不曾有过的。
得到消息时,唐敏正带着狐狸毛的护手,站在廊下看着眼前的暴雪。
“孙老,您说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唐敏看到孙老从房间里出来,“团子可有大碍?”
“孙少爷只是昨晚吃的有些多,消化不良,少夫人不必担心。”孙老笑眯眯的捋着胡须,“至于你说的关于这次的荣升,升了官自然是好事,或许少爷心里也知道,这次的升职在世人眼中他已经站在了钱相身边,然而别人的想法都无所谓,只要升职就是好事。”
唐敏想了想笑道:“孙老说得对,升职是好事,只是二十二岁的大学士,岂不是让人眼红嫉妒?”
“只有庸才才不会让人嫉妒,少爷天纵奇才,就算是不升官,也依旧是有些人该嫉妒还是要嫉妒。”
唐敏闻之,顿觉开朗。
是了,表哥最强大脑,本身就已经让她嫉妒了,别人嫉妒又如何,他绝对是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如今官职生的高了,这自然是好事。
只是不知道为何钱淮安会对表哥另眼相加。
“如此倒是我局限了,既然是好事,咱们府里自然也要热闹一下,今晚孙老可要多喝几杯。”
“这是自然,听说裴老爷今儿也就回来了,正好我们两人聚在一起喝点,就不打扰你们了。”
“一起嘛,分开多麻烦,而且聚在一起也热闹,我也很久没沾酒了。”唐敏俏皮一笑,然后对身边的香影道:“每个红包装十两银子,今儿给府里的人也沾沾喜气,另外让厨房里今晚多做一些好吃的,你们家少爷升官,这可是大好事。”
香影一听又能拿银子,赶忙笑着福身道:“奴婢这就去,真希望少爷天天升官。”
唐敏笑道:“哪里能天天呀,估计这个翰林大学士,差不多就是到头了。”
至少在那件事爆发之前,应该就只能做到这个位置了。
裴锦朝回来的时候,府里的人可谓是喜气洋洋,见到他就是不断的道喜。
看到郭毅,裴锦朝问道:“少夫人又给你们打赏了?”
郭毅边笑边点头道:“是,听闻少爷升官,少夫人给府里的下人包了十两的封红,这些够小的喝半年的酒了。”
“今晚上可以多喝点,少不了你的。”
郭毅连连点头道:“是,少爷体谅。”
来到房间,唐敏正在看衣裳。
“你这是在做什么?”上前从背后圈住她的腰问道。
“咱们的少爷升官,总是要出门和好友应酬吧,给你准备几件衣裳。”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然后继续回过头去收拾,“钱相举荐的你,陛下居然能答应,朝堂上很热闹吧。”
“热闹也是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这几日的应酬确实不少,不过还是会陪你在府里用晚饭的,另外明日封釉过来,他已经被下放到渝州府任知县,西河镇。”
“哦,距离咱们那边还是有三五日的路程的,他年底不在家里过完年再走?”那小酒窝美少年,一走估计就是最少六年吧,三年政绩考核一次,一般就是三次考核之后若政绩突出就会升迁,然或许用不了两三年,这大荣朝的天下就应该要易主了。
只是想到那个时候,大荣朝势必会元气大伤,听闻北戎和南蛮虎视眈眈,而且双方都是骁勇善战的,北边有明家军还好说,南边平南王那一脉估计将会被切断,到时恐怕会很危险。
但是唐敏也相信,这样的事情裴锦朝必然也已经考虑在其中,她也不用在这里杞人忧天。
“不在家里过年,否则明年会赶不上上任。”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和唐昊一起作伴回去,路上也能互相有个照应。我那次询问过钱二公子,他说唐昊虽然很辛苦,却也算不得多聪慧,恐怕这两届的科考是会耽搁了,其实我也不希望他入朝为官,能在下面做个父母官也是福气,若是唐昊出席了,大哥应该会过来,毕竟老爷子和老太太都疼爱这个长孙,那样的话大房就不会安分了。”
“以后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裴锦朝轻声说道,“儿子呢?”
“估计是在孙老那边,昨晚吃了不少的零嘴,吃撑了肚子,上午孙老给他喂了一粒消食丸才算是好了,那臭小子,晚上就知道偷吃东西。”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知道了,总是要好的坏的都要试试才可以。”
唐敏回头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坏的为何还要去尝试,别惯坏了他,哪里有你这样做人家爹爹的。”
裴锦朝大手在她胸上比划了一下,自从有了团子之后,她这里几乎是大了两圈,每晚看到几乎要把肚兜撑爆的模样,他总是难以克制。
“只要我的儿子不是大奸大恶就可以,公道自在人心,好坏也不是你说的标准,他是我的儿子,有何不可。”想翻天,他就把这天下给他,任由着他翻。
他和刘彦不同,妻子就是妻子,不是联姻的工具。儿子就是儿子,也不是传承的道具。
“爹娘今晚就回来了,今年的宫宴,你是要出席不可了吧?”
“只是初一设宴而已,我去前朝,你去中宫,上午不需要走的太早,而且今年几位藩王都会进京,平南王也是如此。”
“难道是要动手了?”唐敏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不会这么早,最早也会等一两年才会下手,别看太后现在似乎很硬朗,太医说不过只是在熬寿数罢了,也就这一两年的时间,正好也可以给咱们一个缓冲的时间,三皇伯那边也在安排诸路藩王瓦解平南王府的兵力。”
“怎么瓦解?”毕竟都是大荣的子民,难道还能一点点的暗杀掉?
裴锦朝走到床榻边坐下,看到她给自己折叠整齐的几套衣裳道:“策反!”
“表哥,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事成,那诸路藩王又该如何处置?”
“自是和最初一样,若是没有把柄在我手里,他们依旧还是逍遥自在的藩王,若是敢暗中作乱,我是绝对不会饶了他们的。”
“哦!”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若是优柔寡断,到最后只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裴海强夫妇回来的时候,雪正是下的汹涌,似乎来到这里之后,每年都能看到很是壮观的雪景。
院中的树和屋檐下也已经挂了冰凌和冰柱,不过在早上的时候,家里的下人就已经清理过了,而此时,唐敏看着门前远处的积雪,足足有差不多三指厚,一脚一个深深的雪坑。
“娘,咱们快点进屋,外面多冷,马车里可有炭炉?”握着邹氏的手,察觉到手掌很是温和,这才放下心来,“今儿冒雪,你们可以耽搁一日也不碍事的,万一路上出现别的什么,你让我和表哥还不得担心死。”
“都已经和你们说好了,哪里能变卦,再说若是今儿不会来,你们就不担心了?不碍事的,路上马车赶的满,否则早一个时辰就到家了,快快快,你穿的少,咱们赶紧进屋,马车里带回来一些菜干,大冬天的别总是吃那些油腻腻的东西,腊肉我咱半个月前就做好了,现在正好可以吃。”
“表哥和孙老就想着您做的腊肉当下酒菜呢,今儿表哥升官,你们知道了吗?”
“不知道啊,咋又升官了?这么快?”邹氏颇为意外,这不是去年还是前年的已经升了官了吗?怎么又升?
“宫里的表哥的上司犯了错,被陛下给贬斥了,所以诸位大人就举荐了表哥,现在表哥可是二品的大学士了,不过娘,当年表哥可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虽然升的快了一点,但是却也名副其实,您也别担心,表哥升官可是好事,只是现在唯一有点不太好的就是,表哥还没有为您挣个诰命夫人回来。”
“嗨,你不是也没有嘛,再说那诰命不能吃不能喝的,要了干啥,有了那身份是不是还要进宫?我可受不住。”邹氏一听,连忙摆手摇头,现在他们日子过得就别提多舒坦了,谁愿意进宫去给别人跪来跪去的。
唐敏并不意外,挽着她的胳膊笑道:“大概表哥也知道您的心思,所以才没有提这件事。”
“提啥呀,娘可不稀罕那诰命,娘就愿意含饴弄孙,你们可要加把劲了。”
唐敏却也并不害羞,想了想道:“我现在还服用着孙老调配的避子丸,团子现在还小,我这个时候要孩子,总觉得心里累,等过两年他开始启蒙了,再和表哥要一个。”
“咦,一个哪里够,家里孩子多了热闹,生三五个。”
“好,那就三五个!”就算她想,表哥也要愿意啊,虽然他没有主动开口说过,但是偶尔晚间提起来的时候,表哥似乎还是心有余悸。
不过对唐敏来说,一个孩子确实有些孤单,怎样也得两个儿子才可以。
只是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亲兄弟,以后或许人生际遇完全不同,希望两个孩子不要有隔阂,兄弟阋墙可要不得。
“香草,去请孙老过来吧。”
“是!”
唐敏把府里买来的干果点心摆上来,婆媳俩边吃边说,至于外间的男人,随他们就是了,反正有沈康伺候着。
“团子昨晚上吃撑着肚子,今天早上直念叨难受,这不是让孙老给开了一颗消食丸,这才好了起来。”
“没事啦?”邹氏担心的问道,“我那乖孙子呢?”
“在孙老那边,一会估计就抱过来了,您也真是的,想孙子的话就搬回来住呀,府里这么大的地方,庄子也不是没有佃农,哪里用得着你们。”她念叨完,有问道:“今年鸡鸭是不是都卖出去了?一笔大收入啊娘!”
说起这事,邹氏顿时眉开眼笑,“可不是咋地,今年买了差不多二百两银子,粮食也都不是正经的,山里的野菜也不少,喂那些鸡鸭也不麻烦,还有个老姊妹家里没了丈夫,就和一个儿媳妇和小孙子过日子,我瞅着她家里困难,当时也让她多养了不少的鸡鸭,两茬一共也卖了差不多七八十两,这两三年的花销是足够了,还能供应着小孙子在镇子上读书,明年估计会有不少的人家家里开始养活。”
“如此也好。”唐敏很是欣慰,“咱们力量不大,也就是帮一帮能帮的了的,庄子每年也有两三千两的收成,您和爹也别太累着了。”
“今年你爹说,村子里修祠堂,想着回去是不大可能了,让昊儿那孩子带一百两银子回去,好好的把家里的祠堂修修,也希望祖宗别怪罪。”
“怎么会呢。”唐敏握着邹氏的手,这双手有些粗糙,但是比起她和裴锦朝刚成亲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您和爹可是培养出了表哥这样厉害的儿子,祖宗只会高兴,绝对不会怪罪你们的。”
“那就好!”
外面,孙老领着团子进来,“裴老爷,你可终于是回来了,这大半年都没人陪我喝两盅。”
“让孙老哥受委屈了,今晚咱们可以多喝些,一来庆贺朝哥儿升官,二来咱们也能暖暖身子。”
“那感情好,就等你这句话了。”孙老乐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祖父。”团子冲到裴海强的怀里,扒着他的衣裳就往腿上爬。
“哎哟,团子长大了。”裴海强乐的合不拢嘴,抱起孙子放在腿上,“想不想祖父?”
“可想了。”
在暖阁听到团子动静的邹氏,站起身就出去了,没多大会儿就把大孙子给抱进来。
“还别说,确实重了不少。”邹氏颠颠孙子,那个头也长高了一些,
当晚,一家人在一起用了一顿热闹的晚饭之后,一直聊到很晚才各自散去。
而唐敏在前面指挥着下人收拾完,回到院子里,就看到裴锦朝正坐在西暖阁里面,一手拿着书,一手正在煮酒。
“这是前几日陆晟从外面带回来的九芝佳酿,味道最是浓厚香醇,再陪我喝两盅吧。”
“好!”她走上前在他旁边坐下,然后看到他手里的书,顿时笑道:“你也喜欢看这样的书啊。”
“闲着无聊。”裴锦朝放下书,然后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酒,而旁边的那本书叫做【喜相逢】。
别看名字很喜庆,里面的内容也喜庆的很,写着本书的人是个落魄的秀才,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很是不错的雅号,舍玉居士。
但是这本书的内容却很是惊世骇俗,在唐敏看来足以和现代的“本子”相媲美,里面的用词极其的豪放,而他笔下的男女主角永远都是落魄的秀才和富家千金,要么就是高官千金。
且千篇一律的都是落魄书生因为某一项技艺出众,而深的某位美丽贤惠的女子垂青,然后就是你侬我侬,情意绵绵,还大多都是在未婚之前就和那书生有了首尾,中间更是露骨的让人咋舌,虐到让人心酸,结局却总是大圆满,书生都是高中然后和那美丽的千金小姐细喜结连理。
唐敏看的自然不是这种老套的剧情,比起那些晦涩难懂的文言文,她宁肯看这些民间小本。
“我不记得你买过这本书。”裴锦朝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咱们今晚试试?”
“这里面的算什么,我们那边的小本估计你看一眼都会脸红。”唐敏眨眨眼,反调戏之。
“看来夫人是此道中人。”
“……我也是读书的时候,同寝室的两个女孩子非常喜欢。”她记得当时寝室的一姑娘足足存了四个G的盘,可想而知里面是多么的丰富,后来那电脑浸水,里面的东西也随之报废,可是消沉了好久,只是等到大学毕业之后,她的新电脑里面再次填满了约么两个G的小话本。
大学毕业之后,那姑娘就出国留学了,三年后学成归来,成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内衣设计师,唐敏不少的内衣都是那姑娘送的。
裴锦朝轻抿一口酒,沉默不语。
“要猜拳拼酒吗?”她迫切的想转移话题。
因为她知道,裴锦朝现在越是沉默,待会儿估计就越是疯狂,她的腰腿真的受不住,前些日子裴锦朝的放纵,直接让她困顿的疲累。
“怎么猜拳?”
“剪刀,包袱,锤头!谁输了就喝一杯呗。”她是猜拳高手,以前和谁玩的时候很少输。
果然,等裴锦朝点头答应之后,两人就开始了小情趣。
前面一脸四杯,裴锦朝灌得爽快,而唐敏也是嘚瑟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唐敏脸颊酡红,美眸喊着氤氲水光,红唇艳丽夺目,衣襟更是在她的微醺之下敞开,露出雪白的胸脯和深深的沟壑。
“嗝,表哥……你耍,耍赖!”
除了前面四杯,后面的十几杯唐敏可是被灌得不轻,这酒的后劲真的不小,纵使海量的唐敏此时也真的扛不住了。
裴锦朝撑着下巴,漆黑的瞳孔含笑宠溺看着软成一滩春水的姑娘笑道:“不曾耍赖。”
他只是看准了唐敏的动作,比她慢了极短的时间出手罢了,那点时间在唐敏看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敏敏是不是喝醉了?”伸出手,勾起她的一缕青丝在手指环绕,声音黯哑而低沉。
“呵呵,表哥你真好看,我最喜欢你了,嗝——想睡觉。”她声音软糯,说出来的话却让裴锦朝的眸色益发的幽暗,好似牢狱一般要将她锁进来。
站起身,上前将她抱起来,俯身在她耳畔哑然道:“乖,我带你去沐浴。”
“好,我最喜欢,嗝,最喜欢沐浴了,呵呵……”
从浴室,到暖阁,再到床榻,裴锦朝翻来覆去的折腾着怀里的小媳妇,那柔软的腰肢和丰满凹凸的身材让他为之神魂颠倒。
一直到她翻身压住自己,裴锦朝这才*着胸膛,双手枕在脑后,看着跨坐在她身上的小媳妇。
这样的动作好些日子没见到了,这姑娘不喝醉的时候就已经非常不矜持了,一喝醉更是放浪形骸,*蚀骨。
毫不意外,第二天早上,裴锦朝神清气爽的起身走出家门,他家的媳妇依旧睡得香甜,莫说是睡回笼觉,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一天一夜的暴雪过后,不知道何时天空放晴,湛蓝如洗,虽气温寒意冷冽,却依旧让裴锦朝舒坦的不得了。
就连上朝的时候,全程都是笑眯眯的,连上面陛下说什么,他都心不在焉。
“裴大人,恭喜啊,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钱淮安在裴锦朝背后笑道。
裴锦朝回头看到钱淮安,冲他抱拳行礼,笑道:“让相爷见笑了,倒也不是因为升官这件事。”
“哦,还有什么事情比升官还要值得高兴?”钱淮安笑呵呵的问道。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裴锦朝眯起眼笑道:“下官家里的那小子着实顽皮,很快就要两周岁的生辰了,故此才有些心不在焉。”
“老夫也见过裴大人的儿子,确实特别的讨人喜欢,这生辰必然还要好好的过一过了。”
“倒不敢劳烦相爷,只是一家人一起热闹一下而已,而今年相爷却真的有喜事,六*寿,当真是可喜可贺了。”
“呵呵呵!”钱淮安捋着胡须颤抖的笑着,“不过是个生辰罢了,老夫也不太喜欢热闹,一切从简。”
“届时下官可是要去蹭老寿星一碗长寿美酒,还希望相爷莫要嫌弃。”
“老夫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嫌弃,到时候裴大人可要赏光。”
“借光才对。相爷请。”看到后面钱涵之走来,裴锦朝让开一步,让他们父子俩现行,他则是落后几步,同后面出来的周无极等人一起往宫外而去。
------题外话------
今天陪老妈去逛街买冬装,汗颜的是我的体力比不过老太太,我累成狗,老太太依旧健步如飞,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