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官员离开,风雀突然张开臂膀,做了一个舒适的迎风动作,意味深长地说道:“想不到我龚守信一介赶大车的,今天竟然混到由郡主相陪来到这南天王的宫阙,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吧。”
秦素雅抿嘴笑道:“龚大哥不必过谦,天生我材必有用,你虽只是布衣身份,但小妹看的出来,你胸中暗藏韬略,怀揣锦绣河山,自然会有用武之地。正所谓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若是龚大哥愿意,全可以常驻于此。”
风雀打了一个激灵,赶紧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听我的后脖颈子发凉,全身起鸡皮疙瘩。”
秦素雅不以为然,言行恳切:“龚大哥,并未小妹有意奉承,而是诚心相邀。今日于这宫阙之内,文武百官接来朝拜,若是寻常人早就全身抖颤、言不成声了,可龚大哥您却是视若无物,这副睥睨的气概若非久经磨练,那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秦素雅越是不吝赞美,风雀就越觉得不自在,心道自己的演技还是差了点意思,一部分细节没有把握住,被人给看出端倪了。当下果断换了话题,转头问向头戴蓑纱,一路上惜字如金的楚清荷,问道:“清荷公主,你细看看,这南天王的宫阙比起你们中州的皇宫如何呢?”
楚清荷满腹心事,并未考虑到风雀的用意,只是随口说道:“气势宏伟,庄严又不乏精巧,比起中州皇宫只强不差。”
风雀微微点头,又看向秦素雅:“郡主大人,你们天南这是要闹哪样啊?是不是根本不将中州放到眼里,打算取而代之呢?”
秦素雅脸色一变,赶紧说道:“龚大哥,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大轩国统领四海已有多年,我等是做臣子的,怎敢有不臣之心呢?”
其实,无论是秦素雅还是楚清荷,心里都清楚得很,大轩国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睥睨天下的大帝国了,如今五方分裂,各自为政,中州云帝的势力也远远不是最强大的,大家都是怎么想的谁都知道,可是谁也不愿意放到明面上讲。
“郡主,何必如此紧张呢?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说着话,风雀大笑了两声,扬长走在前面。
秦素雅对于这南天王宫可谓是轻车熟路,轻松将风雀等人带入了文武聚将厅,先在不起眼的地方占据了一个位置,而后便给几人做着介绍。
不多时,天南文武陆续进来,各自选好了位置,等待贵宾的到来。
第一个来的是固南王谢崇台,年纪在五旬开外,一脸的络腮胡须,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两只环眼炯炯有神。此人龙行虎步进入正堂,在官员的引到之下来到最显眼的位置处坐下,几个随从侍立身后。
“清荷妹子,龚大哥,这个人名叫谢崇台,乃是云帝亲封的固南王,在天南的地位今次于我父亲。”秦素雅小声介绍道,“从面相上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这位固南王本就是行伍出身,身经百战,这个地位也是从马上拼出来的,而且为人刚正不阿,在天南极有威望,也是我父亲的好友。”
“看得出来,一般长成这个面相的,多数都没有坏心眼子。”风雀回应道。
第二个来的是青驰公爵韩明,这人细高挑的身材,四十多岁的年纪,举手投足都是一副矫情作态,看上去应该打小就是贵族出身。
韩明刚刚落座,蓝清公国的侯晋便到了,这小子个子不高,身材微微有点发福,嘴巴上蓄着两撇小黑胡,眼睛滴溜溜乱转,不住打量在场众人,一看就是个精明人物。
对于这个侯晋,风雀的印象可是不怎么样,当初洛书河曾经以一块星图碎片为代价,希望获得侯晋出兵援助,侯晋当时口头答应,可真到了用得着他的时候了,却是不知踪影,坐山观虎斗,爬桥望水流,典型的小人。
最后来的当然就是熟人了,蔚南公爵景海,身后还带着长子景浩。这家伙一进来便抢着和侯晋、韩明等人打招呼,满脸堆笑,曲意逢迎。
秦素雅介绍道:“他叫景海,蔚南公爵,封地在天南的最西边,和西州相邻。”
其实即便秦素雅不介绍,风雀对这些人的情况也都是了如指掌,但他还是以龚守信的身份问道:“这个景海好像很热情的样子啊,见了谁都打招呼。”
秦素雅冷笑了一声说道:“龚大哥有所不知,这个景海为人极为势力,曾经以手段侵吞了菱香城,还逼迫菱香城的大小姐洛雪柔与其二儿子景浩成亲,连雷圣人都请了出来,当时我们天南的人就都瞧不起他。结果成亲当日,林修突然降临菱香,大战雷圣人,抢走了洛雪柔,临走时还把他的二儿子景涂打成了残废,当真是大快人心。”
秦素雅款款道来,葛天行也听的非常仔细,毕竟这件事他也了解不少,和林修也非常熟。而楚清荷更是竖起了耳朵,凡是有关林修的事情她都不肯放过。
而风雀作为当事人,自然更加清楚了,只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只得询问秦素雅。
秦素雅瞥了远处的景海一样,不屑地说道:“本来景海在我们天南就不怎么受待见,与他交好也多半是看在雷圣是他儿子师父的面子上。可自打菱香城一役之后,雷圣人已经宣布再也不过问蔚南公国的事情,大家对他的做法也都口诛笔伐,地位一落再落。现在,他正带着儿子到处讨好,希望能帮助自己恢复地位呢。”
风雀闻言心里不禁暗暗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景海啊,你今天真的是不该来的,来的就没你的好。
却见那景海专门找着有身份的人套近乎,转了半圈,还是景浩眼见,发现了角落里的秦素雅,便在父亲耳边示意。景海望了过来,身子顿时一阵,赶忙带着景浩及几个随从赶了过来。
“哎呀,这不是亲郡主吗?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啊?你父亲可还好吗?”景海满脸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