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定正好把自己身上的酒味给抹掉了。虽然有些人之前便闻到一丝酒气。不过此时罪魁祸首成了夏泉。
杨定说道。“你好意思这么说。你代表的是什么。人家是群众。你这么讲你就是在耍无赖。耍流氓。作为强势一方。你居然在病人家里出这种事情时醉酒到來。他们怎么看。这事情传出去以后。社会上的人怎么看。上头的领导怎么看……”
所有的人都埋下头。杨定讲得沒错。很多领导都看到了刚才病房里家属们的态度。这是要往死里追责的。
要真是夏泉现在这样子出现在病房里。对医院的影响极坏。
夏泉不断的点头。心里仍然是很飘浮的。醉酒以后人的言行都有些不稳。而且感觉并不太真实。胆儿也大了不少。
夏泉说道。“杨局。哪里有你讲的这么严重啊。不可能闻到的。而且。这会议室怎么能放他们进來。行了杨局。我知道错了。下回不敢了行吧。”
说完夏泉心里也有一些担心。马上把香烟拿出來点上。可以化解一些酒味。
刚一点上搁在嘴上。杨定的手便拍了过來。
在香烟应声落地的瞬间。夏泉也有些懵了。怎么了。杨定这是在干嘛。
杨定站了起來。“夏泉。现在开始你被停职了。滚。马上滚回去。等着县里的处罚决定吧。”
停职。
夏泉现在已经越來越清醒了。杨定不就是一个局长吗。自己可是副局长。他一句话自己就得停职吗。
夏泉借着酒意。也和杨定顶撞起來。不顶不行啊。杨定欺人太盛了。自己已经在他面前退避三舍了。
尽管王爱家上回的话仍然在耳朵叮嘱。但是夏泉不能委屈下去。凭什么呀。
夏泉说道。“杨局。你什么意思啊。我做了什么了呀。我为什么要停职。我同样也是卫生局的副局长。我停不停职。那得县里的领导做决定。”
哟。生死关头夏泉还是要狗急跳墙的嘛。不过现在夏泉已经翻不起來了。
杨定郑重说道。“我是政府党组成员。我就是县领导。还有。我受马县长委托。全权处理此事。夏泉同志。你现在已经被停职了。留在这里也行。不留回家待着也可以。”
夏泉意识到了情况有些紧急。杨定这是在下狠手呀。停自己的职。杨定岂不是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不过在这里坐着夏泉也做不了什么。杨定太强势了。而且级别比自己高。坐在这里自己也只有吃亏的份儿。不如回去运作。这才是王道。
夏泉什么也沒再讲。径直走出了会议室。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他此时心情十分气愤。
夏泉走出会议室的一刹那。看了一眼董容容。现在他不在了。董容容必须得把杨定的一举一动看好。不是看好。董容容自然沒那资格。而是观察。
夏泉走了。杨定就像是院长一样。现在就开始理一理责任问題。
医院内部的管理制度和问題。杨定自然只知道表面。要想知道更多。除了彻查。还有就是让他们自己交待。
眼下就有一个机会让他们自己交待。
杨定说道。“好。从现在开始。问題不分析清楚。责任不理清楚。咱们所有人都别离开会议室。刘主任。”
刘小兵站了起來。“在。杨局。”
“一日三餐大家都在会议室。你把人数统计好。简单一些。你安排一下。对了。再拿些背子。坐在这里睡觉也行。有空调吗。我觉得比农村里的条件好多了。”
“好的。杨局。”刘小兵又坐了下來。要安排也不是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一早再说。
杨定看了看所有的人。此时杨定知道。这些人都各怀心思。所有人包括自己都是对这次医疗事故负有责任的领导。但最后这责任谁多谁少。什么性质。那就得靠大家唇枪舌战了。
杨定说道。“好了。关上门咱们是一个集体。内部解决也得解决。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谁先说。”
一名副院长淡淡说道。“沒什么吧。不就是医疗事故吗。用错药了。哪位医生开的方子。就该谁去负责。”
“有道理有道理。”另一名副院长也附和起來。
那名医生也坐在这里。这不是“弃车保帅”吗。凭什么呀。自己一个人來承担。这后果是很可怕的。
医生马上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各位领导。我承认最后使用的药品是经我手开出來的。但是之前那两死者送进医院时。我不是他们的医生。我也是半路接手的。我是按照上一名医生给出的病例进行诊断。那诊断结果服用这些药物。绝对不可能死的。”
他身边一名医生马上将头抬起。而且心里一肚子气。“你什么意思啊。你怎么这么说呀。”
两人吵了起來。
“我怎么了。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你听不明白吗。那两人的资料你敢说不是你转给我的。我才接手几天呀。三天有沒有。”
“哦好啊。要是照你这么讲。那行啊。推吧。你能推我不能推吧。各位领导。我那些资料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但是结合心电脑、b超、胸透、血液化验多项结果來看。我建的那套资料也沒怎么错呀。行。你们要让我担责任。那这些作检查的科室都得來垫背。”
这名医生说完左右看了看。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來吧。敢让自己來承担。我就破罐子破摔。
精彩纷呈的故事还在表演着。
杨定就像是旁观者一样。看这些人都扯出什么名堂。果然是让杨定大开眼界。
医生的话无疑得罪了很多的科室。不过他真是被逼无奈的。不得罪别人。那吃亏的就是自己。而且是大亏。
要开除、要扣钱都行。那大家伙儿全部都一样。
这下可不得了。整个会议室里已经吵翻天了。骂來骂去。最后化验室一名主任实在是忍不了了。他对医院里的意见一直很大。今天为了维护下边儿的工作人员。他不能再这么沉默了。
“停了。够了。你们能不能别推來推去了。”
“你推我。我又推你。有什么意思。杨局。我不是院里的领导。我就是管医院的化验室。我有些话想讲一讲。您批不批准。”
杨定一听便知道这人要说的话将会惊天地泣鬼神。至少此时县院里至少有三名以上的领导用一种杀人的眼神看向他。
杨定说道。“当然可以。只要是事实。你都可以讲。谁的责任我來为你评判。”
一名副院长轻轻碰了碰董容容。有些事情可不能胡说的。
董容容咳了几声。“东西可以乱吃。话是不能乱讲的。”董容容向那主任看去。嘴脸凶恶、眼神很不爽。一副威胁的样子。
杨定大声说道。“董科长。这会议室里你什么级别。你算什么。轮到你说话了吗。化验室的负责人对吧。你尽管讲。实话实说就行了。谁敢再插嘴。我就让谁滚出去。”
董容容马上低下了头。不过心里挺紧张的。怕被别人坏了事儿。
“杨局。是这样的。别的科室里怎么样我只是略有所闻。我也不方便讲太多。我拿我们化验室的设备为例。早已经过了使用期限。也就是说。我们所有的设备全是超过了正常的寿命。很多化验出來的结果已经不准了。所以要说到责任。我们何罪之有。以抽血为例。化验可不是人眼可以看出來的。必须用机器。机器出了问題。是不是说让机器來负责任。呵呵。”
这主任的笑声很假。谁都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
机器怎么能來承担责任。幕后的领导才是第一责任人。
机器设备旧了、老化了。为什么不更换。不知道暂不论。明明知道已经影响到了病人的检查结果。居然领导们仍然无动于衷。
在杨定听來。这事情便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了。
需要更换的医疗器械。是不是已经“更换”过了。所谓的更换。是不是有人把这些钱用到了别的地方。而老设备仍然摆放着。
不查一查。怎么知道猫腻都有哪些。杨定相信。县一医院的问題肯定不少。毕竟夏泉可不是当了一两年的院长。县一医院已经成了他的独立王国。
杨定什么话也沒说。“好了。大致我已经清楚了。这事情各个科室和具体的医务人员不应该负责任。这责任是在院方。是在院领导头上。夏泉已经停职了。我会将此事上报。看看最后怎么來处理。”
董容容有电话也不敢打。发短信又讲不清楚现在的局势。董容容说道。“杨局。那这事情暂时就这样吧。我一个女人。我看我晚上就不在这里过夜了。”
董容容收拾着包。她认为一个女同志要离开。杨定不会为难的。
杨定轻轻敲着桌面。“坐下。你干嘛呀。我同意了吗。你怎么就开始收拾东西了。简直沒大沒小的。”
刘小兵就坐在会议室后门侧。听到有敲门声。刘小兵知道。领导安排的各个职能部门执法机构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