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夕阳纯如蛋黄隐于天际。↖,
段熙云在包家枯燥无味地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包大娘依然在忙她的小手工,剩下大包在不停的烦着他讲那些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江湖事迹,他索性走出街上缓行解闷,大包也跟屁虫一样跟了过来。
[“小云难道你真要一直等下去?如果杜玄通是有本事有眼光的人,绝对不会看重包家那个嚣张的小子,由他来请问杜玄通多数不予理睬,又或许那小子真能说通让杜玄通见你,但你真的甘心受这种小人的恩惠吗,你想想他刚才看你的嘴脸?拿出点男儿骨气,你堂堂少阳派弟子,难道亲自上门拜访,他小小丹凤楼敢拒不接见?”紫阳等得非常不耐烦,每次想起小包的态度都无名火起。]
[“谁稀罕他的帮忙,但包大娘为人热心一直真诚相助,我如何忍心推辞?”段熙云也是万般无奈。]
[“不要婆婆妈妈,你现在马上去丹凤楼,如果小包说通了是他的功劳,没说通也怪不得我们,凡事不要太过被动,一定要自己把握主导。”]
段熙云想想觉得紫阳说得有理,何必要在此干等看人脸色,不如自己主动拜访来得踏实,“大包,你不是很想去丹凤楼吗?现在你指明方向,我带你进去。”
“我不敢去,这样做肯定会挨娘和小包痛骂。”大包使劲摇头。
“去丹凤楼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你已是大人没做错事何必怕挨骂,再说有我在没人敢骂你。”段熙云听了萧玉娘兄妹两的对话知道大包是因为进不了丹凤楼思慕过度而疯的,他知道大包内心深处还是非常的向往着去丹凤楼,无奈之下只有利用这点哄大包带自己过去,也可满足大包心愿。
大包见到段熙云拍胸口保证,略带痴呆的眼珠骨碌碌地转着,最后终于想通,“好吧,我们现在一起去丹凤楼,如果娘和小包骂人的话,你一定要帮我。”
“没问题。”段熙云见大包同意毫不犹豫地答应……
与此同时,在丹凤楼宽阔的练功房中,几个女弟子练拳早已练得筋疲力尽,如今正聚在一起休息,楼主千金萧玉娘也在其中。
当中一个端庄秀气的女子,桃腮泛笑,“闻说昨天县官司徒大人携公子到府上作客,司徒大人有说亲之意,却被玉娘婉言拒绝。人人都说司徒公子文韬武略,人品极佳,如此好的男子实在难得,玉娘为何不屑一顾?”
“什么人品极佳,孙师姐有所不知,那个司徒公子对父亲的话语言听计从,全无立场,十足个愣头鹅,这种男人将来能有多大所为?再说我看他身娇肉贵的,灵力修为极浅,功夫定然十分平庸,半点配不上文韬武略四字,这种人哪里难得了?”萧玉娘一脸无奈,“都怪爹爹一味的干着急,煽风点火,真拿他没办法。”
“嘻嘻,玉娘今年已是芳华十八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楼主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急也是情理当中之事。”师姐孙冰继续调皮地道:“司徒公子内外条件尚佳,人所共知,只是我们家玉娘天生丽质、玉貌非凡,眼睛长在额角上,普通的凡夫俗子看不上眼而已。依我看非要那东莱上官、西仑有段这种传说中的青年才俊,才进得了玉娘凤目?”
“师姐这样说岂不是在取笑人家,什么东莱上官、西仑有段,你也知那可是传说中的天之骄子,恐怕这辈子要见上一面都难比登天,哪敢有别的奢望。”萧玉娘记忆中的确从来没出现过能让她心动的男子,不禁自思难道真是自己眼角过高?
其中一个大门牙叫许薇的女弟子满脸倾慕之色,“东莱上官、西仑有段,听说都是惊才风逸的绝世美男子,如果能见上一面让我小活几年也愿意。”
“你这小花痴,见到又如何,他们是名震江湖的大人物,我区区汉平县的一个小女子又如何高攀得起,思慕这种男子太过不切实际。”萧玉娘略带哀愁地道:“当然婚姻可是人生大事也不能过分草率,要嫁起码要找个像大哥一样本事的男人才不悔恨终身,然而在这小小汉平县中要找到个如大哥这般的人物又谈何容易?”
师姐孙冰进入了片刻的思潮之中,喃喃道:“在这汉平县中能与玉君比美的男子,确实小见……”
“别只会说人家,师姐与大哥情投意合看来好事已近。”萧玉娘见孙冰听到赞美兄长的话,脸上难掩的喜悦之色,窥破其心思,反笑道。
“不要胡说八道,现在八字还没一撇,最近人家忙于事务,哪里还有心思理会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孙冰被说中心事俏脸泛红。
“爹爹对大哥委以重任是件好事,如今爹爹日渐年迈将来定会把丹凤楼主之位交给大哥,到时你便成了我们的楼主夫人。”
萧玉娘说着向身边的几个女弟子打了个眼色,所有人都会意,一同拉长声线道:“楼主夫人。”
“你们这些小妮子竟然合起来笑话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孙冰本想调侃玉娘一番没想到被告反将了一军,羞得无处宣泄,众人见状一哄而散,孙冰气羞的在后追逐。
此时萧玉郎刚好来到练功房门外,恰好听到了玉娘与孙冰最后的对话,只见他露在衣袖外白皙的拳头捏得格格作响,脸上笼罩上一层阴霾,他压抑下内心的浮躁干咳两声,“哼!集会时间将到,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胡闹,赶快到大厅集合,可别让楼主干等。”
练功房内女弟子见有人来到,马上收敛起嬉戏之态,讪讪地走出房间。
所有人都被说得一脸无趣,沉默地跟在萧玉郎之后,往聚义厅走去。
此时丹凤楼的宽阔的聚义厅中早已聚集了上百号人,他们是丹凤楼的骨干人物和得力助手,因为今天是丹凤楼每月的例行集会。
厅堂居中稳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只见他面如冠玉,胸前飘五柳长须,相貌清逸潇洒,气度不凡,能有这份气盖不必多说此人正是丹凤楼楼主萧强。
很快所有门人都已准时到齐,集会马上开始。
楼主萧强习惯性的正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丹凤楼的门中事务,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忽然他话题一变,脸上徒增忧色,“这几十年来原本一直沉寂的万毒教不知因何近两年来突然变得野心勃勃,开始不断扩张势力,还提倡合并三教、九楼这种无稽、荒谬的观念,如果各楼、教之中有不服从者便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地让他们就范。如今万毒教正在暗中策划吞并三教、九楼,萧某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的魔爪便会伸向我们丹凤楼。”
骨干们对万毒教近年的行事也早有听闻,四周顿时一遍纷纷的议论声。
萧强以试探的口吻问:“如今的万毒教空前势大而且行事心狠手辣,我丹凤楼势孤力弱,兄弟们你们说我丹凤楼是顺应大势还是独善其身?”
四周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犹豫不决。
在萧强左手边是一个年龄与他相若,脸形枯瘦但目有精光的中年男子,这人就是通天堂之主杜玄通,此时的他也脸有忧色,但却心不在焉,思绪烦乱,“今早起床眼皮频跳,心绪不宁,便卜一卦,卦象所示今天丹凤楼必遭大祸,此卦开端异常凶险但卦中后面又示会有贵人相助逢凶化吉,如今已是黄昏不知等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众人踌躇不定时,只有忠义堂之主何铮果断站起凛然道:“丹凤楼是祖辈创下的基业,辉煌虽然远不如前,但众兄弟辛苦打拼几十年不就是为了守住这份基业让丹凤楼屹立下去吗?万毒教的狼子野心人尽皆知,合并之后世上就再不会有丹凤楼,我们也将变成他们任意驱使的奴仆,难道大家真的甘愿沦为亡派之奴吗?”
何铮这番话说出了萧强的心声也惊醒沉迷中的门人,此时在场所有人眼中都燃烧着熊熊烈火,胸中都抱着殊死一战与丹凤楼共存亡的决心。
此时斗志激昂的门人突然感到周身乏力,相继纷纷变软倒下。
楼主宝座上的萧强也渐渐开始四肢无力,他眉头紧锁,顽强以手支着宝座扶手,虎吼道:“不好我们遭人暗算!”
“嘻嘻嘻。”
三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后,声音落处走进三个诡异之人,他们脸上画着彩色纹样,黑纱裹身,打扮十分怪异。
“原来是万毒教的曾坛主,真是有失远迎。”萧强怒恨交迸冷冷地道。
“萧楼主我教无色无味的‘腐魂软骨散’滋味如何?”三人中为首者是万毒教坛主曾禅,他见毒计得逞脸有得意之色。
杜玄通行事向来小心谨慎今儿被人在茶水中下毒也未曾察觉,不禁暗骂自己的疏忽大意,知道卦象终于要应验,但没想到祸患来得那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