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岛的海岸在视线中由模糊变得清晰,船只即将靠岸。
“报告!”远救会通信部负责人走进门,向杨小千汇报道,“刚才船上收到无线电通信,来自江心岛上的幸存者。”
“噢?”杨小千颇感意外,没有武器库没有大批军警的江心岛,在灾难爆发之后一个月,居然还有人幸存?看来江心岛也出现了觉醒者,“对方怎么说?”
“他们共有一百多人,请求我们把船开到岸边带他们离开江心岛,另外警示我们,岸边可能有大量丧尸,甚至可能存在进化丧尸——他们说的进化丧尸应该就是变异体。”通信部负责人说完,问,“请问,该如何回应?”
“我们马上靠岸登岛,不必回应。通知各部对武器及对讲机做最后检查,准备战斗!”杨小千下达命令后,闭目思索,这个发来无线电通信的幸存者势力能够达到上百人,应该有觉醒者领头。
一个想要登船离岛的觉醒者,看见不知是谁开来的船只,就敢发出警示提醒对方岛上有大量丧尸?不怕这出于好心的提示吓跑对方吗?而且还请求对方收容己方一百多人,而没有提自己觉醒者的身份?
这一个或几个领头的觉醒者,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心怀原则的高尚之人,前者不可能救下并管理一百多人,那么对方很可能是个像方玉那样的好人,这样的人,有必要收进远救会——负责觉醒者事宜的理事副会长于谦肯定不会反对,情况理想的话,杨小千甚至希望更多像方玉一样的人能彻底带起远救会内以救己救人为责任的风向,并感染、影响于谦这样的人。
两分钟后,轮船靠岸,身穿黑衣的战士从舱门内鱼贯而出,七八十个人迅速占据岸边优势地形。
新加入预备役的青壮年们在一位退伍军官的指挥下,像一群勤劳的工蚁,不断从轮船内搬出一桶桶汽油、一箱箱子弹,帮助希望小队的成员们建造简陋的掩体——虽然敌人是丧尸,但万一出现了会用枪的变异体呢?
准备工作辛苦且紧张,但每一位预备役成员都充满干劲,几十个青壮年累得满头大汗却片刻不停,因为他们知道这次收复江心岛的战斗是他们的考核,只要这次表现的好,他们就能从预备役转进远救会正式编制,从饭都吃不饱的三等居民荣升为吃食堂睡单间的二等居民。
当王力与何育领着曙光小队与希望小队走到阵地,杨小千、于谦、阿呆、方玉、宁思雨、胡文超、曹明依次登岸,轮船上只剩下负责驾驶的船员,他们要留在船舱内随时准备撤退,不必登岸参战。
离废弃厂房半公里处,汤韬带着他手下的重机车骑手们隐蔽在阴影中,举着五十块一副的民用望远镜不断张望。
“汤哥,看得清吗?”
汤韬点点头,表情却很疑惑。在发出无线电通信没有收到回复时,他就猜到船上的人应该不是军队,可这一群身穿黑衣黑斗篷的家伙是什么人?看起来像是个正规组织,但汤韬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组织将白色十字形长剑作为徽标。
“十字长剑……”从小幻想成为骑士的汤韬沉吟着,突然对这伙来历不明的人产生好感。
只是,他们在做什么?
为什么在前面钉两根柱子,还要压平土地固定柱子?往前面泼的是什么?汽油?
更让汤韬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他们看起来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却把阵型排的这么密?就连不是军人出身没有打过仗的汤韬都知道,跟尸潮尸群作战,在火力不够把他们轰成渣时,必须把队形分散。如果阵型密集,火力方向单一,就肯定会漏掉不少从各个方向奔来的丧尸,一旦前阵被突破,混乱之中所有人都无法安全撤退。
更何况,他们还背靠大海!靠海!
这可不是古代冷兵器战争,想通过背水一战激励士兵的战意和勇气那是白痴想法,因为敌人是根本不知道恐惧的丧尸啊!万一战斗失利,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对方的指挥官是个傻子吗?汤韬开始忧虑,为了让对方改变愚蠢的作战方案,汤韬决定冲过去提醒他们。
就在汤韬跨上自己的重机车,提起发动环准备出发时,意想不到的变化令他停下动作。
几个黑衣战士抱来播发器和屏幕,装上功放音响,放起了影片,巨大的声响让远隔一千多米的汤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亲爱的远江同胞们,我是文卫国……”
“草,他们是傻逼吗?搞这么大声音不怕引来尸潮吗!简直是找死!不好,真有尸潮来了!”汤韬身旁一个年轻人愤怒的骂道,“这帮傻逼,把自己害死不说,还引来尸潮和进化丧尸,搞得咱们也走不成。”
“闭嘴!”汤韬破口大骂,只因那个全华夏人人皆知的响亮名字:文卫国!
这好像不是电影,这好像是真的!汤韬浑身颤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什么尸潮,进化丧尸,统统抛到了脑后,他脑子里只有一句震耳欲聋的话语在回响:祖国永远不会抛弃你们!祖国永远是你们的坚强后盾!
“太好了,太好了!”汤韬激动得泪流满面,回头大吼:“都愣着干什么!上车,准备支援他们!”
“汤哥,这是送死!”
“送死也要去!”汤韬擦干泪痕,毅然决然地发动重机车,哪怕是送死,哪怕没有人跟随,哪怕这是次奔向死亡的孤独骑行,他也非去不可!
“钲”汤韬拔出骑士长剑,指向岸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此生第一次歇斯底里的呐喊:“骑士们,冲锋!”
“嗡——嗡——嗡——”
汤韬一马当先,冲出阴影,绝尘而去,身后传来几声重机车发动的马达轰鸣声,迟疑不决的骑手中,五个年轻人先后发动重机车跟在汤韬后面,冲向岸边即将迎敌的黑衣战士们。
“好大的风,吹的我眼睛疼。”汤韬扭头看向背后,然后擦掉再次涌出的泪水,低声自言自语——虽然重机车的挡板会为驾驶员挡开凛风。
忙着一边驾驶重机车一边擦眼泪的汤韬并没有看见,冲向岸边阵地的第一波小型尸潮如同萤虫扑火,顷刻间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