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雪却是早就已经停了,但依旧是白茫茫一片,素装银裹。阳光洒在那白色的雪上,反射着晶莹的光芒,夺目耀眼。
建安城外,承郡王府早就得了消息,知道萧家是今日抵达京城,这才会特意出城来接萧士言和萧诺祖孙二人。如今的萧家可不是当初的国公府,即便圣上赦免罪行,现在也只是庶民,身份低微。
京城里很多人都已经知道萧家如今只有萧士言和萧诺祖孙二人,其余的萧家人都死了。不管当初和萧家是政敌还是盟友,在知道这件事之后都十分震惊,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显赫的萧家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可怜可悲。
当今圣上在知道萧家的事后,也沉默不语,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其他大臣也不清楚圣上对萧家的态度究竟如何,只能是静观其变。
建安定安城门人来人往,即便在这深冬时节,百姓们也没有一直呆在家里,而是带着货物贩卖。
“明珠,你要是冷了,就先到马车里面,千万别冻着。”萧氏身穿白色云纹绉纱袍,外面披着一件软毛织锦披风,一身素白,低头对站在身边的水明珠,不禁说道。
水明珠同样一身白色缎狐肷褶子大氅,整个人都被厚重的衣裳包裹着,看着憨态可掬,脸上带着笑容,摇了摇头,说道:“不冷!”
“不过,大姐不下来在外面等真的好吗?”水明珠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心里有些疑惑,不禁问道。
水玲珑并没有在外面感受寒风,而是坐在马车里面,看着似乎很不知礼,但是萧氏却是没有说什么。
李琛听到水明珠的话,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要紧。明珠要是冷了,也可以进马车。”
李琛对自己这两位表妹的性子已经了解不少,尤其是作诗不拘一格的水玲珑,虽然让他有些诧异,但是很多时候不得不说水玲珑所作所为并不算离经叛道,只能说是性子有些孤拐。
水明轩望了一眼华盖气派的马车,车门紧闭,看不见里面的人究竟在做些什么。其实水明轩心里是有些不满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水玲珑会这个时候还呆在马车里面不出来,要知道他们出城就是为了接外祖父他们,怎么能呆在马车里面呢?
“琛儿,父亲他们真的是这时候到京城吗?”萧氏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等了这么久都还没见到人。”
李琛望着远方道路的尽头依旧是白茫茫一片,根本就看不见什么人影。其实李琛对于萧家今日抵达京城的消息也不大确定,因为这路途遥远,再加上这大雪漫天,具体抵达京城的时间谁也说不准。
“要不然,姨母先带着表弟表妹回郡王府?”李琛想了想,不禁问道。
萧氏一听李琛这话,脸色微微一变,立马说道:“不用,我还是在这里等父亲!”
郡王府这一行人停在城外,沿路也有人经过,但是寻常百姓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能从这衣着打扮看出并不是寻常人家,身份肯定是非富即贵,不敢上前相谈。
李琛正说着话,却是听见身后传来一句,“见过承郡王!”
李琛有些诧异地回头一看,原来是徐国公家的长孙徐依然,点了点头示意不必多礼,只是心里却是有些疑惑,这徐依然怎么突然过来。
徐依然自然看出了李琛眼中的疑惑,不禁解释道:“祖父和萧老大人是故交好友,听说萧家今日回京,特意派我过来迎一下。”
萧氏一开始还有些疑惑来人的身份,但是看身上那周身不俗的气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位世家公子,只是听到徐依然所说的故交好友,萧氏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如果真的是故交好友,当初萧家出事的时候,为什么又不站出来替萧家说话,现在萧家的案子平反,才站出来认故交,可笑至极!
“倒不知道这位少年是哪家公子,萧家好像没有什么故交好友!”萧氏冷哼一声,直接说道。
徐依然听到萧氏不忿的语气,不禁望了萧氏一眼,再一看萧氏身边的两位孩童,也猜到了说这话人的身份,行了一礼,说道:“见过萧夫人,晚辈徐依然。”
“徐——?”萧氏想了想,旋即确实十分惊讶地望着徐依然,这京城姓徐的世家似乎只有徐国公一家,但是他们徐家和我们萧家可是世仇,怎么会说是故交好友?
李琛也知道萧家和徐家的恩怨,两家当年虽然同为四大家族,当年跟随晋太祖打天下,但是关系并不好,而且还带有仇怨,这样世代下来,徐家和萧家的恩怨一直都没有个了结。
不过,当初萧家被抄家问罪,徐家虽说没有帮着拉扯一把,但是至少也没有落井下石。
现在徐家依然是京城第一世家,而萧家则只是过眼云烟,繁华不再。就算是徐家和萧家的恩怨还在,相比徐家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付萧家。
要知道萧家现在可就只剩下萧士言和萧诺祖孙二人。
“郡王,你看——那是不是萧老大人的马车?”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刘俊,却是打断了徐依然和李琛的谈话,指着走过来的一辆马车,不禁问道。
李琛等人都是一惊,把目光放在这慢慢走近的这辆马车。
马车看着十分破旧,车轱辘还在“嘎吱嘎吱”地响着,驾马车的是一位灰袍男子,带着灰色厚大的毡帽,整张脸都被冻红,看着有些狼狈,脸上带着胡茬,只是那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目光落在了萧氏身上。
萧氏看见驾车的男子,眼睛猛地就睁大了,眼眶泛红,蓄着泪水,喉咙微微一动,哽咽着喊了一声,“诺儿!”
驾车的男子没有应声,只是对马车里面坐着的人,说道:“爷爷,我们到了!”
声音十分粗重,听着像是患了风寒一样。
李琛等人都有些茫然地望着这辆破旧的马车,心里都十分震惊,难道说这马车里面坐的就是萧老大人?
只是打开马车车厢门的人却是让萧氏等人都有些惊讶,只见一个小小的脑袋从车门伸出来,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外面站着的这么多人,闪着好奇的光芒,最后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最后却是落在了驾车的男子身上。
“爹爹,我们到京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