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回吧!”蔺继相在我苏醒记忆,心生害怕的时候加言催促我。
我认同蔺继相的提醒,也清楚嬴政说得出、做得到,而我也的确不想要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地因我不幸、就真的被我的任性拖累到失去双腿成为废人,可——好吧,我想要用自己的方式让我自己好过些的做法真的不是我想就能达成的。
想要对蔺继相说些什么,又想要留话给其她照顾嬴政的人说些什么,但是最后我都化作一口闷气、无声咽了回去。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夫人?”琳琅惊呼一声,环臂保住了一动身子便差点跌跤的我。
是的,我已经站硬了腿部的肌肉,暂时无法独自行走了。
“可要传轿撵?”蔺继相紧张问我一声,见我继续依附着琳琅不回答,转而自作主张去传了轿撵来了。
我被琳琅搀扶着走着,没有理会蔺继相的担忧和他吩咐跟上我的轿撵,只是缓慢到近乎挪动的架势往我宫里走了,好在两座宫殿距离不远、我也算是挪的有点劲头。
“夫人,可要上轿?”琳琅看着依着蔺继相的吩咐亦步亦趋跟着我们的轿撵,轻轻问我。
“琳琅,此后除了皇上的吩咐和本宫的吩咐,你莫要用别个人的命令来准许他们安排本宫的自由。”我淡淡道。
不知道琳琅听不听的出我是在针对蔺继相,但是我心里是在针对他的,虽然知道过错是两个人犯下的、而且最主要的犯错人是我,但我就是忍不住地想要责怪令嬴政和我有如此难堪局面的蔺继相。
“喏。”不管听不听得懂我的言外之意,但是琳琅听得出我的不高兴。所以她先应声答复了我了。
这条路走的我双腿发软又硬性撕磨,仿若接骨扭筋一般的疼痛,但是好在我精神层面更加不好受些,所以真的没有那么难受了。
我没有睡着,可是半晌过去我也还是起不来的,就那么静静地躺着,脑海像是放电影一般的闪烁迷离着一幅幅曾经的画面。我知道我是魔怔了。
外界传闻我是瘫痪了——自然没有“瘫痪”这个词。所以他们的说法是我双腿恶疾复发、只能躺在床榻上静养了。
没有人知道我能不能下床走动,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我想我是能够的。只是我懒得去核实那些外界不实的主观猜测传闻罢了。
“溪侧母妃,儿臣来给您请安了。”丽风走到我的床榻边,轻轻在我床沿坐下了。
我回些烦乱的心神,微微颔首回应她的说词。而后继续淡伤了神情。
“本宫无妨,你且忙你的去吧。本宫休息两日便好了。”我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应对别人的存在了。
丽风看出了我的疲惫,但她没有如我所愿地离开我的寝殿,而是说出了让我此刻唯一能够感兴趣的人的话题。
“儿臣清早去给父皇请安,问他歇息可好。他说他一切安好、然儿臣看得出来,他应又是一宿未眠的,不然他的双目不会那般的通红。”
见我因她的话亮了眼神。丽风继续心疼着说我了。
“溪侧母妃您都不照镜子的吗?您该拿铜镜看看,您此刻亦是双目通红、显然是熬夜所致。真真的自损身子骨了。”
我听得出丽风的好心,可是我更在意她对她父皇请安的所见。
“你父皇昨夜一宿未眠?他身子哪里受得了连日连夜的折腾啊,你真的该好好劝劝他的。”常年的苦熬使得嬴政身子一向外强中干,长途跋涉之际再两天两夜不眠、我是真的担心他的健康了:“他眼下可歇息会儿了?”
丽风如我担忧的那般,是摇头的。
“父皇一早便进书房理政了,不知又要到何时才能出来,儿臣问过可能陪他用午膳了,然而他说政务繁多、让儿臣回府自行解决午膳。”丽风破灭了我的幻想。
连女儿的请求嬴政都不恩准了,他是不打算吃午餐了吗?
“你父皇大抵是累坏了。”我痛心道。
丽风对我和嬴政的事情不尽知,但她也是知道我们在闹别扭的,故而听到我这样说,她嘟嘴沉思一下、转而问起了我的膳食下落。
“儿臣留此陪溪侧母妃您用膳可好?”她提议。
不是我想要丽风陪同,实在是我根本就没有去进食的心情,而且我想依着我眼下的情绪,我什么东西都很难咽下去的,这会儿吃饭对我来说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了。
“还是按着你父皇的心思,回去陪你夫君用膳吧,溪侧母妃这里自有她们伺候,而且本宫想要睡会儿再用膳,今儿便放你走了,改日本宫亲自下厨、让你重温你昔日最不愿意进食的那些个野菜冷羹。”
我是真的好累,有些事情虽然这会儿不做也许就会少机会再去做,但是我真的想要推脱。
丽风显然明了我的心思的,她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我的拖延。
“溪侧母妃,您真的会用膳吗?”她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我,直言不讳道:“您早膳都没用吧?方才儿臣来的时候说是您在歇息,可您眼睛连闭都没有闭上,如此您能睡着觉?”
丽风的声声质问都是我无言以对犯下的事实,我只能沉默着承认她说的这些驳言。
“躺久了便会有睡意了,本宫真的挺好的,你莫要愁虑,只管在你父皇想念你的时候去多陪陪他好了,他才真正需要歇息、也需要你的陪伴。”
丽风重重叹了口气,在我跟前又放松了一层心界。
“溪侧母妃,您跟父皇如此互相折磨,真的毫无和解之法吗?父皇他一生要强惯了,这世间也没有人能够令他低头,既然您是爱他的,您就真的不能对他坦白心迹、示弱求好吗?”
字字敲击着我的心神,丽风遗憾又不解的眼神一直闪烁着给我看。
如果真的如丽风所言,我的示弱求好可以让嬴政好过,那我此刻一定毫不犹豫地拉下脸面去做,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我坦不坦白心迹,我和嬴政都没有办法和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