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说出的这些话就是不但不添人手,就连小跑紧跟的李斯都不带的意思了。
“陛下,淄博已然不宁了,您又是前往城外,人心否侧啊…”
李斯还要继续争取,但是嬴政直接扶我上马车了,见我进入车厢,他自个儿也不理会李斯渴求的神情、头也不回地上来了。
“陛下,您好像伤了他的护主之心了。”我望着窗外孤瘦身影的李斯逗嬴政道。
嬴政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随即便责笑着对我翻了白眼。
“朕非孩童,自有分寸,他太过杞人忧天了。”他说。
我能读懂那份嬴政对李斯这位老臣的重爱和对其管制的反抗,也明白嬴政钢铁雄心、不受他人束缚管制的自由心情,虽说有时候也会觉着李斯管的宽了,但是我明白,嬴政和李斯才是创造天下规矩的最佳君臣,二人缺一不可、实为绝配。
一晃时隔十二年了,我来到这个有嬴政的时代已经十二年了,跟嬴政同居咸阳至今也有十一年之久,再次回到这个曾经被蔺继相匆匆带走的地方,一切竟然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惶恐的心境,陌生的漫天绿色繁茂的梧桐叶。
“真是绝色佳境。”嬴政站在下了马车之后立定呆站的我的身后,看着那满世界高耸的梧桐树道。
是的,是绝色佳境,因为这里是我——大秦宠妃溪夫人“涅槃”之所,故而不管是田氏统治还是齐国灭亡之后秦官入驻,此处都被人精心呵护的枝繁叶茂。
重生之地是我跟我来时的时代最主要的关联之地了,它能够绝缘于战火和整顿手笔、被保护的这般原模原样,蔺继相实在功不可没。
“陛下喜欢此地?”
我看了蔺继相一眼。见他神色也正繁杂,转目回首仰视嬴政、给他送去我感激他爱情和归属的笑容。
“若非此地,朕如何得爱妃如田溪,自然是喜欢的紧的。”他会心对我回笑。
嬴政喜欢就好,这里是我落入这世间的福地,也是我穿越之前生日祈福的宝地,只是不知道千年之后的这片地脉是非依然梧桐遍野、如幻如仙。如果树木都被伐掉了。那我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年前之后的这片地脉,十二年的光景能够发生很多很多变化,怕是这梧桐林早已不复存在了。
“赵高。你可照着朕的吩咐去巡查清楚的,溪夫人当初涅槃是在何处?”嬴政问蔺继相。
原来他早已让蔺继相筹备此行了,连地形都已经提前侦查,哪里是将我全然忘记了嘛。
嬴政虽说是问的“赵高”。但他还真是不经意间问对了人,因为我昏迷的离去时还是迷糊的、根本就不记得当时的位置了。随行侍卫大抵也是不好找来确认了,所以蔺继相是这世间难得的唯一最清楚我重生之地的人。
“回禀陛下,地形确已查明,请陛下和溪夫人跟奴才行来。”蔺继相没有动其他心思。他一如既往地办着他的“公差”。
嬴政侧目对着蒙毅等人吩咐了句“原地待命”,便牵着我的手跟上了蔺继相的脚程。
梧桐林路景相似度极高,若是让我一个人走动。怕是即便眼下这样已经被蔺继相带走了一遍,我也还是个摸不着头脑的路痴。
“已然到了。便是这里,据说当年溪夫人祈愿之时天雷并着闪电袭入了她的身体,霎时彩虹与灾难天气并现,直至溪夫人醒来才休止。
那会儿随溪夫人同行的将士们皆已证实了此景与此地,说此处初时三年除了朵朵血红杜鹃惊现、不曾有任何植被生长的起来,想是不会有误差了。”
蔺继相语毕,招手叫来了几名侍卫,交由嬴政询问;嬴政随口问了几个问题,蔺继相找来的侍卫自然是对答如流、没有一丝纰漏,而嬴政也没有太多精力放在了解过往上,他要的是讨好我欢心的现在。
“你涅槃于此,却令此地寸草不生三年,而今却又繁锦似茂地旺福,真个是奇了。”嬴政看着忆往沉思的我,笑着打破了沉静。
的确是奇了,多年前迎来异世的我,这会儿又招来真龙天子嬴政,此地不是宝地又说哪边!
“当年之景历历在目,那会儿却不想能够得陛下恩宠、同来此处纪念,真乃奴妾之福。”我感慨道。
庆幸的感叹笑意没有持续多久便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雄浑气息,紧接着便真切感受到了嬴政厚实的拥抱,他的气息瞬间缠绕在我的世界里,让我即便立于重生之地、却也是无比踏实的安稳着心态。
“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他双唇的气息从后面传入我的右耳周边,温柔的语言听得我瞬间泪奔:那年入此地的陌生和惶恐,被蔺继相强行送走的委屈和不甘,安顿在秦宫后无情的隐忍与冷视,其后为妃却屡屡遭受的非难…桩桩件件,无一不顷刻跃然纸上、让我一时无法掌控自个儿的情绪。
一切都是因此地而起,都是因我身边此刻站立的两个绝世男人而立,可我们虽然阴差阳错的一起来到了这里,眼下却依然是危机四伏、隔阂未除的让人犹疑。
“溪夫人,徐占卜师算过此地运数,言道此地重生之人必然先苦后甜、大贵于初时贵人之身,而今皇上已然明命立碑刻字、福延后世,您所受之苦正悉数完结,且莫要哭伤了皇上的心了。”蔺继相一语双关地暗示着我,也同时告知着我嬴政的所为。
立碑刻字?这么隆重?我哪儿受得起啊!
渐渐收回悲恸的心情,我疑惑看向嬴政,只见他含笑不语,看我平静了、颔首同意了待命从人们的行动。
一大波从人带着大批工具袭来此处,嬴政拥着我走离一些正地儿,和我一起看着他们立碑刻字。
“陛下,这是?”我看明白他们在做蔺继相提醒我的事情,惊讶地仰视后视嬴政,急道:“奴妾何德何能,如何受得住陛下如此恩德,怕是那些要臣们知晓了,又得引发一场喧嚣之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