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胡亥的确是个惹人疼的孩子,但是知道他以后所为的我若是平心而论,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般赞誉他的话的,所以对着蔺继相所言的词汇,都是我故意说给蔺继相听的.
我存心刺激蔺继相,也真的很成功的激怒了他的心神.
"即便是你选中他做最好的人了,他配的上你的关注,然我依然决定取走他的这一切你所描绘的来日了."狠狠针对我,收到我惊慌的眼神,他冷言道:"不错,我选中了他,他就要做最悲催的人."
蔺继相的意思是说,他选中了胡亥去做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会把胡亥变成一个悲催的人?
"你在说什么?"
不会——胡亥后来做的那些事情是因为蔺继相影响他的吧?那仇恨我,甚至于仇恨更多的人,是蔺继相谋划中的其中一步?
蔺继相要做什么,他要从嬴政的孩子下手去布控大秦的王朝?
"我说,你会看着他,成为一个配不上你的爱,令你最厌恶的人!"他坚定地对我说.
那就是我所想的是真的了,蔺继相真的要着手去操纵别人的人生了…
"一个孩子你忍得下这么狠的手?"我竟然又一次不自主的落泪了.
面对蔺继相和嬴政,不管我再怎么劝慰自个儿坚强,我始终还是做不到独立理性的去与他们交涉,大抵是因为从我心里来讲,我是很看重我对他们的感情的吧.
蔺继相也一直没有习惯冷漠对待我的眼泪,故而此时他刻意避过了我的脸,将视线投向了别处.
"我好像对你说过.赢氏的人对蔺地下手的时候,我比他还小,受到的屈辱比他还重!"
提及往日宗族旧恨,蔺继相松弱了些的神态又复加沉重起来.
血海深仇,岂是我能够插手更改什么的,我自认无能,也自知无望,所以我只能接受他们的主观争斗演变出的种种结果.
"是故.我此生再想要跟胡亥亲昵的话.是不可能的了,对吗?"我眨了眼睛让泪水流转回去,抬眉看向他问.
他们的雄才大略我懂.他们的民族大义我也知道,可是那些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过飘渺了,我想要知道的是,因为我才离开的赵舞的孩子胡亥,我还有什么方式去呵护他.
若是我现在求得胡亥的监护权.莫说是嬴政不会同意,就是我的愿望想要隔开蔺继相传递给他,也是不可能的了吧.
这个世界里.失去男人的疼爱,果真是如山倒般的天塌地陷!
蔺继相没有开口回答我的问题,这让我很难过,因为我知道他的沉默代表着什么.而我,只能被动地感受这一切.
风越来越大了,穴也越落越急了.我站在风雪中,眼睛周边的泪花早已冻成固态的形状了.我的心,却是比这寒冬还要冷的温度.
"请溪夫人回宫吧,您的腿疾受不住的."蔺继相的双目看向木然怔住的我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疼惜,他劝我不动,转而暴怒地看向我身边的余槐道:"你就是这么看护主子的吗?溪夫人若是腿疾有恙,你被扒皮都不抵过!"
他跟我一起营造出的困境和尴尬,关别人何事?我悲呛着叹笑一声,转身之后离去的坚毅地头都没回.
因为我不随他离去,情伤加家仇,蔺继相已经快要疯了,但我显然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去劝导他的任何决策了,若是他像现在这般一点情面也不再给我的话,我还真的只能祝福他,祈福于嬴政了.
嬴政又有段日子没有过任何讯息了,除了我从洛葱那里探听得来的,他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没了踪影——或者也可以说是我在他的世界里,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了痕迹.
本是要去暖房中坐会儿的,但不自觉地腿脚又停到了穹阳宫的附近,或许我本是要去暖房中坐会儿的心意都只是我想要走出齐溪宫的借口而已,我的心底,只是想要离他近一些的.
"夫人,要不奴婢前去试试求见如何?"
洛葱不想我在寒酷的天气中置身过长时间,也不愿我终日陷思在念想中,是故她才违逆我一贯被动的行事风格,向我提议主动的求见思绪.
而我,也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期盼想法:他会想要见我吗?他还在生我的气吧,那他会碍于我卑微求见的架势,同意见我吗?
我不知道,可我真的很想要亲自去试一试.
前跨一步,我茫然冲动的脚步只前跨了一步,便因为眼睛里瞧到的女子停了下来:此女不是别人,正是田田溪的亲妹妹,近来备受嬴政宠爱的秦王妃,田田媠!
"溪夫人?"
田田媠也看到了我,她从另一端踏上穹阳宫宫门前的这条路,与我不远不近地分站在穹阳宫宫门的两侧,惊异叫了一声,她思虑一下,抬脚朝着我的方向走来,却只是走到宫门口前便停了下来.
"给溪夫人请安!"她遥遥施仪.
看到我,向我请安却不靠近,这无疑是无礼的表现,可我却没有心思,也不能对她做些什么处治之举,毕竟她是田田溪的妹妹.[,!],是眼前这座宫殿主人的新宠.
"起来吧."我淡淡回了她一句.
平直身子,见我免了她的仪礼之后并不将关注力投在她的身上,只是凝目望着穹阳宫宫门,田田媠甜甜一笑,"好心"向我进了言词.
"溪夫人莫不也是要见皇上的?奴妾无礼,不知溪夫人要来,接了诏令便赶到这儿了."她锁了眉结苦思一下,当即大度地让了两步路子:"溪夫人先请吧,奴妾在这边恭候便是."
嬴政不见我这事宫中早已是人人皆知了的,只是都不好摆明了说罢了,而今田田媠竟如此说道,逞口舌之快的企图毋庸置疑.
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我还是忍不住心头泛酸,不过这些情绪被我娴熟的尽数收敛于心中了.
"既是皇上召见,那可耽搁不得,媠夫人不必顾忌本宫,如约以赴便是."
她走离我的视线,我才好能够渐渐平复下心情,慢慢思虑嬴政的心意转变给我带来的冲击,所以眼下我所想要的,就是她赶紧走开.
意识到我并不欢迎她在此作伴,田田媠也不强留,她欠身欲行,却又想到一言不得不说的话,于是又停了下来.
"可要奴妾禀报皇上溪夫人在此?"她问.
这就是完完全全展示诚心给我看的意思了,我有口有脚,何须用得着她去为我禀报相见的请求?心口不悦,我的语色也一点没有客气的意思.
"媠夫人顾好自个儿即可,无需忧虑本宫."我重新移目向宫门.
宫门处走出数人,由椽子带头,引领的好似工匠打扮身份的人,他们一路向下,与在我这儿进行不下去话题的田田媠碰了个照面.
我看见众人对田田媠施仪,本想田田媠应承一声,他们会就此别过的,可是田田媠见着工匠后慌张看向我的眼神却让我大为疑惑了:几个工匠而已,对她施仪,她何须顾忌我的存在?
椽子看到了我,看举止是想要带人别过田田媠来参拜我的,可是却被田田媠严词无端呵斥了.
"下作之人岂可久留圣殿高堂,还不速速离去."
难道是我的态度惹着了她,让她不爽,所以才对工匠们没来由地苛刻发火的?
田田媠正值受宠之时,椽子他们自是不好得罪的,听到田田媠的辞令,几人快速走向我,对我迅捷施仪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椽子,"我叫住了椽子,眼瞅了下还在原地望着我们这边的田田媠,问:"穹阳宫中发生了何事,需要工匠前去修葺?"
果真如我试探的那般,我的问话一出,田田媠顿时面色紧张了起来了——工匠们来此,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椽子没料到我会对一批工匠动心思,他双目贼贼一转,随即面露十分难做的神色.
"回禀溪夫人的话,其实就是宫中例常修善而已,只是此乃宫中琐事,奴才实在不好明言啊."
听上去是没有什么跟我有关的线索,可是田田媠听到椽子的回答之后松口气的模样却是让我更加坚定此事与我有关的了,只是田田媠明显不愿我知道,椽子也只是效忠于蔺继相,有邪他不能说就不会说,我想要此时从他们口中得知,怕是不可能的了.
"皇上在宫中理政?"
我转移话题拖住椽子,问话的声音变小,因为我想要从田田媠的面色上看出些端倪来.
嬴政的行踪和行事一向是不容许被人传诵的不定文机密,这个道理在穹阳宫做事情的人为了活命,心里都清楚,所以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之后,椽子很是为难.
"这个,溪夫人,奴才——"
他迟疑的样子不在我的思虑范围内,却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本也不想让他因为多言嬴政的事宜而招徕什么灾祸的,所以我达到观测田田媠的目的之后,轻易便放任他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