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杏城要剥离他的魂识的事情,谢陨最终还是对闵道长。闵道长听后,神情严肃无比。知道顾杏城是从另外的时空面来的后,先是惊叹:竟然真有人修到这种地步。然后对谢陨道:“你放心,师父会想办法的。”
第二天,闵道长拿出一块玉来,交到谢陨手里,说道:“如果最后走到剥离魂识的那一步,你就将你的魂识附在这玉上。”
谢陨接过来:“师父,这什么玉?”
“我也不清楚,是你师祖传下来的,说是可以承载魂魄,保其百年不灭。也不知道能不能聚集魂识,为师推敲,觉得应该可以。”
谢陨收好玉,说道:“让师父费心了。”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弟子,我能不费心。”
“师父,这事你就别和相生和相愚师兄说了。”
“当然,说了也无济于事。”
闵道长再也没心思上网逛贴了,一心琢磨着要如何救徒弟。谢陨有些后悔将这件事情告诉闵道长,但是不说,到时候,他没了,他只怕更要难过。
顾杏城上次说这月25号是个不错的日子。他想他应该会在25号前来。离25号只有十来天了。他本还犹豫似乎要见师父张老,但是现在他决定不见了。
在这几天里,谢陨没有再继续天天只弹琴,其他万事不管。平日里他会和两位师兄一起做功课,还会去下地,还做了几次晚饭。
不知道是不是正是因为他的行为一反常态,所以两位师兄觉察出不对来。都来问他怎么了。谢陨就笑说:“我既然是青岩观的弟子,当然就要按照规矩来。”
相愚道:“谢师弟,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能修大道的人,不要为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俗事上了。”
谢陨:“忙些俗事和修大道并不冲突。相愚师兄。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
相愚先是皱眉,后来笑了笑,道:“师弟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谢陨微微一笑:“师兄,今日还要去翻地吗?”
相愚摇头道:“所有地都翻完了。”
谢陨点点头,道:“那我去摘些菜回来,做晚饭。”
相愚赶忙道:“别,师弟昨天是你做的,今天就让师兄来吧。”
谢陨也不争,点头应是。
谢陨在青岩观当了道士这件事情,镇上许多人也知道了。于是青岩观天天都会迎来不少镇上的人。学校放假的时候,尤其多。学生们纷纷来观里瞧谢陨。
他们真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些女孩子们本来还觉得学校谁谁帅,但是见到谢陨,顿时觉得学校里的帅哥都不是帅哥了。偶像明星也不怎么样了。谢陨这样的才叫真帅。
一天,谢陨就在道观的门口碰见了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之前在镇上也瞧见过了。那个小名叫妞妞的女孩。
谢陨看过去,对妞妞和她旁边的女孩儿笑了笑。她旁边的女孩一下子就躲到妞妞身后去了,从妞妞肩后露出眼睛来。妞妞却是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谢陨,说道:“我记得你。”
谢陨一愣,看向女孩。
妞妞又说道:“我记得你,你还记得我吗?”似乎想起自己长大了,对面的人再记得自己也不会联系起来。妞妞正要提醒。
谢陨开口了:“记得。你叫妞妞。那时候你不过两岁。竟然还记得。记忆挺好的吧。”
妞妞骄傲道:“是啊,我记性很好。一篇课文,最多五遍就会背了。”
谢陨:“真了不起。”
妞妞看着他,问道:“你是个道士?”
谢陨:“是啊。”
“你为什么要当道士?”
谢陨微微笑着,道:“可能是缘分吧。”
也可能是命运。他从前真不会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道士。人生真的有太多的不可预测。他怎么会想到自己大学时代会入狱,又怎么会想到就在这个叫柏溪的地方学了古琴,更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的青岩观出家修道。最想不到的还是去了其他的空间。
9月21号这天,谢陨去镇上买米,走在市集上,有很多人瞧他。在许多人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掠过。
关绍?
不,是赵维赫。
今天是赶集的时间,街上人群密集,赵维赫一闪就不见了。谢陨看了许久,再没看见他。只得提着米走了。
回青岩观,谢陨将米提到厨房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将自己关在屋里,坐在琴案前。
关绍。他怎么样了?
9月22日,谢陨在大殿前,看着三清相。十点钟的时候,一对男女走了进来。谢陨避在一旁。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两人的长相。
男子是赵维赫,女子是谁他不认识。
两人在殿里上了香,然后离开了。谢陨从雕像后走了出来。看着赵维赫的背影。关绍与他真是仿佛一个人。
傍晚,谢陨和师父师兄一起用完斋饭,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其间走过观里的回廊,迎面遇见了赵维赫。
赵维赫看着他,眼中的震惊渐渐露了出来。
他还活着?
谢陨对他微微鞠礼,轻轻地从他身边走过。
两人谁也没说话,擦肩而过。
赵维赫站在那里,久久没动。直到之前和他一道的女子跑到他身边:“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赵维赫回神,说道:“没干什么。”
“我们今晚可以住在观里。”女子对他说。
赵维赫点头。
谢陨回到房间,抚琴而弹。
正弹到激烈出,琴声铮鸣,窗外,一男一女经过。赵维赫和一个女子。那女子走在里边,侧头看到了谢陨,平静的眼里露出了惊愕。
9月23日,离25号只有一天了。
闵道长用了近一半的法力在谢陨屋外设下了一个大阵,以阻挡顾杏城。只要是有法力的人,这个阵法都能起到抵挡的作用。闵道长仔细吩咐谢陨,顾杏城若来,就将他困在阵里。这个阵不能困他多久,但闵道长预计可以困一两天。然后他就打算带谢陨躲起来。
只是闵道长没有想到,谢陨更是没想到,变故会出现在一个没有法力的普通神身上。
23号,顾杏城没来。24号,一直到晚上,顾城都没有出现。出现在谢陨面前的是一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人。
和赵维赫一起来青岩观的那个女人。她忽然出现在谢陨的床前。在谢陨诧异的眼神中,以极快的速度用枪对准了他。
谢陨的眼睛早就看见了,但是人体没有那么快的反应。躲过了心脏。子弹打在了他的肩窝。下一发子弹再次射来,打在了腹部。
谢陨倒了下去,那个女人打开门走了进来,走到谢陨的面前,她的脸上一派平静。好像打的不是人,而只是打的稻草。她双眼盯着他,开口说:“没想到你居然没死。最后还是要我亲自动手。这一次,你再也别想有侥幸。”抬起枪,对准谢陨的头。
谢陨看到子弹向他飞来,就在他以为再也躲不过的时候,一把拂尘从谢陨面部擦过,卷住了那颗子弹。
“你是谁,为何要枪杀我徒儿。”闵道长出现在房间里,拂尘已经回到他手中,子弹掉在地上。
对面的女人动作极其迅速地抬起枪,砰砰一串子弹连发。结果被闵道长拂尘一动,子弹全部击落。闵道长在击落子弹的同时伸手在谢陨中弹的部位连点数下。
旋即身形一动,出现在女子面前,将其手中的枪支打落。然后将人制住了。女人一直冷静的脸上终于露出震惊来。
闵道长正要问一番话,而这时,他们一直等待的人却真的出现了。
顾杏城,他突然间就出现在了屋里。见现场情况,眼神微愣。看到躺在古琴琴案下面的谢陨,眼睛闪了闪。
闵道长惊愕之下,将女人封了穴道丢在一边,立刻去到了谢陨面前。
今天的安排,因为那个突然袭击的女人搞砸了。闵道长心中长叹,面上神情严肃地盯着顾杏城。
顾杏城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看向闵道长,开口道:“你这阵法困不住我。他,我是必须要带走的。”
闵道长:“你这样做,有违正道。”
顾杏城:“我本就不是正道。”
顾杏城双手展开,汇聚起一团紫色的光芒然后分成了四股,流向了四个方向。顿时,周围一阵动荡。
闵道长骇然,他耗费了近办法力组建的阵法,还没有启动就被顾杏城毁了。
顾杏城手一挥,一道金光闪过,将闵道长从谢陨面前拂开。顾杏城右手上发着幽暗的蓝光,蓝光对准谢陨的额头。
谢陨感觉到魂魄正一点一点脱离身体。
“顾杏城。”这时,孔嘉行从窗子飞了进来。伸手就将顾杏城释放出的蓝光打散了。然后拿出一把剑来,手上注入法力后,就和顾杏城打了起来。
谢陨的灵魂还在脱离,渐渐地就完全脱离的*。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然后看先被顾杏城打伤的闵道长:“师父。”谢陨走到闵道长的面前。
闵道长看不见他,但是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立刻在掩上抹了一点药水。然后目光就对准了谢陨离体的魂魄。
“你快回去。”闵道长吼道。
谢陨看一眼身体,又看向正在交手的顾杏城和孔嘉行。顾杏城显然能看见他。他对他说:“你回不去的。”
谢陨回去试了几次,真的回不去了。他没法再回到自己的身体。
顾杏城一个术法,忽然将孔嘉行弄不见了。然后他抓住谢陨的魂魄飞身而去。
不过盏茶的功夫,谢陨魂已经在千里外的地方了。
站在茫茫的山脉上,顾杏城面容冷酷地看着谢陨:“我说过你逃不掉。”
谢陨看向顾杏城,眼睛一片平静,什么都没有。顾杏城的话他也没有回。
“虽然明天是个比较好的日子,但是今天也不错。为了不再节外生枝。今天,我就将剥离你的魂识。”顾杏城话语冷漠地说道。
谢陨抬头看着他,而一个对视,就感觉有什么力量冲击而来。那股力量十分强横,只要他一产生反抗的念头,就有一种头痛到暴烈的感觉。而任由力量侵蚀,就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淡去。
这就是剥离意识吗?
谢陨忍住那种疼到立刻就想晕死的痛苦,奋力和那股力量反抗。不反抗,就要消失了。他不甘心,他为什么要消失。
顾杏城,顾杏城他凭什么。就因为有强大的实力吗?
谢陨的意识疯狂地好像发生了地震一样震动起来。
顾杏城的声音在他的意识里响起:“你反抗也用。”
反抗也没用?是吗?难道真的就要消失了吗?其实不反抗真的不痛苦。甚至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混沌舒适感。
可,师父,师父受伤了。
“你可知道上次的阵法,本来有一线机会也许能保留你的意识。而现在没有布阵的条件。我只得亲自剥离你的魂识了。这样一来,你就消失了。这大概就是命运。”
命运?他的命运就是被顾杏城剥离魂识去救另外一个人吗?他要救的人是谁?
为什么每次都要救别人?
是谁?是谁的记忆在他的意识里?
顾杏城!
……
当9月25日来临的时候,谢陨的魂魄已经只剩下空壳。再也没有作为谢陨的意识存在了。
顾杏城看着失去了灵的魂,神情淡淡。他拿出玉,解开了上面的阵法,就要将魂魄残片与空魂融合在一起
然而,解开法阵,释放出残魂的那一刻。他震惊地发现,残魂里的魂识竟然没有了。
没有魂识,没有魂识……
没有魂识的魂魄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顾杏城颤抖着手,看着面前完整的空魂和残缺的魂魄……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2023年9月25凌晨2点,昆仑山上山脉震动,天空中阵阵漩涡
……
未完,等待更新。。
陛下篇
一休沐日,何老太爷把大孙子,二孙子,小孙子叫到跟前。三小儿排排站,俱是钟灵毓秀,俊气非凡。老太爷摸着胡子面露微笑,仿佛佛陀。慈爱地摸了摸三个孙孙的脑袋,说:“最近都学了什么?”
何襄初领头:“回祖父,孙儿正跟先生学古诗。”
老太爷点点头,指着屋子里一张书案,说:“襄初,去默下最近所学之诗,配以文解。一会儿,祖父查阅。”何襄初点头应是。老太爷又看向何璟岫:“璟岫学了什?”
“回祖父,先生让孙儿熟背,并临三幅字。”
老太爷:“那璟岫先临写一副字与祖父看。一会儿祖父再抽考你所学。”璟岫响亮地答“好
的,祖父。”转身去了和何襄初排成排的一处书案。自有伺候的小厮服侍。
最后,何老太爷看着玉雪可爱,却眯着眼睛一副憨懒模样的三孙孙,慈爱的笑容收敛了些许,故作严肃道:“襄美,祖父听闻你不好好向学,成日里偷懒,可有此事?”
“无呢。”何襄美睁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回答。
何老太爷一瞪眼:“那传闻如何来的?”
“既然是传闻,那当然不是真的。”
“襄美,小小年纪,竟学会狡辩了。”老太爷这次是真的面色严肃了。
何襄美撅着嘴,委屈道:“祖父,襄美还小呢,太辛苦会长不高的。”
“谁这么跟你说的?”
何襄美眨巴眨巴眼睛,脆声说:“祖父,孙儿自己就知道呢。”
何老太爷看着口齿伶俐,机敏可爱的小孙孙,心道:这小孙孙聪慧得很,要如何让他向学才是。可不能养成了纨绔子弟。另一面也不理解儿子自来严厉,对大孙子和二孙子都能严加管教,为何对小孙子就如此放纵。何老太爷看着小孙子,决定亲自教养一段时间。
“襄美,以后来祖父处读书。”
“好呢。”何襄美顺嘴就答应了。一点挣扎都没有。何老太爷满意地摸摸胡子,又拍拍小孙孙的包包头,指着还空出来的一张小书案:“襄美,也去写几个字来祖父看看。”
何襄美乖乖地去到书案边,坐在小板凳儿上,握住毛笔,蘸了蘸墨,提笔就在宣纸上拖动起来。不消片刻,整张纸上被四个大字占据了。何襄美搁下笔,扭头看向何老太爷:“祖父,孙儿写好了。”
何老太爷沉着脸走到何襄美书案前。低头一看,纸上被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填满:祖父,襄美。何老太爷正要斥责孙子偷懒,但是忽然发现四字像一幅画。凝神一看,可不就是。一个老人,一个小孩儿。老人神情严肃,小孩委屈地撅着嘴。分明就刚才他与小孙孙对话的场景。何老太爷顿时哭笑不得,瞅着到现在还撅着嘴的小孙子,问:“襄美,怎么不听祖父的话好好写字?”
何襄美:“祖父刚才说写几个字予你看看,我都写了四个字了。祖父也看了。任务可算是完成了。”
何老太爷哑口。但一方面也发现小孙子果然聪慧过人。心下思索着该如何雕琢这块璞玉。
祖父发言后,何襄美便不去姜先生处上学了。直接让祖父领去管教了。何父也放下了一桩心事。
何家祖父那可是当过丞相的人,亲自给孙子上课,那简直是太面上有光了。何家三公子小小一人儿,顿时得许多人的重视。何祖父的老友们都知道何丞相不莳花弄草,改教孙孙了。教的据说是家里面最不爱学习的小孙孙。
何家祖父教小孙孙,是这样教的。每天写大字两篇。背书两篇。亲自抽考问答若干。
小孙孙很乖巧,祖父怎么说怎么好。让背书背书,让写字写字。只是这小娃娃写字握笔不对,字迹歪歪扭扭,几月不见长进。背书就是不出声,只默看,默着默着有时候还闭上眼睛了。何老太爷气得差点打孙孙板子。结果孙孙说我都记下了。何老太爷一考校。果然,小孙孙一字不漏,都能背。如此又月余。何老太爷无论什么时候抽考小孙孙,小孙孙都对答如流。老太爷于是给孙子加了功课。从一日两篇变成了一日四篇。小孙孙轻松应对。
何老太爷终于发现端倪。这小孙孙根本就过目不忘。但是这个娃儿虽然天赋奇佳,但不给他安排功课,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学习的。无法,老太爷依然每日给孙孙规定了课程量。并督促孙孙写字。
何襄美得蒙祖父亲自教育。其母自然高兴,但也不免担心。这小儿子天性懒惰,也不知会不会不讨老太爷喜欢。惹怒了老太爷可怎么是好。便再三叮嘱何襄美要听祖父的话。并且督促其背书。何襄美烦不胜烦。为了避免母亲整天念叨,干脆住进了何老太爷的院子里。如此一来耳边无妇人叨扰,倍感清净。
虽说王氏是何襄美的生母。但何襄美又非真正的幼儿,不会生而亲母。且这王氏又母爱不纯,总是杂着功利思想,还嫌小儿懒惰。何襄美实在不怎么喜欢她。能远离实在是一件好
三年时间匆匆而过,何家三位公子又长大了三岁。何襄初十岁,何璟岫和何襄美七岁。何襄美一直以没何璟岫高为借口不认真学习,现在与何璟岫一般高。何璟岫俊秀文气,何襄美像个仙童一样好看得过分。人见人爱,人见人夸。
就在这一年,何襄美被皇子相中去了宫里当伴读。那一天,是隆帝十六年春四月初四,当今圣上隆帝陛下忽然造访何家,身边还带着一位皇子。何家二公子和三公子被叫去陪皇子玩耍。那位皇子和璟岫、襄美差不多大,约莫长一岁。小小年纪已经有皇家人专属的桀骜霸道。见着何襄美,直接就说要和他玩儿。皇帝见何襄美跟仙童似的,也很是喜欢,直接就开金口说当何襄美给大皇子当伴读。何父知道三儿性子,急忙推脱了一番,然而皇帝心意已决,不容更改。
何襄美因此倒霉催的进了皇宫,当了大皇子的伴读,结束了在何府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童年时光。从这个时候开始,何襄美就讨厌死了皇家。
何襄美进宫伴读前,轮番被母亲王氏、何父,何老太爷教导了一番。王氏对儿子当皇子伴读欣喜若狂。连番嘱咐他要好好当这个伴读,在宫里万不可调皮偷懒。何襄美只点点头,啥话没说。心里却想,他这母亲只看到功利了。也不担心他这么小小年纪,去宫里户不会被欺负。何襄美越发不想见到他这个母亲了。
何父对襄美进宫前是这样嘱咐的:去宫里,万事要随着宫里的规矩。不能像在家里时一样任性。你是我何家子孙,宫里人自也不敢太为难你。但万事自己也要留心,不要逾越了。
“爹爹,这伴读得当几年?”
何韦淳想了想,承诺道:“以后但凡有机会,父亲就替你推了这伴读的事情。”
何襄美自从听说要进宫当伴读就一直不曾开颜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一个微笑来。懒洋洋地伸出一根小手指,对何父说:“咱拉勾。”
何父笑言:“依你。”遂也伸出手,和小儿子拉勾勾。
“拉钩上吊,爹爹此言一定要实现。”何襄美认真地说。
何父笑道:“好,一定一定。”
又得见祖父,何襄美在何老太爷开口前,说道:“祖父放心,孙儿在宫里定然听话,不惹事。争取做一个好伴读。不给祖父和爹爹添麻烦。”
何老太爷笑道:“襄美真是长大了,祖父就放心了。”摸摸胡子,“襄美,你聪明,去宫里可得藏拙,但也不可太过。太聪明太笨都不是好事。中庸方为上策。”
何襄美郑重点头:“襄美都听祖父的。”
何老天爷拍拍孙孙的头,一脸孺子可教的样子。
“祖父,今天襄美就不在这里睡了。明天要去宫里,我和爹爹一道。今晚就打算去爹爹处歇息。免得明天还更早起来。”
“还说听话呢,这就有懒上了。”何祖父笑骂道。
何襄美道:“这都最后一次偷懒了呢。”
“去吧,去吧。”何老太爷挥挥手。知道这孙孙最爱往他爹那里凑。儿子从来严厉,对襄美却溺爱得很。三孙孙要进宫,怕是很不放心。就让他多瞧瞧小儿子吧。也软化软化冷严的性格。
何襄美踱着步去了何父的院子。不想,走到门口竟然被一守门的小厮拦住了:“三公子,这会儿见老爷,怕是不大方便。”
何襄美仔细回忆,今天家里并没有什么客人。父亲不应该有什么不方便。他没理小厮的话,直接往里走。守门小厮面色焦急,但是没敢揽住何襄美,这位祖宗是老爷的心肝宝贝,他可不敢不敬。但是,里面……
何襄美走到何父的书房门口,左右不见小厮丫鬟,暗自纳闷,走进门,然后就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原来是这样,父亲的宠妾杜氏在里面。何襄美犹豫着是转身就走,还是推门而入,前者无疑是正确的,后者是不可取的。以何襄美的智商自然是选择前者,转身就往外走,但这时,门忽然打开了。
何父高大的身影站在何襄美面前,低头问:“三儿有事找爹?”
“没事。”本来今晚打算与爹同眠,既然有女人在,他自然是要避开的。
“老爷,婢妾先告退了。”一个窈窕的美人从何父身后走来,欠身婉转而语。
何父淡淡“嗯”了一声,杜氏媚眼一瞥,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不舍之色。
何襄美心道:能得父亲喜欢,还是有点能耐的。小情趣耍得不错。
等她走了,何父严正的脸上瞬间温如春风,看着儿子道:“现在可还有事?”
何襄美摇摇头:“无事。”
何父一愣:“真没事?”
何襄美:“自然没什么事,无事难道不能来看爹?”
“当然能。”何父笑道。矮身将何襄美抱了起来。何襄美如今七岁了。其实已经不是好让大人随便抱的小屁孩儿了。但是何父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何襄美也挺乐意。不像有的小孩,长大了,就一副小大人样,不乐意大人把自己当小孩对待。
何尚书抱着小儿子,向院子西边走。
何尚书所住院落西边是一片竹林,颇有意趣。何父别看人冷脸严正,其实也是个雅人,会吹箫会下棋。不过何尚书大人,吹箫少,最爱伐竹制箫。这片竹林便是做箫的原材料。
“三儿,你只有七岁。”
何襄美疑惑地看着何父。何尚书道:“让你进宫,为父实在不放心。你放心,一有机会,爹爹把你接回来。”
何襄美手环着何父的隔壁,点点头:“好。”
何父笑道:“三儿,明日要早起,你可起得来?”
何襄美:“起得来。”
“明天为父亲自送你。今晚就宿在为父这里吧。”
何襄美点点头,正有此意。
翌日,天不亮,何襄美就被叫起床了,匆匆和何尚书一起用完早膳,然后一起坐轿向皇宫而去。何父要去上早朝,而何襄美去伴读,出发时间一致,从此,何家父子就同出同归同吃同住了。
外面的天色才蒙蒙亮,街上不见行人。大约才早上六点钟的样子。何襄美盯着轿帘,眼皮直打架,何尚书见儿子困极,把人抱进怀里,拍了拍,道:“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何襄美放心地闭眼睡了。
到宫门的时候,天色终于大亮。何襄美被何父叫醒了。一下轿子,就有早已等候着的太监迎了上来,给何尚书行了礼,道明来意。是来领何家三公子的。
何襄美看着父亲,等何尚书微笑地说:“去吧,酉时,为父在宫门外等你。”
何襄美点点头才跟着宫人走了。
一路弯来弯去走了许久,那位太监终于把人带到了第一站目的地:云贵妃的韶阳宫。
云贵妃是大皇子生母,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女子,是冠盖满京华的大美人。这个美人有多美,何襄美今天见到了。心道:还行。称得上美人。就是看人用高高在上的高贵眼。好像别人都是尘埃。
何襄美略心塞。曾经他一代帝王也没这么看人。这女人太嚣张了。
何襄美顿时在心里给云贵妃归了个类:讨厌的类型。
“来,让本宫瞧瞧。”云贵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将何襄美扫描了一遍后,终于开了尊口,招了招她高贵的纤纤玉手。
何襄美走了过去。她用那水波荡漾的美人眸又把人仔仔细细透透彻彻地看了几遍后:“不错,是个漂亮伶俐的孩子,以后好好陪大皇子读书。”就这样啰嗦了几句,让人将何襄美带去陪大皇子殿下一道上课去了。
大皇子是个模样俊俏,小小年纪就一脸威仪样儿的八岁孩子。见着何襄美,先是一喜,然后又沉下脸,语气不悦地对何襄美道:“听说你不想当本殿的伴读?”
何襄美瞅着傲慢的大皇子,不慌不忙,声音苏懒苏懒地:“还好吧。”
司马天祈瞪着面前这个小孩,心中闷闷,什么叫还好?难道不是应该很高兴吗?想发脾气训一训这个小孩,但是他居然打了个哈欠,眼睛一闭一闭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司马天祈忽然就笑了,说道:“如果你以后和我一起住在皇宫,就不会睡不醒了。”
何襄美瞌睡顿时不打了,严肃地看着司马天祈道:“那可不行。我要天天回去。”
“你天天回去做什么?跟我在宫里才好玩呢。我带你去逛御花园,爬假山。喂老虎。”
何襄美:“我要天天回去,才有心情逛御花园,爬假山,喂老虎。”宫里竟然有老虎。那老虎真可怜。
司马天祈瞪着何襄美:“你怎么就是要回去?”
何襄美:“我要天天看见爷爷和爹爹才开心呢。你也是看见你皇帝爹爹和母妃才开心吧?”
司马天祈:“你说得也是。那本殿准你每天回家去。”
谁要你准许。这是皇帝准许的。何襄美心道。
司马天祈身边早有了一个伴读,是兵部尚书陈由之幼子,叫陈檀植,今年八岁。在骑射方面挺有天赋,从小锻炼得好,长得挺高,整整比何襄美高了半个脑袋,比大皇子还高那么一点。一言一行也不似八岁小孩。见到何襄美十分高兴。终于有了一个和他一样的伴读可以一起玩耍了。和皇子玩耍是要分尊卑的,不能随意,但是同是伴读,那就自在随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