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问：“怎么了？”
沐暮把手机放回包里，闷闷地抬手抱他，“是家里的电话，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他们让我回去一趟。”
对于沐暮所有的事情，她没有苏醒的这一年，洛泽衍都知道得差不多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她家里的情况。
他点了下头，“结婚的事没有告诉你的父母……我们该回去一趟的。”
沐暮愣了下，有些讶异：“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可我家里……”
“我知道，所以更要陪你。”他低声道，微微笑了笑，“记不记得十年前在联邦，你跟我说过什么话？”
沐暮仰头。
他薄唇微勾：
“你说，你会给我亲情，所以有没有家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现在也一样，如果他们不要你，我会很高兴。”
“……哈，高兴？”女孩懵了。
“嗯，那你就只剩我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柔和的紫色荡漾。沐暮不由露出笑来，小声回答：
“我现在也只有你。”
洛泽衍一向淡静，心情很少会有什么波动，但听到女孩软软的声音，却忽然感到一种淡淡的愉悦，从心底升起。
他低声道，“所以，一起回去？”
沐暮低低嗯了一声，忽然低了头，微微叹气，“但是，有件事……我都把这事忘了，接到电话我才想起来，前世的这个时候，我回了一趟家，然后……”
洛泽衍神色平静，等着她说下去。
沐暮顿了一下，微微抬头看他，眼睛里露出一丝茫然，低声道：
“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前世……我毁了容的。从这里，到这里——”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从眉角到唇边，轻轻划下一条斜线：
“……是一条很长的疤。”
洛泽衍神色清冷，静静看着她。
他一向不动声色，沐暮也从没看透过他的情绪，摸不准他在想什么。她挠了挠头，小声道：“这次我提前知道，所以能处理好的，不会有事……”
他没说话，只是忽然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沿着她划过的地方移动，带来奇异的微痒，电流一样窜过全身。
她怔住，听到他低低的声音：
“谁干的？”
他的言语平静——恍然好像一年前，艾薇儿害她出事，他救下她后，平和地告诉她，回去帮她拿手机……
那时他也很平静，连眉都没蹙，一派心平气和的模样。但在平和之下……
她眨了眨眼睛，罕见地对他的问题有些迟疑，过了一会儿才犹豫道：
“你……不要生气，那件事其实是意外，我这次只想避开，没有想报仇。”
那人纤薄的唇，微抿成冰冷的直线。
他了解她的个性……虽然软萌，但并不懦弱，相反，还十分敢爱敢恨。
如果真是无缘无故的伤害，她自己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既然她说不复仇，那毁容的事，就一定是意外了。
但意外……又怎么样？
她受到的伤害，难道就是假的了？
他垂下眼睛，“你先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