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李怀安又一次同安子怡坐在一起算账,看得出这一次他要比上一次还紧张,安子怡看完账目,随手递给他道:“以后没有什么大的亏损就不用把这账目给我看了。”
李怀安眉头紧蹙,捏着账本无所适从。见他没走,安子怡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说?”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烦恼,“东家!您那些银子还成箱成箱堆在我屋里呢!您也不存到银号里,放在这里丢了我哪里负得起这个责任啊?每天晚上我眼都不敢合上,您还是把那些银子搬到自个儿屋里吧!”
安子怡听完愣了愣,她原想李怀安是管账的,便索性把银子都放在他屋里,方便管理,哪知道给他造成这么大的压力。
“咳咳……”安子怡咳嗽一声,“再放一晚,明天我再想法子收起来。”听言李怀安只得再失眠一晚。
当晚安子怡便琢磨着在这宅子里设置一个密室,而且还不能借外人之手,就这么一想,第二天安子怡便留下张奎,加上华文、李怀安、言还有她自己,一起做起了体力活。
花了几天的功夫,终于在安子怡的房间里面做了个如同地窖一般的密室,那天以后,那银子便也挪了地方,放到了密室里面,李怀安也终于能安心睡觉。
做了几天体力活,华文每天见了安子怡就喊累,说他身上到处疼,每当这个时候张奎便会一把捞过他,在他身上一阵捶打,还问他疼不疼。这两人关系还是那样儿。
九月,渐近秋季,这天儿也没有那么酷热。
华文终于能喝上安子怡酿的葡萄酒,晚上明月高挂,他一个人躺在屋顶上独饮。一阵风卷过,言一身黑衣的立在他的身旁,华文头未偏,启口问道:“麻烦事找上门了?”
言直视前方,缓缓道:“今日傍晚有一批人进了黄岩城。”
“什么打扮?”
“普通百姓装扮,但步伐轻盈,神情严肃,应是乔装。”
华文坐起身子,看着夜空下远处一盏盏昏暗的灯光,饮下杯中红酒,“明**跟在子怡身旁,若是啸羽国派来的人,你不必插手,若是二哥派来的人,你带着那小皇子离开。”
言视线微偏,注视着身侧背影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明日不会现身!”说罢,华文一跃而下,开门进屋。
再看屋顶,已是没了他的身影。
翌日,黄岩城街头巷尾皆有人拿着一纸画像,遇人便问,来往人群无一遗漏。街边摊贩端倪着画中之人,眉头微拧,那询问之人见此,忙问:“您见过这人?”
摊贩抬眼看了看此人,蹙眉眨眼,“有些相似。”
“请问您在哪里见过?”
“哦~!城西的医馆处,是安大夫的小药童。”摊贩话刚落,那询问男子已经快步离去。
城西的医馆少,当一行人寻到安子怡的医馆时,她才刚刚从城南的宅子里起来,可想而知那些抱着希望寻来的人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一行人不能丢了这机会,便一直站在医馆门口等候。直到中午太阳立在了头顶,还是没有等来任何人。
几人耐心有限,其中一个人寻了个路人问道:“请问这家医馆的大夫住在哪里?”
行人看了那人一眼摇摇头:“不知道!”
而安子怡没来医馆是因为如今快进秋季,满香楼的菜单也该换换了,应该弄些去火的食物,这不她正找来赵大厨在满香楼商量呢!安子怡知道秋季还有道美食,那便是螃蟹,这东西也是她的最爱。
她找来赵大厨问他黄岩城一代哪里有湖泊,过几天她便好寻几个渔民去湖里捕捞螃蟹。经过一番询问,安子怡得知在黄岩城以北的地方有几个湖泊,而且面积还不小,安子怡琢磨着当地一定有渔民,既然如此过几天就只好先去看看。
午时,张奎领着宇轩到满香楼找她吃饭,却没见着华文,安子怡问道:“华文怎么没来?”
宇轩撇撇嘴道:“他说昨天酒喝多了,现在想睡觉,所以便没来。”
两人坐下,赵大厨便也离开,随后伙计便送来了两荤三素一汤。安子怡定的菜单虽然简单,但是菜可得换着花样做,不然天天吃一样也够呛的。宇轩熟悉了这么久,现在吃饭反而香了,更不会挑剔食物的好坏,也不会每样只吃一两口。
正吃着饭,王掌柜匆匆领着一人进了雅间,平常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安子怡放下筷子问道:“王掌柜,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王掌柜让开身子,安子怡一眼便看到了侯家二哥,她忙起身道:“侯二哥,你怎么来了?”平日这两兄弟都没空出门,今日来这里,怕是真的有什么急事,“是不是货物方面出了问题?”
侯家二哥抹了抹脑门上的热汗,摆摆手,喘了口气道:“安大夫,您医馆外面来了群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今儿个已经站了一上午了。”原来方才那路人是侯二哥。
安子怡眉头微蹙,“可见着他们有人受伤了?”
侯二哥摇摇头,“他们好好儿的,没见着有人受伤,他们还问我知不知道安大夫住在哪里,我见他们面生便没说,这才赶过来给您报信儿。”
安子怡当即也没有什么眉目,不过既然已经找到了医馆,怕是很快也能找到这里,安子怡转头看了一眼张奎,严肃道:“我先去一趟医馆,若真是有什么事情在那里也清静一些,张奎哥有空便帮我叫华文过来一趟。”
张奎哪儿放心她一个过去?“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连来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你去了也是白搭,有华文在我便没有危险。”再说她有毒傍身,万一有个什么她一个人也能应付,若是张奎去了,她恐怕还真有顾忌。
见她话语强硬,张奎只得丢下碗筷去城南找华文,安子怡看了眼蠢蠢欲动的宇轩,瞪了一眼道:“轩儿也留在这里,你乖乖吃饭,我很块就回来。”
宇轩嘟着嘴巴,闷闷不乐。
见此,安子怡缓缓一笑,出了满香楼,她给侯家二哥到了个谢,便让他早些回家。
当安子怡穿过几条街,看见巷子尽头的医馆门前站着一行人时,她放缓了脚步,人数大概在十五人左右,看装扮也都很平常,只是那些人的面孔确实不熟悉,看起来似是有什么急事儿。
当她缓缓靠近之时,那些人也朝她投来一瞥。
安子怡停下脚步,皱眉道:“不知几位站在此处可是为了求医?”
这行人中,有一人回答了她的话,“我们在此等候安大夫。”
安子怡眉头微挑,疑惑道:“我便是安大夫。”
那行人终于有了一丝的动容,先前说话之人几步奔到她的面前,他们根本不知这安大夫是个女流之辈,“你就是安大夫?”
“嗯!”安子怡点点头。
那人连忙掏出怀里画像展开给安子怡看,并问道:“安大夫医馆可有一个药童长这幅模样?”
安子怡细看着画像,画中之人不管是眉宇还是神情都与刚来此处的宇轩十分相像,而画中之人更是穿着金丝锦缎,头戴精致羽冠,看来他们要寻之人果然是宇轩。安子怡神情未动,缓缓抬头,“我那药童却是比画中之人要壮实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阁下要找之人。”
“那他现在何处?”那人言语急切。
安子怡上前打开医馆,慢悠悠的问道:“我还不知阁下几人到底是何来历,怎能轻易相告此事?”
见安子怡进了医馆,几人也忙走了进去,不大的医馆一瞬间便有些拥挤起来。
“安大夫,画中之人乃我家少爷,他离家数月,我们也找了许久,家里老爷夫人都非常的心急。”看来这来寻之人态度还算是礼貌,并未使出强硬手段。
“可我听我家药童说,他是被家人给送出来的,还让他做自己不愿之事。”安子怡疑惑的看着说话之人,“与阁下说的,好似并不相符。”
就在安子怡与这群人纠缠之时,张奎也到了城南的宅子,他一路来到华文的房门口,急急忙忙的拍打着,“华文快起来,子怡让你赶快去医馆,你听到没有?”
持续拍打了几秒后,屋里始终不见人回答,张奎狠狠心,一脚踹开了华文的房门,等他准备进屋揪人时,床上却连个影子都没有,张奎急的满屋子找人,可哪里都寻过了,就是不见他的人影。
医馆里的人有了不耐,只因安子怡始终不说重点,老是兜来兜去。
最后逼得几人不得不动用武力,几人围住安子怡,其中一人冷脸看着她,“安大夫,我等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解释,事关重大,若你不马上告诉我们少爷的下落,就别怪我们出手太重。”
说罢,一人挥手,已经有两人抽出了袖口的匕首。
安子怡坐在桌后,看着两炳对着自己的匕首,微微一笑:“若几位要找之人真的是我家药童,按理来说我还是你们的恩人,可是你们竟然如此对待一个可能是你们恩人的人,不觉得有些过份了吗?”
那人眉头一拧,由始至终安子怡便用这样的话跟他们兜来兜去,他虽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但也更想知道少爷的下落。
“若少爷真是姑娘所救,我等甘愿受罚,但是现在你必须告诉我们少爷的下落。”
“你们在干什么?”医馆门口突然出现一人,大声喝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