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三个春秋过去了,小展黎已经八岁了,展府的花园内种满了水仙花,这里大部分的花儿都是展黎种下的。
“小姐,为什么只种水仙花啊?”
如儿一边铲土一边不解道。
“因为……本小姐喜欢。”展黎扬起小脑袋,拿着水桶道。
“哦。”如儿讷讷的点了点头,随即将挖好的坑交给展黎处置,展黎将手中的花籽小心的撒入坑中,又小心翼翼的将湿润的土壤盖在花籽上,从水桶中舀出一瓢水,小心的浇在土上。
已经三年了,自从她有力气搬动小水桶时起她便和如儿一起,在自家的花园中劳作着。
“黎儿!”眼见日落偏西,娘亲自远处走来,柔声道:“晚膳好了,快回来用膳吧!”郑氏单手招呼着。
“来啦!”
扔下水舀,展黎蹦跳着朝着娘亲的方向跑了过去。
今日饭菜甚为可口,有展黎最爱吃的梅菜扣肉和香酥虾,最主要的还是那只推到娘亲跟前的乌鸡汤。
“爹爹,今日可是什么日子吗?为何会有这么多好东西啊?”展黎咽了咽口水问道。
“嗯,却有一桩好事,你就要有弟弟啦!”
展父眯眼笑道。
“弟弟?”展黎下意识看向了娘亲。
“是啊!你娘亲要给你生弟弟啦!黎儿开不开心?”
只是一瞬间,展黎竟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但是面对爹爹和娘亲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佯装很开心的样子。
心中仿佛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一顿饭吃的心中忐忑不安。
晚饭结束后,展黎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小姐,还没睡啊?”如儿起夜回来发现了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展黎,有些诧异。
“嗯,睡不着,你陪我出去透透气吧!”
尽管很困,但如儿还是满口答应了。
夜晚的天空很美,空气十分清新,天边的月光照的地上如白霜一般,煞是好看。
“如儿,你相信天命吗?”
如儿小心的打了一个哈欠道:“小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她不懂这些,只懂得把小姐照顾好、陪好就够了。
“你相信吗?”她只是一直追问着,眼睛却始终盯着那个又大又圆的月亮,出神。
“天命?那是什么呢?”
如儿实在不知道,于是扑闪着双眼认真问道。
展黎沉默了良久,也未作答。
弟弟?这一次该不会又是前一次的弟弟吧?
听着身后如儿接二连三的哈欠声,展黎终于有了反应。
“走吧!睡觉去吧!看把你困的。”
如儿瞬间局促了起来。
“小姐,我……”
“行了,我也困了,睡吧!”
千年前的伏妖家族还只是个伏妖门派,不拘伏什么妖,但只要是妖就会毫不犹豫的除掉。
聂幔,伏妖家族族长的首座弟子,常常身着一黑袍,腰系金丝带,手持金丝软鞭,莫不是后来第三世时展黎的宝物。
清风月下,一百年狐妖就这样伏诛于鞭下,金丝软鞭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林中一簇雪白宣誓着这场战斗后它的失败。
聂幔单手拖过狐尾,将白狐剥皮抽筋,吸取所有灵力。
此次下山收货颇丰,不仅将林中的树精藤怪打得落花流水,最重要的还是收服了一只百年难得一见的碧眼雪狐。
眼瞧着时辰不早了,也该找个落脚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晚了。
思来想去,城中的客栈估计早已关门了,还是在山洞中将就一晚吧!
下山也有半年有余了,终于可以回到族内对师父有所交代了。
不过若论起来,族中女弟子资质如她一般的还真是不多,年纪轻轻就已经学会了伏妖家族的上成功法,最主要的还是得师父青眼有加,赠予族中伏妖法宝——金丝软鞭,这可是其他弟子可遇不可求的,即便眼馋心热,奈何自己修为不足,还是安下心来,苦心修炼为好。
修行中人只需浅眠一两个时辰便精力充沛,只不过今日实在是有些乏了,竟睡了五个时辰才苏醒。
一觉醒来,天早已大亮,只是偏偏这不知名的山中却又起了大雾。
洞内的火早已熄灭已久,索性重新系好腰带,提着鞭子在山中行走。
山中道路坎坷难行,好在有一条微微有些陡峭的小径可以通到山下,没走几步便进到了城中。
随意在街上拦住一人,礼貌的问询了此处,竟是七星国的帝都。
距离回山的路已不是很遥远了,只是,城中的稀罕玩意实在太多,让人看了不免有些眼花缭乱,于是聂幔索性便在城中游逛了一番。
这半年来也不是没入过市井,只是像这样骚气的城还是第一次见呢!
路边拉客的花妓几乎要将路堵死了,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幸免被其游说一番,除非是过于寒酸的童叟或是乞丐。
远远瞧见一妓院门口,鹤立鸡群了一清丽脱俗的女子,不笑也不与男子搭讪,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聂幔见了甚是诧异。
忍不住多停留了片刻。
很快,老鸨从里面走了出来,叉着水桶腰,三两步窜到女子面前,一只手死死地拧着女子的耳朵咒骂着什么。
由于距离太远,听不太清楚说了些什么,女子只是一味的忍着,紧皱的眉头显示出她此刻的疼痛,老鸨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拧了耳朵双手又在其身上掐着。
这样的折辱有好长一段时间,众人只是看着笑话,却并没有人上前阻拦。
聂幔有些看不下去了,但奈何下山前受师父嘱托,万不可多事,双手紧攥成拳。
扫视了四周,看了看众人的反应,聂幔最终还是忍不住出手了,手上多了一粒石子,单指一弹,下一刻石子便打在了老鸨的腰上,老鸨瞬间重心不稳的朝着一个方向倒去了。
“哎呦!谁?谁敢偷袭老娘?”
这时聂幔已经朝着这边迈步走来了。
站在老鸨的身前,眼神死死的瞪着她道:“这位大娘,不要太过分了,姑娘做错了什么,你竟要如此虐待她?”
老鸨瞬间反应了过来,笨手笨脚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你这蹄子是从哪个妓院跑出来的?敢来管老娘的闲事?来人啊!给我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语毕,老鸨身后瞬间窜出了一大群手持铁棒的彪形大汉,聂幔见势头不对,本打算与这帮家伙恶斗一番的,奈何谨记师父教诲,于是撒了一把白色粉末便消失了。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展府千金,三岁习字;五岁学琴;七岁,可泼墨作画;九岁可与当朝大学士对弈,深得宫中之人喜爱。
“过完了年,咱们黎儿就十岁了。”郑氏远远瞧着下笔如有神的小展黎,欣喜道。
怀中稚子睡得香甜,身侧是夫君,与她一样的面色骄傲。
“是啊!咱们黎儿就是照比寻常人家的孩儿要优秀许多,前日的那场对弈当真精彩,虽说在众人面前谦虚说是大学士承让,但单看那一局棋即便大学士全力以赴也不见得会有胜算!”
“博弈之事妾身不懂,不过咱们黎儿的画技在这两年可是大有突破,瞧她画得夏日荷塘赏花图,真是极美。”
这二位对小展黎还真是爱不释手呢!只是此刻的当事人却在画纸上勾勒出了另一番风景。
再有半个月便是年下了,过了这一年她就十岁了,算算日子,该是十岁这一年的盛夏时节,暖放出世。
心中一喜,不禁有些出神。
如儿在一旁低头研磨,半晌不见小姐沾墨,忍不住抬了抬头,却发现小姐正望着远方出神,画上笔锋潇洒,仔细观之,竟是一绝世美男。
“小姐,小姐?”
“怎么?”展黎回过神来。
“这画上之人好美,不知,是哪家公子啊?”
展黎敛眼望了望,嘴角划出一抹温柔的弧度道:“这画中之人尚未出生。”
“嗯?”如儿有些不解,疑惑道,“即是不存在之人,小姐又是如何得知其样貌的呢?”
“梦中。”
语毕,展黎再度陷入了沉思。
如儿再度瞥向了画上的男子,当真是极美。心想着,小姐果然蕙质兰心,就连做梦都能梦到如此俊美之人,不想她,总是做一些噩梦,每次都会把自己吓醒。
院中梧桐树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树干了,记得她刚入府的时候,梧桐树才刚刚移植到院内,她和几个侍女轮流着为梧桐树定期浇水,当第一簇新芽发出时,她开心的不得了,一转眼几年过去了,梧桐叶落了多次,只是今年的树枝似乎有溃烂的迹象了,这当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
冬日黄昏,展府小公子忽然大哭不止,泪眼汪汪,一直盯着窗外,吓得展氏夫妇不知所措。
小展黎刚收了画卷打算回房,只觉得空气中有惴惴之气,双眼警惕的看向四周。
狂风忽然自四面八方而来,明显这空气中是有妖气。
“小姐,我好怕,咱们还是先回房吧!”如儿吓得抱紧了自己的双臂道。
“你要是害怕就先回房。”
小展黎明显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很长时间没有遇到妖了,她倒是新鲜的很。
如儿也有些为难,尽管自己怕的不行,但若是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好向大人和夫人交代啊!于是只得壮着胆子跟随在小姐的身后。
四周的妖气愈来愈浓重,展黎的眼神始终盯着空中的一团黑雾,那黑雾的中心分明是墨绿色的眼睛,如深潭沼泽之中的淤泥一般,嚣张的在空气中流窜。
展黎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双手成掌,在胸口处聚集灵力,奈何身子太过娇小,又转世轮回了数次,仙力大损,好在还记得些许的心法口诀,于是便只能依靠着这些伏妖的心法口诀幻化出了不是很成熟的伏妖网,盘旋着朝着那团黑雾而去。
奈何伏妖网实在不堪一击,未等近得那黑雾的身便被打散了,此妖似乎是被激怒了,盘旋着便要朝着小展黎而来,吓得如儿赶紧拉着展黎往房间大门跑。
“小姐快跑啊!”展黎被她拉着有些踉跄,好在如儿的速度够快,二人顺利进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