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失态,白沐尘莞尔,抱歉地朝县令拱手,“回大人,在下尚未娶妻。”
他说完,又看见左傾寒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暗中冷冷瞪了他一眼。他此时能说已经娶妻么?若是这样说了,以后与如玉怎么相处?总不能说自己的妻子没有了记忆吧?
总之自己说什么在左傾寒眼里都是可笑。
“不过,在下也已经有了意中人。”他也最后补充了一句。
县令有些尴尬。
朱如玉忙打圆场,“大人莫要奇怪,毕竟他们都那么大岁数了,若是连个意中人也没有,那就不正常了……”
白沐尘:“……”
左傾寒:“……”
县令微微一笑,“两位公子仪表非凡,若是没有女子倾慕,或者没有意中人,的确是不正常的……”
有没有意中人的话题就到这里结束了。不过,两个以表非凡的男子隔空传音却开始了,第一个挑衅的当然是左傾寒。
“白公子仪表堂堂,在燕国是呼风唤雨的摄政王,江湖上是人人竞相一睹风采的玄天宗宗主,如今屈居军师之位,实在可惜,已经有了妻室,如今还得做未婚,这感觉真是奇妙。”
白沐尘不动声色,传音回击道:“这可关你什么闲事?”
“我就是看不惯你,弄丢了如玉,现在又厚着脸皮来找她。”左傾寒紫瞳闪过明显的不爽,顺势朝白沐尘敬了一杯酒。
白沐尘不愠不火,跟对方干了一杯,然后又传音问道:“如果你有了妻室,因为误会,因为你忘记考虑对方的感受而不是因为背叛,导致她离开,你会不会想着去挽回?——你会去,我也一样,我与如玉十载夫妻,如今成了陌路,我的心情岂是你一个没有成过家的人可以体会的?……”
说完这句话,白沐尘再不与左傾寒传音,而是独自默默喝酒。
等朱如玉注意到这个情况时,对方俊脸已经出现了两朵绯红。
恰逢这时,县令命旁边弹曲的小女子再换支曲子。
白沐尘唰地起身,身子晃了一下,“光是听曲有什么兴趣?在下为大人与阁主舞一段剑,如何?”
朱如玉很是意外,忙低声道:“白公子,你——是不是喝高了?”
“喝高?”白沐尘露出魅惑一笑,“在下千杯不醉。”
说完,长剑已经出手,转身对那弹曲的小娘子道:“姑娘请奏一曲《入阵曲》。”
激荡的琵琶声响起来,白沐尘一柄长剑舞得虎虎生风,人剑合一,仿佛一团银白色的光影,屏风那边的女眷也忍不住隔着屏风观赏着。
白沐尘的身材比例非常完美,此时借助长剑,他清健的身形与灵活敏捷的动作无间结合,加上他舞剑的难度极高,真正破云吐月,风穿牡丹;那矫健的身子犹如蛟龙,游走在夜色四合的空气里,在烛火的照耀下,令人无法离开视线。
当他舞完最后一个动作,场面一时安静无比,后来是朱如玉反应过来,说了声“好”,然后带头鼓掌。
众人也才反应过来,鼓掌叫好。
左傾寒含笑审视着白沐尘,知道他现在喝的的确有些多,不过还不至于醉,那流露着笑意的凤眸最深处,却是淡淡的忧伤,看似不经意,其实他的眸中根本就没有别人的存在——除了如玉。
白沐尘依然淡淡勾着笑意,重新落座。此时他对朱如玉带头喝彩没有什么表示,等晚宴完毕,众人谈论了一会儿明日的行程,各自散去。
他借着夜色半路拦住了朱如玉。
秋菊与桂花等自然不好说什么,可不说的话朱如玉那边交代不下去,所以桂花忙上前问道:“军师可是有急事?”
如果有急事,夜间拦路也倒说得过去。
白沐尘从善如流点点头,“在下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与阁主商议,你们先退后一些。”
朱如玉也被白沐尘的举动迷惑了,示意秋菊等人靠后一些,然后低声问道:“军师有何急事?”
白沐尘呵着温热的气息,靠近朱如玉,低低道:“阁主为何总喜欢喝彩?在下不过是一时心里郁闷,借机发泄一下,又不是要挣满堂彩,你竟然带头鼓掌……”
这厮果真喝多了?朱如玉暗中得了这个判断,于是有些无奈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也是,也不是。”白沐尘出尘的俊脸在淡淡月光下,分外的勾人。
朱如玉指指天色,“我喝彩了你如果委屈,那我给你道歉——如今夜深了,军师回去洗洗睡吧。”
谁知白沐尘一把抓住了朱如玉的手,直接来了一个瞬移,揽着朱如玉的腰飞出墙去。
秋菊等着急了,想要追赶,白沐尘的隔空传音过来,“你们且放心,我带着丫头去去就回。”
毕竟他不是外人,秋菊等也没有去追——就是追估计也追不上,反正他也不可能叫阁主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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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如玉挣了几下,没有挣脱,恼道:“神经病,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神经病是什么病?”白沐尘一面揽着朱如玉瞬移,一面还不忘讨教自己不太明白的词语。
“就是因为脑子发烧,脑子坏掉,然后行为举止不正常的人。”朱如玉给他胡乱解释着,“快点告诉我要去哪里,不然我可生气了!我可要喊人你非礼了!”
朱如玉知道自己大不过他,便准备吓唬他。
白沐尘忙低声道:“我带你去看月亮,今日来时,我发现一处观夜景的好去处,你有没有兴趣?”
说完,正好那个地方到了,他指给朱如玉看,“摘星楼,好不好?”
朱如玉看过去,是一座大约有五六层楼高的木质楼,在夜色中巍然耸立。周围的房子高度与它差的不是一两层。
白沐尘携朱如玉上了楼顶,并肩坐在屋脊上,他顺势为朱如玉铺了小垫子,然后又为她披上了自己的披风,然后凤眸看向那皎洁的月光。
不知怎么的,朱如玉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相似的画面,也是在屋顶上,也是有谁在自己身边陪着,一起看月光——难不成就是那渣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