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歌脸色有些苍白,笑了笑,“我从离开无量山就已经下了决心,决不与别的女人共侍少卿,若是他遇到了合意的,我宁愿离开。如今他娶掌门之女也是好事,毕竟我给不了他掌门之位。回来这几日我已经想通了,已答应了父亲提的淮南王,这个人我小时候见过,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看宁云歌语气平静,眼底虽然有回不去的悲伤,但始终归于平静。
朱如玉遂轻叹一声,“只要你想开就好了,自己的生活握在自己手中,你会幸福的,只要向前看就好。”
宁云歌点点头,“如玉,你放心,我都这么大了,耽误不起了,既然有人愿意娶我,我自当好好回报与他,今后芈少卿这三个字不会在我这里再占什么位置,他有妻子,我也会有夫君,我们今后便是陌路。”
宁云歌知道朱如玉担心自己想不开,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说丢弃就丢弃了,说甘心是假的,但她不是傻子,事情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而芈少卿没有挽留自己,说明默认了。
对这样的男人,自己还要有期望,便是真的傻子。
“其实,我在两年前便有了这种预感,只是无法说出来而已,”宁云歌亲自为朱如玉递过去茶盏,然后缓缓靠在靠枕上,轻叹一声,“掌门之女今年十九岁,在十六岁时,便非常喜欢追随少卿,可以说整日黏着他,掌门说少卿身手了得,叫他带着对方好好历练。可是从那之后,我便与少卿分开了,再没有到过一个组,而且我们出去回来的时间总不一致,三年来,我们见的面屈指可数……”
朱如玉不由插了一句,“你是说那掌门在三年前就有意将女儿许配给芈少卿?可那时你们不是已经定亲了么?他怎么能那么不要脸面?”
“所以,他不便明说,只暗中让我与少卿聚少离多,在他看来,我总见不到少卿,而他的女儿却一直陪在身边,日久生情就会发生了。”宁云歌轻轻咳嗽了几声,看着朱如玉笑了笑,“一年前,我偶尔在路上遇见了少卿与那个女子,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所以我便对他说退亲吧,彼此重新开始,我不想等着自己被对方挤出去的那一日。可少卿拒绝了我,说他与那掌门之女清白如水,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你们们之前到底有没有生情?”因为白沐尘去找了芈少卿,所以她没有质问渣男——虽然白沐尘解释了事情的始末,但朱如玉总觉得白沐尘站在了芈少卿那边,替他说话。丫的就是一个渣男。
口口声声说与对方是清白的,结果却睡到了一起,这算什么?自打嘴巴。
宁云歌的神思飞了很远,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那时,她真的很快乐,每日陪在芈少卿身边,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偏自己一点一点走进了他的心。
如今发生的这件事,她有预感,她预感自己与芈少卿的婚事不会顺利,结果成了现实。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关系竟然会以这样一种令人难看的方式呈现在我眼前——不过也好,让我彻底死心,所以我也快速将自己嫁掉了,”宁云歌感觉自己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再说下去自己就会泪崩,于是忙转了话题,“说我做什么,说说你吧,这一年过的如何?有没有重新开始?”
一年前她与朱如玉匆匆见了一面,第二日便告辞了,只知道她婚变的事,不知道之后的情况。
朱如玉苦笑一下,将自己的近况简单说了一遍,“他可能很快就知道了,那是估计便是我们的决裂之时——之前我让他喝药,无非是想让他彻底忘记了我,重新开始。我几乎可以感觉,如果我在他世界彻底消失,他会很快与他的旧相好在一起,对方温柔乡里,他一定懒得去探究某些记忆模糊之事。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便是他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却已经忘记了我们的恩爱……”
宁云歌闻言,替朱如玉着急道:“那怎么办?他会恨你么?会如何对待你?”
“没有了爱,应该会与我从此陌路吧?至于恨,也可能有,毕竟我连孩子对他的记忆都抹去了,他怎么能没有怨气呢?”朱如玉说到这里,脑海里便出现了白沐尘盛怒时的模样,苦笑一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当初也是对他失望至极,若重新选择,我宁愿是我自己喝了那药,这样,我的痛苦也会很少的——给孩子们喝了药这件事,是我后悔的……”
经过这两年,朱如玉对这件事充满了愧疚,两个孩子对过去的记忆都是模模糊糊,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是在王府生活,而小时候自然与白沐尘互动颇多,如此一来,白沐尘的记忆虽然消除了,但孩子们的疑惑却解除不了。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其实,那时可以不给孩子们喝药,将事实告诉他们就好,孩子们那么聪明,自然可以理解。
可是,自己炼不出解药。
宁云歌不由叹口气,“情爱两个字,真是让人无奈。”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朱如玉担心对方身子不爽,便叫她去休息。
宁云歌身子也的确不很好,所以也不客气,招手叫贴身丫鬟带着朱如玉去客院休息。
“园子里也有些景致,你可自去看看,等明日我陪你转转。”宁云歌亲自将朱如玉送出门,含笑指路。
两人分别后,朱如玉带着睿儿与桂花、小鱼先来了客院。
院落不大,却很是雅致,两株海棠树格外茂盛,一口雨过天晴色的鱼缸里,几尾锦鲤悠闲游弋。
睿儿看见很高兴,趴在鱼缸口跟小鱼一起观看说笑着。
朱如玉到了屋里,梳洗后,换了衣衫,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一面看着睿儿天真无邪地玩耍,一面想着心事不提。
如果白沐尘知道了中毒原因,自己要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