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停下,转头看着昌波东,这人是谁?
“这人看起来好白痴的样子。”祝英台小声道,长得不怎么样,在这种场合说出的话,像流.氓一样,还很自得的样子,恶心。叶秋零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感觉情况不怎么好,这个看起来很嚣张的家伙,身边还站着很多人,好像是一伙的。他们不会想动手吧,在这个地方也有人敢动手吗?而且来这里的人不都是高素质的吗?
声音虽小,但这里突然安静下来,祝英台的话也就被许多人听到,噗呲,不少人笑开来。
昌波东羞怒之下,指着宁采臣,大声喊道:“没错,说的就是你,你不证明自己的资格,就别想离开这里!”
资格?什么资格,见这些人眼神不善的样子,宁采臣知道,有麻烦了。他对叶秋零和祝英台道:“你们先回房间休息吧,事情解决后,我再回去,别担心,我想这里都是讲理的人,不会有事的。”叶秋零刚想说什么,就直接被祝英台拉走,她看到宁采臣对他使眼色,以她对宁采臣的了解,马上就想到,这是要她们去找织女。
虽然这里的气氛很紧张,很多人看他的眼神透露着不友善,但宁采臣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非常淡定地找一个位子坐下,然后问道:“能说说这是什么情况吗?”
一个人的气度、气质、气场、胸襟之类缥缈的东西,在平常的时候,不容易表现出来,而在遇到麻烦或者陷入困境的时候,就一览无余。有人惊慌失措,有人第一反应是逃避,有人则是依赖别人……种种反应难以道尽,而有一种人,是沉着冷静的应对,先把身边的事情安排好,然后再弄清楚情况,思考解决的方法。
宁采臣的一番反应,落到很多人眼里,都会得到一个感叹,有大将之风或者说是个做大事的料。
昌波东看到宁采臣面对他施与的压力,却还是那个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不爽,正要呵斥几句,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什么的,却被人阻止。是那个老好人见他情绪不受控制的样子,担心把事情变得更恶劣,便代替他出言解释。他说话没那么直接一些,非常委婉的,尽量照顾到宁采臣情绪。当然,他就算是把话说出花,也改变不了他们这种瞧不起宁采臣,并站在上位,高高在上命令宁采臣表演一下,合格就留下,不合格就滚蛋,这种自视高人一等的本质。
这里的人,比想象中还恶心啊,宁采臣微微皱眉,抿嘴扫视一眼。好多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有一些人更是那种大快人心的表情,各种情绪都有,唯独没有不忍或者同情。也许不管他们的态度如何,包括这个做出老好人样子的人,他们的心里,还是把自己视为上等人,其他平民百姓都是下等人。也就是,他们在心里其实都是认同这样的做法。
不对,有一个人,范文清他看上去很是愤怒。
叹一口气,宁采臣冷淡地说道:“这样啊,那你们继续,我先离开了,你们可以当我没来过,或者把我看做是隐身人,当然,实在不爽你们也可以把我当做这里的服务生,不过现在我要下班了,就不打扰各位,呃,各位俊杰。”起身抱拳,宁采臣转身就走。一个人去给一群猴子表演,然后向那些猴子证明,他也是一只合格的猴子,太可笑的,这群猴子!
宁采臣这样的态度激怒了不少人,这种似是把自己放在最下位,其实是一种非常看不起人的做法。他,明显是不把这里所有的人放在眼里,他们引以为豪的身份地位,在宁采臣眼里什么都不是。特别是最后那‘俊杰’两个字,更是透露着浓浓的讽刺意味,好像在说‘你们这些人也配被称之为俊杰’。
“别想走!若不能证明资格,就给我滚下船!”出手的是站在宁采臣不远位置的何雪东,他伸出肥胖的手,按住宁采臣的肩膀。
“没错,垃圾就给我滚下船!”昌波东亦大声道。
“滚下去,滚下去!”一些人附和着。
“大家冷静,大家冷静一点,不要动手,给这位小友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只要他有那个才能,就让他留下来,如何?”这时,老好人又站出来。
看着这些人的表演,一唱一和的,宁采臣觉得好笑。
想笑,宁采臣就笑出来了,他轻笑几声道:“这个宴会是你们举办的?我是受这里主人的邀请,有没有资格,不是你们说了算。”
宴会的主人有三个,一个是小老头,一个是名字叫徐怀文的人,另一个就是织女。小老头基本只是挂个名义,较少参与进来,实际上的主持者也就是徐怀文和织女。徐怀文只是做一些幕后的工作,联系一些人,更多的事情,却是织女在做。也就是说,这里明面上的主人就是织女。
按这些人的说法,给你请帖,让你参加这个宴会都是莫大的荣誉。现在,他们却想反客为主,代替这里的主人行使权利,真是……呵呵。
“这种性质的宴会,主人家也不过是提供一个场地,宴会真正的主人,却是在场的所有人,你说我们有没有资格请你下船!”昌波东诡辩道。他这句话直接把这里所有人都拉下水,也就是说做这件事是在场所有人的意思,还有就是,真正有资格参加宴会的人,都是这里的主人,自然有资格驱逐他这个不够格的客人。
那个老好人却是叹一口气,似乎宁采臣的不识抬举让他有点下不了台,摇摇头,做出不想再管这件事的样子,走开来。其他人没有说什么,他们才是这个宴会真正的主人?在心里他们确实是这样想的,也默认昌波东这句话,但要他们说出来却是做不到。得罪宁采臣是无所谓,但得罪这里真正的主人,就太不值得了。
这时,一个年轻人站出来,是马文才,他微笑地说道:“宁采臣,你就显露两手,让大家瞧瞧你万松高中第一才子的能耐,也为我们万松高中,涨涨面子。”他似乎是非常信任宁采臣,话语中也透露着对宁采臣本事的肯定,但宁采臣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一点莫名的情绪,一闪而逝,深深地隐藏着,宁采臣没有看懂。
“我们这个宴会,不欢迎垃圾。”何雪东冷冷说道。
拍开何雪东的肥手,宁采臣不想理会这种闹剧,他要离开,难道他们还真敢动手不成?宁采臣抬腿欲走。
看到这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咄咄相逼,范文清的怒火爆发出来,不仅有对这些人的愤怒,也有自己八年前无力的无奈,他情绪失控,神态狰狞:“你们这些人够了没有!这种事情你们还要做多少遍!”他大吼着,指着何雪东道:“你这个杀人凶手,八年前逼死我的师弟还不够,现在还要再逼死宁采臣吗!你还有没有人性!”说着,他又指向这里的所有人:“你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被称之为俊杰人才,一群麻木不仁,只知道吃人害人的狗东西,你们这些人竟然也能站在社会顶层,是不是这个社会都开始腐烂了,啊,全部都开始腐烂了!所有人都开始腐烂了,你们一个个都是行尸走肉!没有自己的意志,完全被自己的自负、冷漠、傲慢、残忍、欲.望所支配的,行尸走肉!”
范文清这样的爆发,让这里安静一会儿,然后就是被点燃的怒火。
被血淋淋地揭开面具,露出里面那一张张丑陋不堪的面孔,龅牙、烂脸、歪鼻、斜眼,没有一个是有着一张漂亮面孔的。
“够了,范文清,你再胡说我扒了你的皮!”
“疯了,他已经疯了!”
“精神病!”
……
“还有这种事?”宁采臣转身,目光冷漠到几乎发寒地看着何雪东,直让何雪东这个贱人心中生出寒意。后退几步,想骂宁采臣,又隐隐有几分恐惧,现在的宁采臣似乎会杀人!宁采臣走到范文清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便一步步走到人群的中间,冷笑道:“我那个,呃,已经死去的师兄,也是因为被认为没有资格登上这艘船,所以被你们逼死的吧。哦,也许不是同一批人,不过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东西。”
昌波东要说什么的样子,宁采臣直接抬手下压,道:“不知道打扰别人讲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有话,等我发言完毕再讲,好吗?”说着也没有管昌波东的反应,宁采臣继续道:“我那个啊,已经死去的师兄,是被你们认为没有资格,所以被逼死的吧。这样啊,那么如果我的本领比你们所有人都强,你们是不是一个个都要去死呢?”
见又有人要说话,有些吵闹的样子,宁采臣有些不耐烦,沉声道:“安静,一个个怎么都这么没礼貌,都这么没教养吗……好了,我们再回刚才的话题,说到资格,我觉得还是以实际的实力说话。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就会弹弹琴,下下棋,下棋的话,太费时间,我就来弹一曲吧。手上见真章,没本事的人,都给我滚下船,如何?”
说着,宁采臣便走向舞台,由于这个宴会的特殊性,有一些人可能会去弹弹琴助兴,所以这里也放置了一架钢琴。
宁采臣坐好,轻轻抚摸着钢琴,闭眼,揉揉眉心,睁眼,眼中似乎酝酿了强烈的情绪。
“这首曲名,悲怆。”